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知时》序知梨树

3、第 3 章

　　只见触手开始朝地下钻去，好像在吮吸什么，严白玉面色更加严肃，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充斥鼻间，让人十分不适，趴在高处的小苹果更是无声干呕起来。 不多时，触手从地底缩回，带着殷红鲜血慢慢的缩回主体中。
　　地底有怪异。
　　还没等严白玉思索下一步，怪物却是突然感知到了他们的存在，几根触手划破风声朝严白玉飞来。 小时反应更为迅速，顷刻间变幻白发模样，手中银月弯刀飞转，斩断了几根触手。
　　严白玉则是飞身前往更高处，给小时观察的全局情况。
　　小时弯刀翻转，却没能像从前那般甩掉溅出的液体，相反，那些恶心的东西死死黏在弯刀上，竟还有要将它腐蚀的模样。
　　“小时！丢掉武器。”
　　严白玉朝小时喊。
　　但小时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握刀的手抓的更紧，一个俯冲朝怪物冲去。
　　银色光刃不停翻转，怪物的触手被砍的满天飞舞，小苹果哪见过这场面，瞪大了眼睛。
　　一个回合下来，怪物全残。
　　小时在飞舞的残肢里面穿梭，溅出的血液却没有沾上他分毫。
　　走出杂乱的场地，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弯刀，已经被腐蚀的只剩刀柄。
　　小时眉头一皱，抬头死死盯着怪物，抿着的唇突然呲牙，一脸凶狠。
　　严白玉无奈扶额，他跟鲨鱼，还真是投缘。
　　平日教东西都不听，跟鲨鱼吵个架倒是学了十成十。
　　怪物诡异的没有再生，而是跟随地上残肢一起慢慢腐烂，一股血液发酵的味道弥漫空中，严白玉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他跃到小时身边，将他手中的刀柄抽出，装进塑封袋。
　　这般诡异，得让组织查查。
　　这头还没解决完，天台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严白玉面色一冷，飞速跃上天台。
　　只见天台不知何时多了几名制服人员，小苹果被反手压在地上，那些人见严白玉来了，掏出腰间手铐就要扣他，还没走进半部，就被小时一个花盆丢的飞了出去。
　　余下几人看见这情况纷纷掏出枪瞄准严白玉二人。 严白玉大概扫了眼，一挑眉头开口道：“城市管理局来干涉我们的事情做什么？”
　　城市管理局负责人类秩序，与组织互不干涉。
　　其中一名人员掏出证件，十分官方的答道：“你们涉嫌妨碍取样工作，上级有命令将你们带回去。”
　　严白玉看看那些人又看看底下已经腐烂光的怪物，两手一抬。
　　小苹果以为他要发功，正一脸期待，只见严白玉好看的薄唇微张：“那你们拷吧。”
　　一行三人坐上了直升机，小时看着手腕上的粉色手铐，十分喜欢，不停举手打量着。
　　小苹果则是一脸懵的坐在一旁。
　　就在刚才，警员刚要拷小时，他突然跑开，屁颠屁颠的跑到女警员身边扯下她腰上粉色手铐自己拷上了。
　　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直升机起飞，小苹果凑近严白玉问道：“严老师，小时老师是不是经常被抓啊？”
　　那熟练程度就像个惯犯。
　　严白玉挠挠头，他总不能告诉小苹果他跟小时因为老是不服从命令经常被关小黑屋吧，这给新人的印象有点不好。
　　“我俩无聊的时候经常有。”
　　严白玉想了半天，只说出这话，经常进小黑屋两个人相处，换个角度不就是约会吗，手铐也确实经常用，不算撒谎。
　　但在小苹果听来，却是变了个味道，无聊，手铐，经常有，这三个词汇在小苹果的脑海里逐渐生成了限制级的画面。
　　再看看小时清澈带着愚蠢的脸，他心中感叹：严老师玩的真大。
　　严白玉没注意到小苹果逐渐不对味的眼神，抬头跟前面警员唠嗑。
　　“哥们，你们这么晚还加班啊。”
　　警员不理他。
　　“哥们哥们，你们有加班费吗？”
　　警员依旧不理，
　　“哥们哥们哥们......”
　　到第三句的时候警员终于忍不住了，带着恼意沉沉开口：“闭嘴。”
　　严白玉也没生气，一边跟警员唠嗑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眼神余光看着警员的手机屏幕，寻找有用信息。 信息没看到，瓜吃了个饱。
　　警员的手机屏幕显示着聊天界面，其内容不看入目，严白玉没在看下去，靠下身子看着窗外。 直升机落地，严白玉三人直接被关进监狱，小苹果一脸祈福的叫骂。
　　“我要见我爷爷！你们放我出去！”
　　严白玉靠在小时肩上，懒懒看着在牢门前蹦跶的小苹果。
　　“你爷爷是？”
　　小苹果想了想，回答道：“我爷爷是一个老头子。”
　　回答了跟没回答似的，小苹果不想说，严白玉也没有追问，靠在小时肩上打了个哈欠。
　　小苹果喊了半天见没人理他，又跑到严白玉面前坐下。
　　“严老师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急？”
　　小苹果看着他一脸懒散模样，十分摸不着头脑。
　　严白玉伸手在小苹果头上拍了拍，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
　　城市管理局和组织就像两条直线，无限接近又不相交，谁也管不着谁，现在突然将组织的人抓了，要么是神秘老大落网要么就是组织在遮掩什么。
　　前者不可能那就只剩后者。
　　他们在隐藏什么，严白玉必须弄清楚。
　　严白玉是被喊醒的，他有些呆滞的看着牢门外的警员。
　　“跟我们走一趟。”
　　严白玉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抬脚要走，小时不明所以死死拉住他的手。
　　严白玉转身蹲下，小声道对小时道:“保护小苹果。”
　　说完跟着警员走了，小苹果看着严白玉自己这么危险还让小时保护他，内心感动的痛哭流涕，一脸不舍的看着严白玉背影。
　　小时看着严白玉走了，又转头看向小苹果，朝他伸出白皙纤长的手。
　　小苹果不明所以伸手，就在他要碰到小时的时候，对面突然缩回了手，朝着小苹果手的上方伸手。
　　小苹果有些懵，但很快又想到什么，摸遍全身口袋，最后从裤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
　　小时有礼貌的开口：“谢......谢。”
　　说完，拿走棒棒糖熟练用嘴咬开包装，塞进嘴里，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小时满足的摸了摸小苹果的脑袋。
　　这头严白玉被人蒙上了双眼，带上耳塞，经过一阵弯弯绕绕，警员把他送到一个十分破旧的办公楼。
　　严白玉看着面前刷了红漆的木质大门，脑海中电击，惨叫的声音不断响起，他大概能猜到里面的是什么人。
　　深吸一口气，推开木门，里面是一张医疗床，大大小小的点滴仪器将床一一围起。
　　床上躺着个全身萎缩成孩童般的老人。
　　他的脑袋是完好的，但眼神污浊，想来命不久矣。
　　老人听到开门声，张大的嘴十分痛苦的吐出几个音节：“是......小白......吗？”
　　严白玉看着那张他曾经无比熟悉十分依赖的脸，内心十分复杂。
　　他为什么会在这？严白玉脑中有点乱，他走到床边，冷冷看着老人。
　　一行行泪自老人眼角流下，他气若游丝：“对不起......小白对不起......”
　　“现在道歉有用吗？”严白玉目光冷冷。
　　他们之间建立起的亲情早在他将自己丢进实验室，为了完成他的变态研究梦开始，就不复存在了。
　　回想起那一次次生不如死的记忆，不停被解刨的疼痛，让严白玉现在还觉得浑身隐隐发疼。
　　但严白玉并没有痛恨那些经历。
　　如果他不去，那承受这痛苦的就是小时。他的小时历经药人洗髓之痛，不能再受任何的伤了。 最开始严白玉是感激的。
　　他和小时流落街头被人追杀的时候是面前的老头如救世主般出现，既是救世主，也是再次将他推入地狱的人。
　　老人干裂的嘴唇因为情绪激动呼吸困难而张的更大。
　　“你是......唯一一个研究成果的对象，你是神......”
　　“我不会再供你们研究。”
　　严白玉历声打断他的话，那时候他最开心的日子就是做完手术回到病房时看着小时还在昏迷的脸，他也想着如果小时能这么平安过下去，他那些疼痛不算什么。
　　但人总是贪心的，他们在严白玉他身上取得成果，便不再满足于他一个人，将主意打到了小时身上。
　　那天严白玉是在麻醉时强撑着醒过来的，那时正在进行一项古生物实验，严白玉的身体愈合能力要比一般人强，这也是他能从一次次开膛破肚的手术中活下来的原因。
　　他强撑着打跑手术室的一声，扑到隔壁床小时身上，身后警卫很快赶来要将他拖走，伤口被撕裂，鲜血不断涌出，将严白玉染成了一个血人，意识也逐渐模糊。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山洞里，身边坐着个小麦肤色身上满是金色咒文的白发男子。
　　尽管模样全变，但严白玉还是认得，这是他的小时。
　　小时浑身伤口，金色的血液干涸在身上，他表情木讷的看着严白玉。
　　十分痛苦的回忆，严白玉不愿再去想，他冷冷看着老人，二人僵持了一会，无话。
　　严白玉转身要走，身后老人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
　　“不会让你走！你是唯一的神！”
　　说着，周边仪器突然疯狂的响起，严白玉心中一惊，回头看，老人的身体正在不断涨大，干瘦的皮肤被撑开，皮肤内的紫色血管清晰可见。
　　严白玉下意识朝后退，不曾想老头突然爆炸，紫色浓雾瞬间从办公楼炸出，迅速侵入鼻间，严白玉闪身就
　　朝走廊跳下，稳稳落进小时怀里。
　　跟在小时身后的小苹果一脸崇拜的看着小时。
　　就在刚才，小时三两口咬碎棒棒糖之后突然像变了一个人，徒手撕开带电栅栏，拎起小苹果一路杀过来，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那场面，帅的嘞。
　　小时抱着严白玉提溜起小苹果跳到一个安全处将人放下，看着严白玉没有血色的脸，满是生气。
　　“坏人......揍他......”说着就站起身要走。
　　严白玉拉住他，道;“有毒，别去。”
　　说完又转头看向小苹果：“你也别去。”
　　紫雾炸开，楼内却并没有惨叫，反而严白玉感到五脏六腑都有蚂蚁在爬一般，这应该是专门针对异能者的，不曾想那位教授竟然以自己的身体为载，不愿放过他。
　　爆炸声响不小，吸引了所有警卫，小时将严白玉背起，提溜着小苹果再次跳起。

　　组织基地内，一群医师看着严白玉白里透紫的脸色纷纷摇头。
　　就在大家犯难的时候，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丁红雨一脸焦急的走进手术室，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子。
　　小苹果见到来人，低着头走到男子身边：“祁叔叔......”
　　祁玉安慰的拍拍小苹果脑袋，看向床上的严白玉也是一脸严肃。
　　丁红雨走到床边十分气愤：“你给老子起来。”
　　严白玉没有任何反应，丁红雨抬头看仪器，严白玉的器官竟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竭，这下叫丁红雨真的慌了神。
　　“古生物都没毒死你，一个小爆炸给你整垮了？” 在场只有小时始终保持淡定。
　　他拉了拉丁红雨的袖子，道：“让......他们都......出去。”
　　丁红雨会意，将医师全部喊走，在场只剩下他与小时以及严白玉。
　　小时走到床边，赤裸上身的金色符文被长长白发遮挡，他低头，用自己的额头抵住严白玉布满细汗的额头。
　　小时闭上眼，嘴里开始吟唱，符文自身上脱离，将严白玉缠绕。
　　接下来丁红雨见证了他觉得这辈子都见不到的事情。
　　那些符文慢慢隐入严白玉的身体，他涨紫的面色逐渐恢复红润，状态也开始回温。
　　“这......”
　　丁红雨有些不知如何开口，呆愣在原地。
　　小时的吟唱结束，站直身体对尚在昏迷的严白玉道：“严氏先祖保佑你。”
　　说完，变回少年模样，缓缓软下身子，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