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wuyan0987

58、醒来

　　人们总说医院的墙壁比教堂聆听了更多的祷告，可是，后者携着希冀，而前者带着绝望。

　　当以一个极为憋屈的姿势躺在病房沙发上的凌月悠然转醒的时候，入目便是空空荡荡的纯白墙壁。

　　凌月眨了眨朦胧的双眼，似是想要驱散盘绕在脑海中的睡意。她挣扎着坐起身，一动便是全身的酸麻，那股麻劲都快要逼出凌月的眼泪了，但是顾念着病房中的父母，凌月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终是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凌月稍稍缓解了身体的不适，抬眸望去唯有躺在床上淹没在白色铺盖中的父亲，没有见到母亲的身影。

　　刹那间，凌月的心中开始隐隐不安。

　　正当她胡乱穿上外套准备去寻找母亲的时候，咔哒清脆的一声，随着房门的打开，母亲的瘦削的身影出现在凌月的眼中。

　　顿时凌月吐出了一口浊气，悬起来的心终于平安落地。

　　“妈，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凌月带着责备的语气中满是后怕。

　　“我去买早餐了。”凌母边说边举起手中的东西晃了晃给凌却瞧。

　　凌月上前替凌母分担些许，本来还有些告诫想要说出口，但是当凌月不经意间看见了从未在凌母脸上出现的黑眼圈赫然显露在凌母带着些许皱纹的双眼下时，喉咙突然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久久无法言语。

　　而凌母此时像是灭有注意到凌月的沉默般，她而是轻轻走到了凌父的床边，先放下了手中的吃食，而后倾身轻轻唤醒了凌父。

　　本来凌月看见母亲意欲叫醒凌父的时候还准备开口提醒母父亲还未醒来，但是下一秒看见凌父悠然转醒的时候，蓦然止声了。看来在自己熟睡的时候母亲已经等到了父亲醒来，自己这个做女儿的……

　　“唔唔，老婆，你买好早餐了？”
　　“是啊，是你平日你爱吃的那家，我把你爱吃的都买了，你看看，想吃什么，都有。”

　　趁着母亲和父亲说话的时候凌月这个光亮的电灯泡尽职尽责地将早餐摆在了放置子啊病床上的桌子上。

　　“妈，明天我去买吧！那家店挺远的，你还是好好陪着爸吧！”

　　还未等到凌母答应凌父倒是先出声了：“月月啊！你不是要回学校了吗？我这儿没什么事情了，你还是专心学业吧！”

　　许是身体还未复原，凌父还未说几句话便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公！你慢点儿。”凌母在一旁紧蹙着眉头一边轻柔地埋怨着凌父一边替他顺着气。

　　凌月亦是下意识放下了手中的吃食，马上移动到了凌父的另一侧床边，死死握住父亲不再有力的手。
　　待到凌父恢复平静后，凌月蹲下，抬头像儿时一样仰视着父亲。

　　而后带着沙哑的声音说道：“爸！我……我决定不回去了，我……我想转回本地的大学读书。以后……以后公司就交给我吧！你和妈就好好安享晚年，每天干点儿自己喜欢的事情，我陪着你们。”

　　凌月虽然笑着但是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交织着失落、痛苦、欣喜、释然的泪水无声滴落在凌父有些松垮的皮肤上，似是火星一般灼痛了凌父的心脏。

　　“胡闹！”情绪激动的凌父大声呵斥道，但是依旧没有甩开被凌月握住的手。

　　若是幼时的凌月见到父亲这个模样怕是早就开始嚎啕大哭了，但是如今可以抗下凌家的重担的凌月看见黑脸的父亲心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怀念与欣喜。

　　在跌跌撞撞的蹒跚学步中，稚童丢掉的不仅仅是父母扶持的双手，还有那无法触及唯有怀念的过去。

　　偷掉父母青春的从来都不是时光，而是那个在其膝下牙牙学语的孩子。

　　“爸！这次你无论同不同意我都会这样做！”

　　“月月啊！爸现在还能动，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实现你的梦想就好了，哪怕……哪怕……哪怕执意要和子墨在一起……爸爸……爸爸也认了……只要你能开心就好。”

　　“爸……”凌月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会突然同意自己的爱恋，一时间，凌月已经忘记了争执，脑海中一片空白。

　　见到女儿因为和闻子墨有关的这个消息反应这么明显一时心中有些吃味，心中酸涩之余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从鬼门
　　关走了一趟脑子清醒了。与他而言，流言蜚语从来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到最后失去了这个唯一的女儿。

　　“你看人家子墨在那边，你在这边那不就是异地恋吗？我给你说，异地恋这风险可大了，爸爸建议你还是要去盯着人才好。”

　　“爸！”回过神来的凌月听着父亲的絮絮叨叨一时间有些羞涩。

　　看见女儿缓和的脸色，凌父觉得劝说工作成功了一半。

　　“那咱门说好了，你回学校，这边就交给我和你妈就好了。”

　　惊喜过后，恢复了理智的凌月依旧内心纠结。

　　看穿了自己女儿的凌母这是适时说道：“月月不用担心，妈回看着你爸的。”凌母见到女儿依旧有些踌躇于是眼珠子一转说道：“这样吧，以后公司妈管，你爸当个老太爷总i选哪个了吧！”

　　闻言凌月有些惊讶：“妈……你……什么时候会管理公司了？”

　　“月月啊，这你可不能小瞧我老婆啊！想当年凌氏还是我两一起创办的。你爸我只是个硕士，你妈可是正儿八百的博士生啊！”提到妻子，凌父总是充满了活力。

　　凌月微微一笑表示这碗狗粮真饱。

　　“可是我怎么不记得妈提过公司啊？”

　　凌母淡然一笑，一边递了碗粥给凌父，一边说道：“因为生了你后我们察觉道不能两个人都这么忙。本来你爸说让我继续发光发热他在家带你的，但是我拒绝了，所以至此后我就专心在家照顾你了。”

　　凌母说得不以为意，但是凌月心中却怀有愧疚。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来，这是你爱吃的。”凌母递给了凌月。

　　一家人度过了一顿愉快的早餐后，二老便叫凌月回家收拾收拾要带走的东西，本来凌月心中还有些不愿，毕竟在她看来自己收不了多久。但最后拗不过父母，还是在再三叮嘱后离去了。

　　凌月刚一出门便碰见了来孕检的赵无双、苏凌然二人。

　　“凌月。”
　　“无双，凌然姐。”
　　“你怎么在医院？”赵无双一边仅仅扶着苏凌然一边问到。

　　而后，凌月长话短说告知了事情的原委，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

　　“那你告诉子墨了吗？”

　　“我……还没有。”这时凌月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昨晚太困了，都没有撑到信息发出去的那一刻。

　　“有什么事情和子墨说说，我想她一定很乐意你这样依靠她的。”赵无双在心里为自己默默点了个赞，自己真是中国好闺蜜。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那我们先去检查了，等过几天准备准备再来看望叔叔。”

　　凌月笑着说了句行再和一旁安静站立的苏凌然微微点头示意。

　　“老婆，慢点儿。”
　　“你就是太紧张了，我这还没有几个月呢。”
　　“那不行……”
　　……

　　望着赵无双和苏凌然渐行渐远的身影，耳畔是二人平淡甜蜜的话语，凌月的眼中流露出憧憬和羡慕。

　　刚坐上车的凌月刚拿出手机准备给闻子墨发个消息的时候这时手机上便弹出来了一条八卦新闻。本来往常的凌月在这种
　　时候是不会关注这样的消息的，但是弹框中那明晃晃的闻子墨三个大字令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怀着忐忑的心情凌月再抗拒中点开了那条消息，入目的消息令凌月有些恍惚。她想不明白怎么自己每个字都看得明白清楚，但是这组成一段话自己就摸不着头脑了呢？

　　没有心情再欣赏新闻中的两情相悦，她微微颤抖的手指迅速拨通了闻子墨的手机。

　　手机中传来的铃声很悦耳，但是凌月的心情却无比沉重。

　　“喂！阿月。”闻子墨一如既往的温柔，那声音依旧是充满了爱意。但此时的凌月却只觉得窒息。

　　“你还在睡觉吗？”张了张嘴，凌月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直接询问事情的真相。

　　“没有了，刚起来，等会儿公司有个会。”

　　而后便是死一般的沉默，若非是屏幕上现实还在通话中闻子墨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被凌月挂掉电话了。

　　“阿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出……”闻子墨立马喋喋不休地询问到。

　　“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啊？”凌月竭力保持着自己声线的平稳，她不愿意让闻子墨窥见自己一丝一毫的不信任。

　　凌月不愿让二人之间的气氛变成结婚多年的夫妻相处的情景。

　　那时，爱意消弛，余下，柴米油盐。

　　听到凌月藏着些许希冀与痛苦的问话，闻子墨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似乎有些东西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