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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密林古堡(二) ...

  •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杀人啦啊啊啊!!!”顾江西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冷汗直流。

      他听到了,在睡梦中,他仿佛亲耳听到了那个纹身男心惊肉跳的那句“救命”!

      顾江西的异常举动惊动了靠在另一张床上的宋乔,见状,宋乔疑惑地提了句:“怎么了?”

      “我、我好像听到纹身男在喊救命—“在这个时候,宋乔成为他迫不及待想要抓住的倾诉对象:”那叫声,撕心裂肺的啊!”
      宋乔蹙了蹙眉:“我也在你身边,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这时,胸前一阵灼烧感传来,宋乔低头一看,才平静不久的青玉骨链又有些发红。

      闻此,顾江西的情绪也稍稍安定下来,心底默念道都是噩梦都是噩梦。

      屋内的挂钟不合时宜地滴滴答答,时针指向十二点。

      “我还以为睡了很久呢,没想到半个小时都不到。”顾江西若有所思道。

      他们初到的时候是十一点,现在也不过才过了一个小时而已。

      回想女仆的叮嘱:半夜十二点不能出房间,宋乔便有意识地让自己保持清醒,更主要的是,他想要知道,倘若出了门,又会遇到什么。

      十二点的钟响一过,走廊上,女仆敲响铃铛推着餐车边由远及近地过来了。

      最里间的房内,三个互相认识的男生正窃窃私语。

      “那npc来了,吴奇。”其中一个男生说,那个叫吴奇的是他们三人小分队里的老大,另外二人几乎都听他的。

      “先观望观望,都别出声。”吴奇指挥说。

      女仆在第一间房门也就是发达肌肉男的卧室前停下,敲了三下房门。

      “尊敬的客人,请问您需要餐饮服务吗?”女仆大声问道。

      肌肉男蒋辉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了门外的叫喊,他胡乱抹了把脸,含混不清地说了句:“不用。”

      女仆也不作反应,推着餐车就走向下一处地点—老太太和她孙子房间。

      只是宋乔感觉卧室的烛光变得暗淡了些。

      “请问您需要餐饮服务吗?”女仆敲着房门,没有听到回应。

      房间内,老太太和她孙子正睡得香甜,小孩子睡眠浅,被惊动吵到嘟囔着翻了个身,老太太也正在磨牙。

      女仆又重复了一遍,无人回应。

      她失望地敲响铃铛,推门走到下一处。

      宋乔他们卧室内的烛光又暗了几分。

      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直率地回了句“不用”后,女仆便径直走向宋乔他们门外,扣响房门。

      根据她观察的客人最终进门的顺序,206号房间的那位年轻人身上可有着令她垂涎的美味东西。

      女仆愉悦地勾起干涸的嘴唇,热切地渴望敲开这扇房门。

      “不需要。”顾江西抢先回答道,女仆叩门的中指顿住。

      唉,又被拒绝了,真可惜呀。

      她怨怼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房门,射向幸免于难的两只猎物。

      顾江西回复完后,室内亮度骤然减半,在宋乔的这边朝他看过去,阴阴沉沉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和顾江西炯炯有神的双眼,顾江西在晦暗中对他咧嘴一笑:“嘿嘿,这样我们就没事了。”

      说罢,顾江西忽而又觉得自己像个求夸的小孩子,他不好意思地和衣躺下,希望和宋乔聊会天。

      他等了一会儿,隔壁那人一句未言。

      顾:…

      顾:我话痨的属性憋不住了。

      “哥,我叫顾江西,还不知道你名字呢?”顾说。

      “宋乔。”

      简言快语,惜字如金。

      “哥,你哪里人?你知道我是哪儿人嘛,我江西的,我爸妈给我起个省名儿,好笑不哈哈哈”,他套近乎道。

      “四海为家。”

      只言片语,言简意赅。

      “你知道我吧,我—”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向对我说?”宋乔尬聊不下去了,他需要密切关注着外面的动静,于是很不礼貌地打断他。

      顾江西的脸瞬间涨地通红:“额、我、我—”

      咚!

      墙上的火烛猛地全部熄灭,无边浓稠的黑夜像是开启了一道道闸门,让整个古堡仿佛都活了过来一般,一瞬间,哭泣声、怒吼声、尖笑声声声贯耳,窗外的雨滴噼啪作响,恐怖的氛围瞬间扩大。

      此时,宋乔隔壁床的顾某怂人“蹭”地这张床飞扑到宋乔床上:“哥我害怕!”

      宋乔无奈地让他搂着,顾江西毛绒绒的头发堪堪擦过他的下巴,柔软的触觉让他联想到过去曾养过的一条金毛大狗狗。

      不对,他一个自顾不暇的人,什么时候养过狗了,一定是错觉,他想。

      桀桀,桀桀。

      在他们床头的另一间,本应该是空置的房间,意外出现了不该有的说话声。

      就好像有人在里面活动一样。

      “好饿,我好饿…”墙壁那边的“人”不满地嘟囔道,银质刀叉划过金属制品,发出尖锐刺耳的呲啦声。

      女仆的脚步在长廊的尽头停止,这一次,她没有敲门。

      十分钟前。

      兄弟三人正将耳朵贴着房门上偷听外面的动向。

      室内的烛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吴奇感到一阵困倦,他对另外两人摆了摆手,躺倒在床上:“啊哈…呼”,他打了个哈欠,道:“兄弟们我困死了,就先睡了,等那老东西过来的时候说不用就行了啊。”

      “呼呼…好。”回答的是那个瘦小男子,他靠在门框旁,也感到一股睡意袭来。

      他腿上突然有什么沉甸甸的东西砸着,一看,原来是三兄弟里的王洲,此刻正瘫软地倒在地上,头枕着他,睡得很死。

      “你小子。”他低低咒骂一声,扶住自己摇摇晃晃的头,室内的烛光暗淡得快要熄灭了,他混混沌沌的想,还要回话呢。

      继这个念头的下一秒,烛光骤然熄灭,他像个烂醉如泥的酒鬼一样彻底昏睡过去。

      等女仆推开门的时候,三人已经不省人事了,他们对女仆无声无息的到来全无只觉,女仆抹了把围裙,举起餐车上的菜刀,随手默默关上门。

      …

      几分钟过后,女仆从内打开房门,房间内一片火红朦胧,血水顺着刀叉柄部一滴一滴淌下来,脸上、手中、衣裙上满是溅起的血渍,她熟视无睹地擦了擦手,推动沉重的餐车渐行渐远。

      女仆走后不久,墙壁那边的叫嚣渐渐安静下来,不仅如此,整个古堡又恢复了寂静无声,连窗外的瓢泼大雨也停了,刺目的烛光刷地亮起,一切回到原样。

      而此时正在宋乔怀里瑟瑟发抖的顾江西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小到大,顾江西的嗅觉和听觉便比常人敏感,可是这次,浓烈的味道直冲脑门,令人发昏,他捂住口鼻,差点没吐出来。

      “又有人死、呜”,顾江西呜咽着说,他强忍恶心,爬起来对宋乔满眼惊恐道:“二楼的最后一间卧室、那、三个哥哥的房间,怪女仆肯定进去了!”说罢,还怕宋乔不信似的,补充道:“我可以保证,我的嗅觉远超常人,yue--”

      顾江西一边说一边抽出身下的床被将自己裹成粽子,他实在是受不了空气中弥漫的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了。

      宋乔沉思了几秒,在烛光完全熄灭前,也就是他与顾江西尬聊期间,他分明记得女仆敲响了余薇她们的房门并被严词拒绝,然后烛光变得更暗了一些,可女仆根本没有对那三人执行“敲门”这一动作。

      难不成在烛光熄灭后,npc便有自由杀人权?

      而烛光的明暗又不由玩家决定,对古堡更熟门熟路的女仆完全可以提前收走蜡烛,直接来个一网打尽。

      想到这,宋乔忍不住骂道:“那他妈还玩个屁!”

      顾江西看着宋乔的神情由忧虑转为愤怒,拿起被褥包裹自己的手动也不是停也不是,生怕是自己的动作惹怒了他把他赶出去。

      也许是顾江西的表情太过可怜兮兮,终于将宋乔从推测中拉了回来,他这才发现二人同床而枕,自己的床被还被另一个人完完全全“霸占”住了。

      “你自便,我生气不是因为你。”宋乔道。

      顾江西这才放下心来,他将被褥紧了紧,只露出亮晶晶的大眼睛,让自己更有安全感。

      收拾好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垂到他脸上,顾江西定睛一看,是宋乔一直戴着的骨链。

      落到他脸上的是那块色泽温润的青玉,顾江西一直以为玉石一类的东西应该是冰冰凉凉的,可这块石头却并不冻人。

      不仅不冻人,还散发着丝丝暖意。

      眼下宋乔斜躺着想事情,顾江西已经完全躺下,那块青玉便歪斜着垂到顾江西脸边,而原本玉石的位置,宋乔的T恤上半中央,破了一个小小的洞,白皙的皮肤打里露出来。

      顾江西的视线扫到那个位置,正巧与宋乔往下看的目光碰撞住了。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顾:…我应该不会被当成变态骂走吧…

      宋乔漫不经心道:“看到了?发现什么了?”

      顾:…这台词恍惚把我带到了某个凶杀现场…

      他的耳朵红得能滴出水来,顾江西不好意思道:“你胸口的衣服上破了个洞洞。”

      就当他以为宋乔会很尴尬时,没想到他只是坐正了身子,青玉骨链自然而然地垂到那个位置,挡住了洞孔,温暖的触觉从手上传来,宋乔突然回想到青玉第一次发烫的时候。

      是他初入古堡时落入npc女仆的视线内时。

      而女仆似乎也对骨链有着不一般的情愫,不然也不会在纹身男率先作死时就迫不及待地想拖他下水。

      倘若顾江西所说的均是真的话,那么很明显青玉发红乃至发烫是在一次又一次提示他危险。

      宋乔翻过去覆过来抚弄手中的石头,它由一节节白色的指骨串接起来,在烛光下泛着圣洁的光芒。

      青玉骨链跟了他太久了,久到他都不记得自己多大时便每天佩戴着。

      见宋乔端详玉石良久,顾江西也好奇地凑过去,虎头虎脑地问道:“你这石头是什么宝贝吧?看上去好特别啊,你在哪儿买的,我回头也买一个玩玩。”

      宋乔看向顾江西,他同时也专注地凝视着他,大概十六七岁的年纪,顾江西的眼睛是标准的狗狗眼,中间圆圆,尾部下垂,眼眸清澈又明亮,平白给人一股无辜感,再配上他那又软又弯的棕色头发,活脱脱一只炸毛幼犬。

      这个念头一出,宋乔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按捺住心里的想法移开视线,道:“不知道,我也记不清了,从小一直戴着。”

      “哦,那好吧。”顾江西失望道。

      傍晚的后半夜,两人本约定一人守一半的夜,可空气中的味道实在太冲,先睡的顾江西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就索性与宋乔瘫在一起,唠了半天嗑。

      所谓唠嗑,其实多数是顾江西扯着宋乔喋喋不休,宋乔少有地回复几句。谈话中宋乔得知,顾江西今年正好高三,才十七岁,是在晚自习下课后的回家途中遇到了送葬队伍,那一排排白衣素缟的人一边哭嚎着一边朝空中抛洒纸钱,纷纷扬扬的纸钱落到他身上便扑通一声传送到小径上去了。

      此外,顾江西家庭和谐,家境优越,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所以才养成了这么单纯率真的性格。

      不过,宋乔倒是鲜少透露出他的信息,过去二十几年颠沛流离,辗转失所,最难的时候落魄得很,他觉得顾江西这样的人理解不了。

      夜愈发深了,说累了的顾江西终于沉沉睡下,宋乔望向墙边肆意燃烧的蜡烛,烛芯还很长,过了这么久,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危机大抵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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