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焚樱之韵

7、chapter 7

　　许萧然怔住了，他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
　　他是个研究人员，最开始的时候，异变体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好的回忆，但是随着在研究所的工作渐渐展开，异变体对于他来说变成了实验样本，也就没什么可抵触的了。
　　可他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异化者，看上去和普通人一样正常，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机能被破坏，理智一点点滑向深渊，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们大多死在身边人或惊恐，或同情，或不忍的眼神中。
　　对常年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外勤来说，他们又看过多少这些场景呢?
　　许萧然忍不住回头去看路予卿的背影，或许未来的哪一天，这个看着乖张肆意的男人也会变成他现在亲手杀掉的那些“东西”。
　　这对一个军人来说，何其残忍。
　　奈尔注意到了许萧然的目光，目露无奈：“现在我们唯一能期待的，就是你们组和克罗尔博士尽早研发出疫苗，好彻底解决病毒的感染，有没有觉得压力很大啊，许研究员？”
　　被奈尔这么一打岔，许萧然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些感慨也没了：“是啊，压力山大，突然觉得还不如回去上学，这样我要面对的就不是全人类的希望，而是我快到dead line的论文，以及还没完成的实验了。”
　　“哈哈哈，那可不行，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年轻后辈，这样才觉得充满希望啊。”
　　玩笑归玩笑，许萧然原本对于实验或许只是喜爱，但现在还多了点什么——
　　希望吗？
　　这个词有点太沉重，那就责任吧。
　　由于诺亚实验室绝对的保密性，无关人员不得无故进入，而无论是研究人员还是军方的人也几乎是没有假期的，所以当许萧然回过神来，想着给爸妈去个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研究所待了一个月了。
　　思来想去，他在宿舍拨通了宋怀的电话。
　　“叮咚叮咚叮咚——”
　　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宋怀惊喜的声音；“哥！你终于舍得给我们打电话了？”
　　“什么叫舍得？又不是故意不给你们打电话的。”
　　“害，我还不知道你，一忙起来人就跟失联一样，爸妈想打电话又怕打扰你——诶！妈，你别抢我电话啊！”电话那头明显换了个人，“然然，最近一切都好吗？工作忙不忙啊？”
　　“一切都好，工作没什么事，但是我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忙起来就忘了给你们打电话了。”许萧然听到母亲温润的声音，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一下，嗓音不自觉放柔，“放心，我适应的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累了，就回来休息休息，爸妈还有小怀都在家呢。”
　　“嗯，知道了，妈。”
　　微黄的灯光落在了许萧然的头发上，好像给青年渡上了一层光，墙上的时钟嘀嗒作响，时光却好像停滞不前，不大的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电话里一句一句的嘱咐，和青年耐心的回答。
　　第二天清晨——
　　给妈妈打了一晚上电话的后果就是现在7:30的闹钟响了，而许萧然却少有的不想起来，一双凤眼迷蒙的半阖着，露出浅褐色的一点瞳孔，他甚至小小地打了个呵欠，没能好好收回去的水气落了下来，原本只是表情淡淡的一张脸，现在莫名带了点困倦的怨气。
　　这股怨气一直持续到了许萧然开始工作，他面无表情地抱着笔记本电脑，顺着一排培养皿中的血细胞看过去：“0150无活性，0487活性下降58%……”就在许萧然记录着数据的时候，钟栖进来了。
　　“小许，来了啊。”
　　“嗯，钟姐今天的工作还是照常吗？”
　　“对，博士没什么特别安排的话是……”
　　“唔哩唔哩唔哩——警报！警报！所有人员请注意！”兀的，天花板上的警报器毫无征兆的闪烁起来，越来越急切，发出刺耳的声音。
　　钟栖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怎么回事，警报怎么会响？”
　　“砰”的一声实验室的门被打开，副手冲进来：“钟姐，1号实验室出事了!您这边有没有出问题？”
　　“没有，一切如常，1号实验室怎么了？赛文博士还好吗？”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副手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1号实验室遭到非法入侵，损失目前还在统计，还请几位研究员随我速至一楼大厅。”
　　许萧然看向陌生声音的主人，对方非常礼貌地鞠了躬，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但动作中却透露着不容退让的强势。
　　钟栖拧着眉一言不发地率先出了门。
　　“让对方不声不响地闯到了诺亚最重要的1号实验室，让赛文博士受到这么大的惊吓，你们外勤是怎么办事的……”刚下至一楼，就听到一位中年男子气愤地质问，他的面前站着路予卿以及一位身着军装的女性。
　　“三位队长都在场的情况下，为什么我们的安保工作会松懈到这个地步，外勤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面对劈头盖脸的指责，路予卿没有回话，只是抱臂站着，但是脸色越来越难看。旁边的女军官略一低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今日的安保是残月负责的，作为队长，这是我的失职，我会承担责任。”
　　“别急着背锅呀，裴音。”略显轻佻的声音响起，正是领着钟栖几人的年轻军官。
　　路予卿望过来：“卓翊熹，5号实验室没出事吧？”
　　“没有，对方的目标看来只有一号实验室。”卓翊熹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伸手把有些长了的金色头发拨至耳后，眼睛一抬，似笑非笑地看向发难的男人：“梵柯林博士，诺亚的进出有多严格是有目共睹的，先不着急怀疑我们的工作出了问题，不如先想想，有没有可能诺亚中，本来就不干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