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病院超神[无限]》周饶

38、乐园奇遇16

　　白善不懂哥哥在说什么，他只知道曾经的哥哥回来了。
　　不管是短暂地、还是怎么样，总之他的哥哥回来了。

　　他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去哀求哥哥，就像之前哀求白昼那样。
　　“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呜呜呜……”
　　哭声取代了他后面的话，他哽咽着，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了。

　　白昼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问鱼骨：“他看起来并没有被完全寄生，没有办法救吗？”

　　鱼骨奇道：【原来你是这样心软的性格吗？早知道我就多卖惨了。】
　　它咂了咂舌，透过缝隙打量了一下男人，很肯定地说：【没办法了，他能对抗异种已经是奇迹了，他的身体早就被转换成异种繁殖的能量了，就算你把异种挖出来，他的身体也无法支撑他继续活下去了。】

　　白昼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心头莫名的酸涩甚至让她忽略了鱼骨高高在上地嘲讽语气。

　　……那就是真的没救了。
　　最后的希望也被彻底击碎。

　　男人仿佛预料到了自己必死的结局，他最后看了白善一眼，就像是在怀念自己和弟弟曾经的时光。
　　那一眼跨越了时间、岁月、生死，带着决绝和不舍，然后毅然迈向了最后的终点。

　　众人看到他的眼底重新覆盖上黑色。

　　白昼握住钢刀，如果对方被完全寄生，她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

　　然而就在他的眼瞳中只剩下最后一丝白色的时候，男人的右手突然动了。
　　他刀尖翻转，直直地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那双毫无生气的黑色眼瞳直勾勾地盯着指向它的刀刃。

　　白昼的心头一颤，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在那双被侵占的眼睛中看到了情感。

　　冰冷的眼泪从眼中流了下来，很快眼泪变成了血色。
　　刀尖扎进了眼瞳。
　　在一片寂静地夕阳下，男人忍受着钻心剜骨的疼痛挖出了自己的双眼。

　　两颗黑色的眼球滚落在地上，顺着坡度停在白昼脚前。

　　众人目睹着这一幕，连呼吸都放轻了。

　　男人松开了匕首，任由匕首扎在自己的眼眶里。
　　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反抗，自己亲手杀死了那个寄生在自己身体里的怪物。

　　白善看都没看眼球一眼，径直迈过它们冲向哥哥。
　　他看着那两个血淋淋的血洞没有丝毫恐惧，他更恐惧的是面前的人停止了呼吸和心跳。

　　颤抖的手指带着些试探地放在了男人的鼻子下。
　　没有任何的动静。

　　唇钉男看不过去，他走到白善身后，看着小男孩低垂的脑袋和颤抖的身体，忍不住说：“已经死了，没救了。”

　　白善被这一句话彻底点燃。
　　他疯了一样地从地上爬起来，一遍一遍地用自己的拳头锤着唇钉男。
　　“没有死！哥哥不会死的！！他不会死！！！”
　　“你骗人！大骗子！！！！”

　　唇钉男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张了张手指想要捏住白善的手，却又钻成了拳头。

　　一双纤细苍白的手从斜里伸来。
　　她不客气地握住白善的手腕，将他往后一推。

　　白善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手掌条件反射般地往后一撑，但一想到后面是自己的哥哥，他又缩回了手掌。
　　后背重重地落在地上，摩擦带起了一整片皮肤。

　　白昼掐着他的后脖颈，将他按在男人的胸膛上。
　　本来应该蓬勃跳动的胸膛此时一片安静。

　　“你哥哥死了。”白昼面无表情地重述着这个事实，“你如果也想死我现在就可以送你上路，保证你不会有一丝痛苦。”

　　唇钉男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他觉得自己脊背发凉，看着白昼像是看着一个怪物。

　　她疯了？
　　她在对一个刚刚失去亲人的5岁小男孩说什么鬼话？！

　　白昼弯下腰，伏在他耳边道：“我不介意告诉你，如果没有我，你今天会死在旋转木马上。你的命是我救的，如果你想死，你也得先还了我的恩。”

　　白善楞住。
　　他感受着耳朵下的平静，事实一遍遍地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哥哥死了。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白昼松开了手，看着那个小小的孩童不顾一切地冲向眼球的方向。
　　他一遍一遍踩着那两只眼球，直到它们被踩成稀烂，黑色的汁水爆开飞溅地满地都是。

　　随着他的动作，那些倒下的寄生人的眼瞳也同一时间爆开。
　　他们的眼睛处变成一个个深深的血洞，昭示着之前被寄生的事实。

　　整个游乐园沦为地狱一般的地方，无一生还。

　　【世界线恢复稳定，世界升级暂停。】
　　女声在所有人的脑海里重复着这句话。

　　乌辰听到后，总算松了口气。

　　白善还不解恨，他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纾解他心底的仇恨。

　　众人就这么冷眼看着，没有人上去劝阻。
　　哪怕他们都知道异种物品使他们获取积分的来源，可眼下谁也不想从小男孩的手里夺过它。

　　【警告！警告！检测到暴力源！检测到暴力源！】
　　【请嫌疑犯束手就擒，机械警察正在前往事发地！】
　　【请嫌疑犯束手就擒，机械警察正在前往事发地！】

　　喇叭里突然传来通知声。
　　那些悬挂在路灯边上的喇叭一个接一个地响起，诡异的回声响彻整个游乐园。

　　“什么情况？！”唇钉男嚷嚷道。
　　他环顾四周，然而周围除了倒了一地的尸体，并没有任何异常。

　　几人中只有白善停下了脚下的动作。
　　他是生长在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些通知意味着什么。

　　“姐姐！快逃！”

　　白昼看向他，此时的男孩面上满是恐慌。
　　在目睹了哥哥的死亡后，他下意识地不想任何人在受伤了，一瞬间他将白昼代入了哥哥的死亡。

　　白昼不会逃。
　　她不能扔下一个五岁的孩子不管，自己则大摇大摆地离开这个世界。

　　“这些通知是什么意思？”白昼冷静问道。

　　白善焦急地团团转，他说：“这是城市最好警备令，一旦检测到危险源，不彻底消灭绝不会撤退。”

　　白昼猛地抬眼，她问：“这些机械警察是不是都是城市管家控制的？”

　　白善一愣：“是的，艾玛拥有城市最高的管理权和控制权。”

　　懂了。
　　白昼将一切梳理了起来。
　　在艾玛的这盘局中，异种物品是她的棋子，白善也是她的棋子。
　　往深里说，她不怀疑白善的哥哥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北哲很慌张，他看见白昼的脸色变得凝重，而自己身边的南鸢全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不觉得他们还能再战斗。

　　白昼解释道：“艾玛摆了我们一道。”

　　从最开始教团发放的终端手表便已经将他们拉入了局中，而那个时候刚到这个世界的几人根本不会怀疑教团。
　　事实上，白昼觉得也许教团的人也并不知情。

　　艾玛或许是和异种物品达成了交易，早在他们降临这个世界之前，她便已经着手制定了这个计划。
　　她掌握着整个城市的人的信息，找到一个像白善和他哥哥这样的人并不难。
　　艾玛持有着分配公民工作的能力，将白善哥哥安排进游乐园是故意的，也许异种物品出逃寄生也有艾玛的手笔。

　　在白昼他们刚到这个世界、对什么都不了解的时候，她诱导他们来到游乐园，和异种物品里应外合。
　　鬼屋里她就时常感觉有东西在暗处窥伺，恐怕就是异种物品在找机会寄生。
　　从机械失灵到老鼠泛滥，每一项都是她的手笔。

　　从鬼屋的时候白昼看出了她有问题。
　　从来不会断联的艾玛偏偏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失踪了，如果不是他们几人实力强劲，恐怕早就死在鬼屋里了。

　　游乐园寄生人的事件就更加明显了。
　　乐园里发生了这么惨烈的杀人案，可是在公民求助艾玛的时候没有任何响应。
　　当异种死透了，她又适时地跳了出来，指着满地的尸体说是白昼几人杀的。

　　死无对证啊。

　　听完白昼的分析，在场的几人纷纷觉得不寒而栗。
　　他们从没想过一个一块手表、一个人工智能能引发这样的事端。

　　这些仅是白昼的推测，但她相信其真实程度应该有60、70%。

　　“这个世界的人工智能怎么这么可怕！”北哲抱着双臂打了个寒颤。

　　唇钉男三人一时没了方向。
　　他们虽然没有被艾玛诱导，但是艾玛精明就精明在她真假参半。
　　异种物品确实在游乐园，唇钉男三人凭借能力找到了方向，去没想到那也是艾玛抛出来引他们上钩的诱饵罢了。

　　【你聪明地真是让我惊讶。】
　　重叠地环绕女声带着几分轻佻从众人的四面八方响起。

　　成千上百的终端手表同时亮起，连带着游乐园的监控摄像下，一道道虚拟形象跳跃在众人面前。
　　少女换了一身鲜红色的衣裙，巧笑嫣然，轻巧地朝中人行了一个屈膝礼。

　　艾玛看上去还是和之前一样优雅、轻松、胸有成竹。

　　【不介意的话我为你纠正几点。】
　　她将自己的虚拟身体调转向白昼的方向，仿佛是她真人和白昼面对面一样。
　　艾玛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自顾自继续说：【我必须肯定你的推测，除了我安排克塔斯眼球这点之外，你们说的基本都没错。】
　　【事实是，最开始找上我的，是克塔斯眼球，也就是你们所谓的异种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