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焚樱之韵

27、chapter 27

　　随着少年轻飘飘的嗓音落下，他的右手五指一抓，原本刺入女副队身体里的丝线像是有生命一般缠上了她的脖子，一圈一圈缓缓收紧。
　　云娅眼里迸出血丝，身体不自觉颤抖着，破碎的声音从嗓子里挤了出来：“队……长，走……”
　　裴音的鞭子直接袭向少年，但已经来不及了，“噗”的一声轻响，云娅的脖子不堪重负地断裂开来，骤然喷出的血液染红了裴音全身，剩余的/残/肢/被拖到了怪物堆里，发出了令人崩溃的“咯吱”声。
　　她的副队死了。
　　没有时间哀悼，甚至没有时间震惊，因为成群的异变体又来了，裴音收回鞭子，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队友的/尸/体/，朝着大部队撤走的方向逃窜。少年鲜红的八颗眼珠随意地转着，一齐转向裴音逃走的方向。
　　他的身后是成片的异变体，它们此刻一改先前饥饿疯狂的样子，静默着近乎乖顺。
　　“味道不错是不是？”少年的心情很好，“走吧，让那位姐姐给我们带路，找到更多猎物。”
　　整个污染区变成了他的狩猎场。
　　主城门口——
　　一路风驰电掣，长风赶回了诺亚，接壤区门口守卫一如既往的要求检查，丝毫不知道研究所已经变了天。
　　“小洛方辰进污染区，想办法找到裴队，奈奈你带着许萧然摸到外勤办公室找卓翊熹，阿玖景佑检查1号实验室，随路注意那些研究员被关在哪儿，我走正门，会给你们打掩护，我进去之后，指挥权交给景佑，该怎么办你心里应该有数。”
　　“第一要务，先保证所有人质的安全，然后才是保护血清，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予哥。”
　　“遵命，老大。”
　　路予卿环视一周，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包括许萧然这个非战斗人员，其他队员没在意，但他们两个还记着那个卡俄斯托人带话的男孩。
　　许萧然到底有没有问题，见了赛文博士就什么都知道了。
　　研究所二楼——
　　长久无声的沉默过后，最后是钟栖先开了口，原本温和的嗓音已经变得有些嘶哑：“您说得对，是该向前看啊。”
　　“所以我来问您了，‘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我研究了Nosoi这么久，一直没能发现异化程度超过90%之后还能保持作为人的理智的样本，而且一旦感染，异化程度只会不断加深，直至达到100%人体彻底死亡，我们所有的研究员一直认为感染即慢性死亡。”
　　钟栖重新举起枪，枪口对准了还在昏迷的范浅浅：“但是有人告诉我，异化程度是可控的，有办法能让异化者保持理智。”
　　“告诉我，博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我就拿1号实验室里的血清给所有人注射，或许我总能试出个答案。”
　　赛文博士看着这个曾经让他最满意的学生，眼神里是说不出的惋惜，却没再开口说一个字反而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知道现在的钟栖什么都听不进去，便放弃了。
　　钟栖的手指缓缓收紧，就要扣下扳机，门口的智能门锁突然发出声音：“欢迎回来，路予卿队长。”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收回了枪口，摔上门出去了。
　　路予卿刚走到大厅，一发毫不留情的子弹打在他脚边，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弹孔，他举起双手，停下了脚步。
　　“站在那里别动，不然下一发就是/爆/你/的/头/。”女人的声音阴冷极了，和博士的交谈没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连伪装的温和面具都不打算带了，“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队员呢？”
　　路予卿弯起眼睛：“被我留在外面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和他们没关系吧，就不让不相关的人来凑热闹了。”
　　钟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前的男人甚至还有闲心和她聊天，他总是这样，好像天大的事在他面前都不算什么，哪怕面对的是一整个研究所的人质——一如当年。
　　她扯出一个冷笑，报复性地看着路予卿道：“好啊，那就来清算一下我们的恩怨，把你耳朵里的通讯器扔掉，别想着耍花招，有多余的动作，第一个死的就是卓翊熹。”
　　路予卿淡定地摘掉通讯器扔向远处。
　　“阿鸣最后死在你手上，我也不要求一命抵一命了，”钟栖拿出了一支药剂，“异变体0314的血清，就是你们刚刚抓回来的那只。”
　　“你现在就给自己注射，或者挑一个长风里的队员，再不济卓翊熹或是裴音都可以，只要有一个人注射了血清，那么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这叫不要求一命抵一命？”路予卿的表情没变，开玩笑般的口吻，“你手下的萧然小帅哥可是跟我说了，血清打给人基本就是死路一条，你就这么想要我这条命？”
　　“你的命？”钟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恶劣，“谁说我要你的命了？又不是值钱的东西。”
　　“你们不是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拿走0086号血清吗？我现在告诉你，有人跟我说，异化程度其实是可以控制的，只要不到100%，人体就不算死亡，异化者也可以保持清醒。”
　　“这不可能。”路予卿立刻反驳，随即内心涌现出一点荒谬的不可置信。
　　异化不可控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钟栖身为诺亚的研究员更是再清楚不过。
　　因为异化不可控制，二十多年前，人类差点从此一蹶不振。
　　因为异化不可控制，无数外勤队员死在自己或者战友的/枪/口/下。
　　钟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可现在呢，他听到了什么？
　　“不信？那就自己亲身试试好了，我也想知道能控制到什么程度，劳烦路队长当这第一个小白鼠”钟栖晃了晃手里的针管，“赌一把吗？我猜你不会死得很痛快的，你会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点变成那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