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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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堪称拙劣演技的严先生嘴硬，严颜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道，“那好吧。”
如果严先生大方承认自己的仙人身份，严颜也许还不会起疑心，但他想也没想就否认了，那就说明——
有鬼。
严颜的视线在难得左顾右盼的摩拉克斯身上游移，像是要看穿他一般，看了片刻，他叹了口气，“先生今天要在千岩过夜吗？”
摩拉克斯道，“若是公务处理完毕，我就早日回去。”
说完，他抬眸，似乎等着严颜说什么。
严颜没看他，反而垂眸看向脚下的石阶，生了些许青苔的石质台阶在庭院中蜿蜒，颇有意趣。
他记得，严先生也很喜欢在庭院中这么布置景物。
今日发生的事情，犹如纷乱毛团中出现的一根线头，严颜只捻住它，然后，就发现了其中的关联之处。
比如，他想起那天看到的菱形花窗，又比如，这细看之下和严家庭院里一般无二的景色，甚至都十分巧合地布置了假山。
摩拉克斯全然不知严颜心中已经想了许多事情，还以为他被刚才的事情吓坏了，便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了？”
若是放在以往，严颜可能会请严先生留下来，但此刻他心事重重，想也没想就颔首道，“那先生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摩拉克斯肉眼可见地停顿了一下，手指滑过另一只手的手背，“今日不回去，千岩院中竟也有余孽，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严颜面无表情地打断，“这和严先生有什么关系？”
他乘胜追击，“严先生文弱，留在这里也会有危险。”
摩拉克斯顿住，被这句话噎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仔细想想，这确实和文弱的严先生没关系。
停了几秒，他缓声道，“我觉得，我回去的路上也不安全。”
“好。”严颜笑笑，唇边荡开两个小巧的梨涡，“那我先回去了，先生注意安全。”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走出很远，确认严先生没有跟上来后，严颜才祭出那柄剑仔细端详，心头思绪一团乱麻。
从见到那扇花窗的时候，严颜就隐约感觉那里有一丝不对劲，可是仔细想想，两个未曾谋面的人拥有相同的什么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以凡人之躯拿起千岩人都拼尽全力才能拿得动的无名之剑，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严颜皱起眉头，边走边想，实在想不通严先生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份。
“小颜？”
一声饱含着惊喜的呼唤响起。
又来，发生了刚才的事情，严颜心里没由来地烦躁。
抬头看去，看到一抹翠青色身影从墙外落下来，瞧着他一脸喜色。
“你去哪了，我去你住处找你，没找到。”青渺甫一落地，就抓住严颜问东问西，末了眉梢含羞带怯，小声道，“在这院子里，我只认识你一个，你不在，我也没处去。”
严颜挑眉看他，“找我有事儿吗？”
“没事，只是有段时间没见你了，想同你说说话。”青渺道，“那几个仙人不在，我同严先生也说不上话。”
青渺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严颜就想起方才发现的事情，忍不住狐疑地上下打量。
“你，”严颜迟疑道：“你不会也是什么仙人吧？”
他刚才才想到，如果归终小姐、留云借风和移霄先生都是仙人，那青渺必然也不是普通人，毕竟，这几日青渺一直都跟在严先生身边，应当算得上是一类人。
“当然不是。”青渺歪了歪头，好像在仔细思考，“我是魔神，不是什么仙人。”
严颜一个趔趄。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严颜还以为终于出现了一个普通人，听到后半句，他又有些哭笑不得，“你是魔神，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青渺委屈。
严颜道，“也是。”可能是见到的仙人太多了，普通人反而成了稀罕，严颜没惊讶多久，就接着说，“那我问你件事情。”
青渺倒是很干脆，“你问。”说话间，他纤长的手指搭在严颜的脖颈上摩挲几下，微眯的眼睛之中透出几分觊觎。
严颜看起来瘦弱，可偏偏笼在贴身的练功服中，勾勒的腰身分外纤细。
他伸出手，虚掐了一把，发现严颜的腰肢只有窄窄一握。
他目光上移，落在严颜说话时滑动的喉结上，眼眸幽暗几分，当严颜转过头看他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没听到严颜刚才说的话。
“真不好意思，小颜，我没听到。”他垂眸。
“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严先生……”严颜止住话头，换了套说辞，“严先生和你一样吗？”
青渺微微发怔，摇头，“严先生是普通人，在他身上，我没有察觉到魔神的气息，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眼看再问下去，青渺就要起疑心了，严颜叹了口气，岔开话题，“今日你去做什么了，我在千岩没有见到你。”
青渺能察觉到严颜用意，想到再怎么问，严颜也不会同他再说下去，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引得他不高兴，便顺着他的话题继续说。
“今日同摩拉克斯去了西北方，见识了夜叉一族。”青渺努力回忆了一下，“有几个比较棘手的，好在都被打退了，等迁城的风头过了，摩拉克斯自会处理。”
说着，青渺语气不免泛酸，摩拉克斯于他而言，确实是强到难以匹敌的存在。
他能清楚地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并非一日两日的功夫，也非一年两年的锤炼，是千百年，甚至数千年的磨砺，所铸就的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青渺有些颓丧，“摩拉克斯很强，强到随便出手，就能杀掉那些夜叉，但他不愿意。”
严颜点点头，他认可这句话，摩拉克斯是仁爱的魔神，并不滥杀。
“其中，还有一个同我差不多年级的夜叉。”青渺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将手指抵在自己的鼻尖上，“身材小小的，险些将我击落了。”
他说完，便满含着期待地看着严颜，等着严颜紧张。
他说的有些过分了，其实只是简单的过了几招，那小夜叉忙着协防，还让他一记风刃打在了背上。
虽然双方都是点到即止，但青渺还是能感受得到，自己的力量比那小夜叉隐隐强出一线。
得出这个结论，让青渺的心中十分受用。
对于一个出生于群神际会时代的弱小魔神来说，力量的快速增长无疑是最令人振奋的事情。
现在，只等明天事成。
严颜看着脸色变换，满脸都写着我要搞事的青渺，觉得他精神状态实在有点不太稳定，“你怎么了？挨打让你这么高兴吗？”
“咳咳咳，当然不是。”青渺正色。
严颜：“你最好是。”
审视地看了一眼青渺，严颜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我现在要回去休息了，你也赶紧休息吧。”
可走出没多远，严颜就转过身，似是想起什么一般，站定，青渺喜极，不待他开口，连忙说，“还有什么事情吗，小颜。”
“你的判断靠谱吗？”
原来是问这个，青渺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谁知半天了还是绕回刚才的话题，连忙低眉顺眼地说，“怎么会不靠谱，难道你不信我？”
“我怎么会不信你。”
严颜还是觉得严先生身上疑点颇多，耐着性子道，“我当然信你，只是你得跟我说说，你这判断有何依据？”
“当然有。”青渺见严颜不信，连忙和盘托出，“凡人同凡人之间是有感应的，魔神和魔神之间也是有感应的，严先生，我一看就是寻常人。”
严颜将信将疑，他觉得青渺的感应还不如自己灵敏。
但看在青渺实在言之凿凿的份上，他不得不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以资鼓励，“多谢，青渺。”
虽然觉得这是对待兄弟的态度，但青渺还是柔柔一笑，顺手抓住严颜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指，轻轻蹭了蹭，声调婉转，“不用谢。”
严颜面无表情地抽回手。
好在青渺很快转移了话题，两人东聊西聊，当问到青渺被安排住在哪里时，严颜能明显地感觉到青渺周身一愣。
他伸出手，指了指西北方向。
顺着青渺指点的方向看去，一片浓郁葱茏，繁茂的树杈上隐约可见几团搭建的很好的鸟窝。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看着远处的景象，严颜语气中不免带上一丝疑惑，“那个方位，似乎没什么房间可以供人居住。”他记得很清楚，大部分人都住在以他为中心的东南角。
言罢，就看到面前的青渺双眼含泪，看向不远处的树梢，伸出的手指稍微向上抬了抬，“在树上。”
隐约还能听到他磋磨后槽牙的声音。
天杀的严先生，青渺在心里骂了一千遍一万遍，脑海中又回忆起严先生同他说的话，什么帝君大人吩咐了，千岩中供人居住的房屋太少，还是委屈他一下。
委屈就委屈，那把他放在距离严颜最远的东南角也是摩拉克斯的安排咯？
青渺心里骂骂咧咧，脸上却摆出笑容，“虽然简陋些，但也不是不能住，帝君大人说这叫因地制宜。”
因地制宜，因为他是个鸟，所以要住在树上。
好，不提他还无所谓，一提起来，他就浑身难受，这是什么道理？
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个留云借风是只鸟，移霄导天是只鹿，满院子的都是动物，怎么没见他们在后院建一处灵囿？
“小颜，不用管我的，我在树上也挺好。”
说到最后，青渺一字一顿，力求做到字音清楚，语调坚定，“就算严先生把我安排到天涯海角，我生了双翼，也能飞来见你。”
说完，眉毛轻轻笼住，微张的唇水光潋滟，一双眼自下而上地蹭着严颜，欲语还休。
“等等。”严颜抬手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的势头，“你本体是什么？”
他对这个很好奇。
“青雀。”
“变一个我看看。”
青渺：？
还是继续说住处这件事吧。
青渺：“我想着，这大概是严先生的安排，并不怪别人。”
“严先生应该有他的打算。”严颜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忽而又想到刚才他的动作，在他还没揪住自己手指的时候，赶紧撤了回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眼见着青渺还要说，严颜抬起手，“快回去吧。”
青渺无他法，只好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目送着青渺离开，严颜回身推开住处的门，瞧见里面空无一人，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这院落里的人，不对，这院子里的仙人也好、魔神也好，简直跟大白菜似得随处可见，他们来无影去无踪，他可不想一推开门，就看到有什么不速之客站在他的房间里。
好在没人，这也意味着严颜可以肆意享受静谧的晚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