《局中人（中英文版）》水图灵

4、被告发言

　　被告的发言：

　　“我是模拟校园的法人代表莫欢。同时，我也是‘反对校园暴力和评估暴力因子活跃度研究所’的名誉所长。作为政府主导，且运行优良的律法配套机构，我们的本意是观察和控制暴力青少年的暴力因子活跃度，从而降低校园暴力的发生率，保证校园秩序的良好运行。甚至为了规避在模拟仿真环境中受害者的产生，一般受害者都由中等智能AI扮演，不会伤及无辜。”

　　“虽然死者家属将我们作为了控告对象，但我要强调的是，我们机构本意是为了帮助吴媛，重新给她塑造优良的品性。国家在十年前出台的《青少年预防犯罪法》中明确规定，要求为年满十岁的青少年定期检测暴力因子活跃度，检测每年进行三次，年终综合评定具有潜在犯罪特质的青少年，并且对他们进行思想和行为矫正。我们的所有行为都符合法律法规的硬性要求，没有任何商业牟利的动机。”

　　我其实对于人类容忍罪犯的行为难以理解。
　　如果生存是一种方程式，那么影响结果变成最糟糕情况的变量就是犯罪者本身。按照我对方程式的理解，只要消除这种变量，结果就会往最好的方向发展。

　　在我过去长达二十年的检方工作经历中，我接触了太多的受害人意识。
　　那些懦弱和内向的人格中，充满着对世界的恐惧和对家人的依恋。代入他们，我能感受到的痛苦，往往不是来自于身体的煎熬，而是精神的摧残。那是一种怀抱着如蛛丝般微弱的、渴望被救的希望，却无限循环在黑暗中的痛苦。

　　我记得退役前最后一个案件是个小女孩。
　　读取了她死亡大脑中最后的记忆，我的程序曾有过片刻的宕机。明明只是很简单的思维，那些如泥沼般的痛苦经历都没有留存，她只是一遍遍地喊着，妈妈救我……

　　从那时候起，我好像多了一个认知。
　　一定要给予那些潜在施暴者惩罚，以断绝他们成为真正犯罪者的机会。

　　“另外，对于死者家属提出的巨额赔偿要求，我认为是极端不合理的。高达十亿的赔偿金，这简直匪夷所思。我认为这是将死者作为牟利工具的行为，甚至将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推到了舆论的风口，这将影响案件的公正度。”

　　“最后我要说的是，无论是死者，还是凶手，都是国家的未来。从我们的初衷来说，我们希望每个孩子最后都能走向光明的未来，但最终没有获得这样的结果，我们深表遗憾，这不仅仅是我们机构的责任，我想家庭、社会乃至网络信息平台，都应该反思自己。”

　　如果反思有用的话，世间就不会有悲剧了。
　　何况人类就是一种不懂反思的生物，眼前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