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wuyan0987

44、谈心

　　当二人忐忑地走进屋中时，凌母正襟危坐在沙发上，气氛一下子便严肃了起来。

　　“坐。”凌母开口道。

　　但二人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一般胆颤心惊地坐下，即使沙发再柔软闻子墨也觉得犹如坐在无数尖锐的银针上。

　　“月月，却倒杯茶来。”

　　当凌月乖巧应下刚抬起身子的时候小臂却被一旁的闻子墨拉住了。

　　“我去吧！阿姨。”
　　“不用，你是客人，月月，去。”凌母的话语似是万年的寒冰般冰冷。

　　闻子墨好不容易脸上展开的自认为乖巧懂事讨人欢心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凌母口中客人二字深深刺入了闻子墨的心中，扎得她生疼。

　　是了，是她越界了，在这座别墅中她紧紧只是一位随时都会被撵走的客人罢了。身为客人就要有客人的本分，是她心中终究还是因为凌母不明不白的态度存了一丝卑鄙的侥幸。

　　余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自己握住凌月手臂的手上，双眼似是被眼前的画面灼伤了一般，闻子墨立马移开视线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放开了凌月。

　　“妈！”
　　凌月一声不满的呼唤换来的不过是凌母一个凌厉的眼神。

　　原本凌月还想再说些什么的，但是终究是顾及着母亲的身体和子墨的心情最终还是听话地去厨房倒了三杯茉莉花茶出来。

　　当凌月将茶水轻放在闻子墨的身前的时候，闻子墨立马低低说了声谢谢。
　　一声谢谢让凌月收回的手停滞在了空气中，心中翻滚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而坐在沙发上的闻子墨却没有和凌月对视的勇气了。

　　在坐在二人对面的凌母小小喝了一口女儿泡的茶后开口说道：“月月，我感觉我那屋子有些脏了，你去收拾收拾。”

　　“妈，我……”
　　“去吧。”凌母此时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不知是不是凌月的错觉，她竟从看似气场强大的母亲身上感受到了疲惫。眼神不经意和母亲对上，凌月心中猛地一震。不知何时母亲的眼睛竟然已经有了一丝的沧桑。视线稍微往上，不知何时母亲的青丝已然染上了银白。

　　双眼有些微热，凌月低声回了一个好而后便逃也般地离开了客厅。

　　一时间，客厅就只剩下了闻子墨和凌母二人。一时间，不知是不是闻子墨的错觉，她竟然可以感知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子墨。”

　　一声带着无奈和妥协意味的声音传入了坐立不安的闻子墨的耳中，霎那间，闻子墨似是感受到了三月初春的温暖，周身的寒冰似是在慢慢地解冻。

　　“阿姨。”
　　“你……你现在和月月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凌母的问题出乎了闻子墨的意料，她以为凌母开口就是让自己和凌月分开，却不想 ……

　　“我……我们……是……朋……恋人。”闻子墨说得磕磕绊绊，但是终究还是勇敢了一次，她终究还是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儿一个人苦苦坚持着。她不愿再看见凌月伤心难过的眼神了。

　　凌母听到闻子墨的回答后并未像凌父那般暴怒，反而平静的表现让闻子墨感到心中炸毛。

　　凌母面无表情地端着凌月亲手沏的茶又啜了一口：“但是你要知道你们的这份感情为如今的世俗所不容，即使没有我和她父亲的阻止，此后你们的人生路中总是会遇见那座无法跨越的高山，无法趟过的江河。那个时候，你们又该如何呢？”

　　闻子墨和凌母直白的、带着无尽的忧思与温柔的眼神对上，心中万分难过。比起凌父那种强势的命令，凌母这种怀柔的手段才更令闻子墨感到深深的愧疚。似乎她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强行将凌月带上了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一般，她像是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人一般，口中的话语冠冕堂皇，但是实际上自己面对残酷赤裸的现实的时候毫无反击的能力。

　　在心中思索良久，闻子墨艰难开口道：“阿姨，未来的事情我们谁也无法控制。我只能保证的是我不会主动放开阿月的手，除非她觉得累了、倦了想要离开，我……会毫无怨言地放她去往她想要去到的地方、祝愿她能够过上所盼望的幸福美满的生活。”

　　凌母不得不承认，应该没有人听见这样一番的肺腑之言能够没有任何动容的，但是她除了是她自己，是凌父的妻子，还是那个十月怀胎的孩子的母亲。所以即使她能够辨认闻子墨的真情与真心，但还是用温柔的话语说出了最伤人的话：“所以在你的心里对于你们的未来也是摇摆不定的是吗？我是老了，但是我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你的心中似乎没有坚定地相信你们能够携手走完这看似漫长而又短暂的一生。”

　　此时，窗外的一片身不由己的落叶无声地随风飘荡着，飘向了未知的远方，而深植于原地的大树却并未有任何的改变。

　　闻子墨带着忧伤自嘲的眼神低落下去，落在了面前凌月亲手泡的茶上。

　　“是……”闻子墨似从唇齿的缝隙中挤出的这个字一样。
　　“既然如此，为何及时地结束，止损呢？”此时的凌母像一个合格的师者一般给予闻子墨一个衷心的尊尊教诲。

　　闻子墨颤抖的手扶上了茶杯，似是从中找寻到了一丝的镇定。

　　“但是……阿姨……那样的话……阿月会很伤心难过的……我……希望她无论何时都能够开心快乐。”

　　“这样啊……”

　　不知是不是闻子墨的错觉，她似乎觉得凌母的嘴角有一丝微微扬起的弧度。
　　“什……么……阿……”闻子墨此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们不要以为我一天在家就什么都不知道，这次我想可能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我是不可能离开的。但是月月不一样，她还那么年轻，她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所以……我能相信你吗？子墨。”

　　“阿姨，其实……其实我叔叔这件事我已经拜托了朋友了。”闻子墨的语气有些复杂。
　　“什么？”凌母的语气中有明显的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惊喜。
　　“真的吗？子墨！”凌母猛然起身来到闻子墨的身边握住了闻子墨的双手。

　　“是真的，阿姨，剩下的只需要时间了。”闻子墨此时似乎因为凌母的欣喜亦感受到了久违的欢喜。
　　“谢谢……”

　　还未等凌母感谢完，便被凌月打断了：“妈，子墨，你们……”
　　凌月眼尖地看见了凌母挂在脸颊上的眼泪，连忙跑到了凌母的身边：“妈！你怎么……”

　　凌母此时因为激动已经无法言语了，她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美哟事。
　　“阿月，阿姨没事儿，只是我把叔叔的事情告诉了阿姨而已。”闻子墨连忙解释道。

　　听到此，凌月才松了口气，她就是生怕自己的母亲和子墨起了冲突。

　　“对了，今天高兴，晚上我给你们露一手，怎么样？”凌母说道。
　　凌母话音落下，便见到二人均是面露迟疑。

　　“怎么了？”
　　“妈，要不我们换一天？因为今晚我们约了朋友聚餐，那个朋友要结婚了。”

　　原本以为凌母会不开心的二人看见凌母大气地摆摆手的时候顿时松了口气。
　　整个下午，三人在凌家别墅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在这个下午，闻子墨似乎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名为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