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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的系统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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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击中枯荷,清脆的响声吓跑了池里的几条肥鱼。
荀岳手捏着石子,迷茫地望向浩大的天空,白凄凄的日光无力照着这座近乎无人的小村落。
十五年了,她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活了十五年了。
那日风平浪静,刹那间,一道惊雷,电着荀岳直跳霹雳舞,几粒玉米花不合时宜地蹦了出来。
苍天大老爷啊,买个菜也能莫名遭殃啊!
说到此,荀岳猛然睁开眼,入目是一张明媚中带点憔悴的脸,妇人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哼着有点熟悉的曲子,调子婉转悠扬,沁人心肠。
荀岳努力挣扎着,发出莫名的声音,妇人惊地一个弹起,慌乱地哄着。
“岳岳乖,娘亲在这呢。”
妇人的几缕发丝垂了下来,淡淡的香气由衣襟而出,入了怀中婴孩的鼻。
荀岳吸着若有若无,缥缈其形的味道,嘴角渐渐有了弧度。
木窗被刻上了年轮,一缕阳光穿透尘埃,洒在妇人不太宽的背上,和熙正好。
……
待荀岳熟悉这具婴孩的身体后,她通过这家人之间的只言片语明白了一切。
原身与她同名同姓,父母健在,无手足。
原身的爹姓荀,名阿谷,是个老实本分庄稼郎,父母早亡,被叔叔婶婶拉扯大,双十之年娶了外地来的许清清。
至于原身的娘,只道是许州人,年十九嫁予荀阿谷,不明家世。
虽说这家底不好,可到底未曾亏待过荀岳。
当村东老李头八岁大点的儿子饿得前胸贴后背时,刚满四岁的荀岳生龙活虎,某日硬生生地从地里扯出了一根白萝卜。
回家时,荀岳坐在爹的肩头,神气地拿着萝卜,娘亲紧靠着父女二人,贴心地为荀阿谷擦着汗,怜爱地望着自己天生神力的小女儿。
……
同和二十年,蛮人入侵边境,大燕皇帝出兵抵御。
这荒乡僻野的壮丁能走的全走了,连村西年近六十的老汪头也去了。
话说回来,征兵这般的大事,倘若不尝点肥水,叫什么事啊?
村中出了名坏的刘地主不出了多少钱,教那狗眼看人低的小吏眼都快瞪了出来,不停地低头哈腰,走时还给刘地主鞠了几个躬,只是未曾向他叫几声爹而已。
荀阿谷没有钱,只得硬着头皮去,去时,神色惨白,妻子哭得梨花带雨,他想抱抱她,一碰,什么也没摸到。
如血般红惨的落日里,他的身影愈发地被拉长,下次再见,只怕是垂垂暮年。
边疆的气候多变,夜晚只得用被子紧紧捂着头,总有那么几滴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妻女的笑颜,还是那样温暖。
想来下次回家,岳岳就是大姑娘了,他跟清清,不是满头白发就是腿脚不便,老夫老妻了,还那样矫情。
想到这些,荀阿谷带着慰藉入了梦。
战火随书信飘向了回不去的故乡,魂灵会世世代代守望着国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