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濯神 ...
-
清晨，小黑小白一左一右蹦上雪衣床头。蹭痒痒。
左蹭右蹭前蹭后蹭。
小丫头不满，嘴里嘟哝了几声，翻身继续睡觉。
于是，两只猫锲而不舍。左蹭右蹭前蹭后蹭。
小丫头挥手缩团。
两只猫依然左蹭……噌地伸腿坐起，雪衣茫然盯着那两只把她弄醒的猫。
两只猫儿耷拉着耳朵望床边。有个黑发道袍的小男孩趴在那儿睡得正香。
依旧茫然。雪衣看着两只猫。
“耗子。”小白指着那个小男孩儿。
雪衣听到这两个字忽然一激灵：“咦？天师……”
那个小男孩在他床单上蹭了蹭口水，抬头笑嘻嘻：“咦？师父啊你醒了。”
呆愣愣，俨然一副白痴嘴脸。漂亮的白痴。眉间一点朱砂痣，眉眼弯弯，纯和温良。
“真的是天师。”雪衣汗颜，“居然学会化形了？”
“嗯！”小男孩点头，墨红色眸子亮晶晶看着雪衣，期待无比。
“呃……我说学会了给你起名字的吧？”
依然笑眯眯点头点头。
“那……姓墨吧。”雪衣想了想，“墨寒非。好不好？小墨！”
于是，那双本来就亮晶晶的眸子里立刻闪现出开心的光彩：“师父最好了！”
雪衣被他这一声近乎欢呼的赞美夸得冷汗阵阵。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收这么个白痴徒弟。虽然前途无量倒是真的。
她从床上爬起来，却莫名其妙地忽然一愣——她怎么知道这只老鼠前途无量？
她从未学过占卜看相。至少已有的记忆里……没有！
“师父，这是什么？”墨寒非拿起床上一个盒子研究。又不敢打开。盒子被他左转右转，忽然“叮”的一声响，把他俩吓得一愣。
不……不对！雪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刚才心里猛然的跳动……不是害怕！
熟悉的感觉。温暖柔和，带着满身桃花梅花的香气，恍如梦境……
“师……父？”小墨见雪衣眉心微皱，不觉停下手中动作，担心望之。
“啊……那个盒子给我。”雪衣忙伸手要东西。笑意漫上眼底——那是阿俪少爷给的生日礼物。
盒中两只银质嵌玉的铃铛，花纹繁复，入目华丽纤细而不失风雅，上书行草“濯神”二字。字体润泽秀逸。
的确，似曾相识。是谁……和着铃声在梅海中吹笛吟诗？是……谁？
丁丁当当响在耳边的尽是清澈的铃音混着不知何人的歌声——当是无时人相待……曲院天光……
“嘘……”一双手自她背后伸过，覆在双眼之上。温热的触觉，熟悉的不可思议，“衣衣？”
雪衣猛然一颤，唇角翘起：“少爷？”
“哎，这样都能猜错……”背后那人显然遗憾，音色一变，“是我。”
“咦？”雪衣故作吃惊，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蹭，“方周哥哥？嘻嘻，模仿得好像啊。”
“呵呵，多谢夸奖。”方周笑得亲和，“新曲子要不要听？”
“新曲子？”雪衣眼睛一亮，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听啊听啊！”
方周的古琴和键盘，阿眼的拨弦乐，阿俪的管乐，以及三人的唱词。雪衣当然对此无比推崇，曾经提议说要他们组成乐队，却被唐樱笛一口否决了。
前段时间，家里来了个迷糊小孩儿，是唐樱笛从唐氏带来的。直觉告诉雪衣那个小孩她并不喜欢，所以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许是这动作太明显，自此这个孩子在没在这里出现过。而他们三个也没再提起过。
那个孩子给她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他的名字很好听，叫做——傅主梅。
琴声起，叮咚泠然，如泉水跃过，却怅然不知流去何方。
这本是首迷茫的曲，不垢不净，不善不恶，不悲也不喜。只有迷惘怅然。
“这曲子……叫什么？”雪衣茫然发问，全然不知自己为何要问。
“还没想好。”方周边弹边答，声音是欢快的，全然不符琴音，“要不然，雪衣给起个名字？”
“咦？啊……”雪衣仰面躺在床上，“你们三个真像。这曲是写给阿俪的？”
方周一愣，“是。”
“砂盐。”雪衣在他身边缩成一团，“伤口涂满砂盐，谁也看不见……想想都疼死了。”
琴声戛然而止。却听方周一声轻叹：“衣衣，也许阿俪说得对。你并不寻常。”
“既然人在这里，我寻常才叫奇怪。毕竟你们……都是不寻常的人。”毫无芥蒂，毫无心机的一席话，却莫名的准确犀利。
“嗯？方周你写了新曲不先来找我们，反而先来这儿？”门口一人语声温和，却字字叫人汗毛倒竖。正是唐俪辞。
“阿俪！”雪衣探头看他身后。他却先嗤笑一声，“阿眼还在睡觉。”
雪衣眼睛一亮，起身就扑了过去，“少爷好香！哎呀！蹭起来好舒服……”
唐俪辞抱着她眉梢一挑：“丫头，还记不记得前几个月是谁说我见色忘义，是怪物来着？”
“呃……”雪衣汗颜，他还记得……
唐俪辞微笑，顺手揉乱她的头发：“算了，想你也不记得。”转身出去了。
显然，方周以雪衣为知己。只是似乎，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真正了解那个丫头。这种情况。
伤口涂满砂盐，谁也看不见……
梦经不起火焰，伤鬼哭在深夜。
这两句话，他曾经在雪衣桌边的草稿纸上见过。刚才以方周的新曲唱出，却是无比的动人心魄。
也许，她竟是懂他的。
小薇说：濯神玉铃认主，被它们选中的人定能识得人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濯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