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暄雪】长恨春归无觅处 ...
-
昧旦雪水滴落在覆有白霜的银丝面具上，泛开缕缕寒气。
乌行雪依然倚门而望，素色裹身，并未顾及滑至侧面的寒澌。
游廊桃花灼灼生姿，枝条漫上檐顶，霏雪也论个风雅。
莺时漫天大雪着实少见，何况四季暄暖，时常繁花绽露的帝都。
“国师大人，您着这雪——”
“无妨，只多下了一场雪，”乌行雪回身欲进屋，闻言轻笑，“并无灾祸。”
臣子听罢即动身禀告圣上 ,温度适中的春芽未被人细品一口，自也无人听及最末的话语:“毕竟上仙都殁了。”
小童子端着臣子未饮的茶小跑出内舍,嘴里不不忘咕哝“真是浪费，我们大人泡的茶，一口都不喝……”
直到差点撞上来人小童子才疾停。
“萧大人。”
音量大得像是在提醒屋内的某人。
方才落座品口好茶的国师大人顿时起身，掀起随风清脆作响的帐帘，怡与萧复暄伸来的手相碰，温热迅速缠上萧索寒气。
乌行雪感觉萧复暄顺面具的边隙抚过自己的眼尾，恍掠过雪峰的飞鸟，毫无痕迹，却抚得他心颤。
而面具是还是被摘下,萧复暄重新以唇替指腹覆上那处微红的眼尾，沉沉的声调近距离拥进内耳。
“凉的。”
“不对。”乌行雪摇头否认，上前一步将手中茶盏抵至萧复暄唇沿，“应为温的。”
檀木香擦过鼻尖即逝，转眼案上热茶被乌行雪换成了温酒。
当初萧复暄就问过，为何不沏茶？
“美酒该待佳人。”
乌行雪这么应答。
于是彼时还来跑远的小童子就见自家大人闷于醉香酒气星漂浮的气音。
断断续续，好不易抽芽冒头，无意识偏离，又被扣回怀里。
一如今日。
“去否?落花山市的桃花也开了。”
“萧卿亦何贪心，满宫娇花皆不够, 还愿出宫玩赏?”
玉面狐狸挑起精美的眉睫，从萧复暄的轻裘里勾出尚未处理的漏网之鱼。
“这又是哪位宫女?”
香包绣得尚可。
“只有你。”萧复暄耐心地哄着人，“……前年你不是可惜没吃上百花糕?”
这么一来乌行雪倒想起些许，
阴历二月十五日相传为百花诞辰，名之曰花朝。
黎民在此日踏青赏花，吃百花糕以颂花朝。
前年他正因场飨会错失百花糕，仅聊笑间与萧复暄提过一句，却不想无意之念被踮记许久。
而今日正是花朝节，落花山市所制的百花糕又因曾被圣上下召进供闻名，当然没有哪个醋罐会推拒。
“老板，一伤百花糕 。”
小姑娘利索地把刚出笼的糕点装盒递给人群中脱俗的凌霜公子,恍神间红了耳。
再窥一眼，只望见他走向另一温玉何郎，拿出块百花糕欲投喂的模样，小姑娘的耳朵更红了。
“还礼。”
乌行雪：“……”
大理寺卿可谓记性极佳，不仅记得期年前的话，还记得今晨的调戏。
乌行雪是真没想到萧复暄冰似的性子会来这么一出，但还是前倾身子咬走百花糕，目光扫过周边双眸放光的女子，启唇低言:
“自君之初矣，明镜暗不置。”
萧复暄愣了一瞬，垂眸应答乌行雪的邀清——
“可赏花共清欢，萧公子?赏个脸。”
“可”
幽芳绽校头，栖鸟时鸣，似终不见零落成泥碾作尘。桃花疏影，上白并几处新碧，绪风挂冬尾。
背篓打花者不在少数，兴许是为一享清甜情味。
桃瓣点润指尖，止于石阶，乌行要重新接住一片捻在指间：“若真要酿，只怕要待明年——”
“不用。”
萧复暄托开完满得往下伸的枝条，青玄的衣衫反与凝雪接洽，悄然漏春信。
“坐春风阶庭埋有上好的桃花酿。”
“明明我才是主，而你是客，为向我总丝毫不知，萧、复、暄?”
面对乌行雪沈满笑意的眼，萧复暄应对如流,，抬眼相对：“你也可以来南窗下。”
好个循循善诱。
“何时所埋?”
“前年花朝你赴方丞宴邀之时。”
嘴角贴上花辩绵软的触感，萧复暄听见见乌行雪打趣道：“干脆你替我卦算便罢。”
预判完全命中，还专挑空子。
仅隔着花瓣的亲昵，气息与指尖勾搭，萧复暄的目光更是毫不掩饰。
“你说的，美酒该待佳人。”
恰花落窈窕，乌行雪一时笑出了声，缓缓道：
“当真——”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暄雪】长恨春归无觅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