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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只解沙场为国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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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娥以兰草、凤髓屑炼作膏脂,灌为烛也,忽见火光渐熄,拨钗挑弄灯花,腊凝成珠滴入金盏,朝云殿中列数百支,艳明而香溢。
春风拂槛,芍药摇曳欲坠,须臾吹作了一庭花雨,瑶姬翠鬓湿寒,裙垂带褪,飞瓣又袭了她衣襟,满身皆是红香散乱、蜂蝶袅绕。
绛雪忙解云肩,披于瑶姬娇躯,继而围炉拥衾、侍浴奉巾,直把她梳洗一新,玉颊生晕。
瑶姬斜卧美人榻,拈了个桃酥入口,绛雪斟上枫露茶,跪下捶腿。
“宫闱盛传了一桩奇事。”绛雪促狭道:“夜遇巫山神女,将军魂牵梦萦、流连忘返,他于亭中立如磐石,举目望穿秋水,谁劝都浑不应,痴守荷花池。”
“巫山神女?”
“其美色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绛雪叹慨,“公主当如是。”
星月隐曜,巫山亭飞檐入云,引来天色乍破,奔泻出千丝万缕的金线,将军身披曦光,腰负宝剑。
微闻环珮摇声,他见桃树下独倚一人,绿鬓高绾,金缕衣,她雪肌纤腻,有莹玉凝脂、明珠散彩之辉。
一枝红艳抱香来,半掩花面,将军欲待低唤,又恐佳人乘风去。
他悄足踱去,岂料一道玉栏徒自相隔,将军可望而不能近。
“小将萧沧溟,敢问姑娘芳名?”
佳人飞袂拂云露,清扬婉兮:“吾乃帝之季女也,名曰瑶姬。”
将军一怔,自幼随父出征,他满眼皆是烽火熏红日、赤地千里横贯成山的断刃与白骨。
彼时,父亲残臂以剑铸地,束冠破碎,仍以血躯击败万敌,寸土未肯相割。
义勇忠烈匾高悬,明镜一轮照其上。
萧家又挂白绫了,世代从戎的望族阿,门庭已凋敝,府中男丁只余他一人。
他忍泪裁了父亲的故衣,缝制一面战旗,自此掌帅印、定天下。
寒来暑往,将军初长成,他挥刀斩破山河千重,杀尽贼寇血渐冷,饮遍烈酒觉无味,雕弓快马,向死而生。
奈何情字弄人,推他直入万丈红尘中,方知世有绝色,心猿意马。
他垂首敛目,眉若春山腰挺似松,皆向佳人弯折,拱手作了一揖:“公主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