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异世界从渡灵人开始》文檀

25、给奥菲莉亚的信物

　　寒意直窜艾拉全身，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能使奥菲莉亚这样的存在也失去意识？

　　艾拉想着，一种冰冷带着无尽恶意的注视感正从纺织厂的阴影里弥漫，如同生有触须般正在四下探索。

　　“它”被惊动了，是因为她的呼唤。

　　艾拉有种预知，如果她们再不逃离这里，一定会被黑暗吞噬。

　　她还没有猖狂到，因为成神仪式的成功就敢挑衅其他可怖存在的地步，毕竟她这个灵魂知者拥有的能力，仅限于沟通灵魂和稳固心神，没有任何对抗其他存在的手段。

　　渡灵人没有，灵魂知者更没有！

　　如果不是使用透视魔镜时，她想到了链接自身，恐怕现在还被影响着。

　　艾拉尝试着叫醒奥菲莉亚却无济于事。

　　托尔冯德的光辉无法穿透这层阴影，艾拉能感受到，曾经让她十分排斥的银镯，哪怕是正神赐予的信物都被彻底隔绝了，如今她感受不到任何来自正神的窥视感。

　　艾拉的额头上都是汗，情急之下，一个疯狂的念头滋生了。

　　如果“灵魂知者”赐予奥菲莉亚另一个信物呢？

　　艾拉感到灵魂深处的印记骤然变冷，这是危险的提示。

　　她刚以“灵魂知者”建立起了与透视魔镜的链接，已经引起了某种存在的注意，如果她成功唤醒了奥菲莉亚，恐怕“它”会到来。

　　如果托尔冯德的光辉因此重现，恐怕她这个异端“窃取”神权的事也兜不住了。

　　可是奥菲莉亚呢？

　　探查纺织厂是为了查清原主父母死亡的真相，奥菲莉亚身为公爵之女有千万种方法能帮助他们却愿意以身涉险，如果她自己逃了……与那些邪恶之物有什么区别？

　　艾拉决定赌一把。

　　她捡起了放在白线外验证因此幸免于难的头绳，随后踮起脚，将头绳系在了奥菲莉亚的金发上。

　　“执掌灵魂连接、庇护心神安宁的灵魂知者，我在此呼唤您，以您唯一的信徒之名，赐予奥菲莉亚·克莱斯特此信物。愿其成为纽带，庇护她的心神安宁！”

　　头绳系上了，赐福语也说了，却没有任何用处。

　　奥菲莉亚眼神空洞，依旧没能回归意识。

　　艾拉的心沉了下去。

　　是哪里出了问题？

　　纺织厂深处散发的邪恶气息愈来愈重，艾拉思绪转动，突然想到了关键之处。

　　银镯是托尔冯德赐予的，是不是代表信徒没有这样的权力？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用之前的仪式再次召唤她自己，也就是灵魂知者。

　　这里可没有木炭、蜡烛，可使用的祭品，艾拉心一横，咬破了自己的指尖，钻心的疼痛让她倒吸了口气，鲜红的血液缓缓渗出。

　　艾拉蹲在地上，飞快地绘制了个缩小版的弯月五芒星法阵。

　　“执掌灵魂连接、庇护心神安宁的灵魂知者，我在此呼唤您，以您唯一的信徒之名……”

　　话音落下的霎时，一股熟悉强大的能量从血色法阵涌出，比上次在盥洗室时更为强烈，她自身的血液成为了绝佳的导体，甚至冲破了混乱影响的时刻。

　　艾拉的视角又变成了冰冷的第三视角。

　　在这样的视角下，她再次赐予了奥菲莉亚信物，那条系在金发上的普通头绳逐渐散发出一种朦胧神秘的紫色光芒，而地上以血绘制的法阵，此刻也流淌着同样的紫色辉光。这是她作为灵魂知者的“神光”吗？

　　因为奥菲莉亚手腕上原本暗淡的银镯，在紫色辉光的映照下，似乎被唤醒了，骤然爆发出璀璨而纯净的银色圣光，光芒远比她的更强烈。

　　艾拉觉得，她作为“神”的能力，不知不觉间增加了。

　　但是和正神这种位格的存在，远不能比。

　　视角里，奥菲莉亚的指尖微微颤动，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她仿佛回归了意识，大口大口喘着气，惊惧的神情从她美丽的脸上流露。

　　没等艾拉有所反应，奥菲莉亚因为恐惧已经念出了净化祷文。

　　……完了。

　　她忘了在奥菲莉亚这个正常人的视角里，此时此刻她的身体还跪在法阵中央，手指的伤口还在渗血，怎么看都像被邪神操控了！

　　“以托尔冯德之名，秩序之光驱散混沌……”

　　随着祷文念出，一股净化之力带着正神的威亚，如同银色洪流涌上了艾拉的意识海。

　　艾拉只觉得一股撕裂灵魂般的剧痛贯穿全身，第三视角瞬间破碎，剧烈的头痛使她眼前发黑，几乎下意识想要呕吐。

　　她和自己建立的链接被强行打破了。

　　“艾拉，你还好吗！”奥菲莉亚扑过来扶起她，“对不起艾拉，是我没能尽责保护你，我竟然因此影响失去了意识。我们必须马上前往圣大教堂，像教会请求支援，无论怎样亚当神父会帮助我们的！”

　　“不，不是你的错……”艾拉捂着头起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信仰自己这种事，听起来更不对劲了

　　“奥菲莉亚，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的东西被惊动了。”
　　无论怎样，以她们的能力逃跑是第一位的。

　　奥菲莉亚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远超她的想象，她没有追问，立刻扶住摇摇欲坠的艾拉，两个人跌跌撞撞地冲出纺织厂的大门外。

　　傍晚的瓦肯堡，不知何时竟然下雨了。

　　炉边区本就黑暗的街道在雨幕中更显阴森，四处都是浑浊的雾气，路灯的光芒若有若无，雨越来越大，仿佛整个瓦肯堡都在被无边的黑暗吞噬着。

　　艾拉顾不上手上的伤口，在雨幕中奔跑，头痛似乎已经缓解，但另一种更深的恐惧在滋生。

　　她能感知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注视正在搜寻她们，如同跗骨之蛆般难缠，那股恶意的源头并非来自纺织厂，而是来自脚下？

　　想到这里，艾拉在奥菲莉亚惊讶的神情里，猛地停下了脚步。

　　她知道是哪里了，是下水道！

　　是瓦肯堡庞大复杂的下水系统，里面盘踞着不知名的黑暗存在，它，不！或者说它们，不知不觉间渗透在炉边区的每一个位置，扭曲了人们的认知，让正神无从察觉。

　　因为刚才的动静，它们正在涌向纺织厂的位置。

　　“我们得先去熔炉厂看看。”艾拉说。

　　至少她们得先确认霍克警长有没有受到影响。

　　熔炉厂距离纺织厂并不远，大门紧闭里面漆黑一片，艾拉和奥菲莉亚尝试着呼喊，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艾拉闭上眼睛，强忍着头痛集中精神，调动起自己变得更加敏锐的感知，熔炉厂内部没有任何生者波动的气息，只有那无处不在的黑暗。

　　“或许霍克警长已经带着罗恩离开了，毕竟他们只是例行调查，应该不会触动什么。”

　　艾拉眉头紧皱，试图安慰着自己，“我们接下来得确认祖父和芬恩的情况。”

　　奥菲莉亚不置可否，擦去了脸上的雨水，“艾拉，我们必须分头行动，我去圣大教堂，亚当神父或者大主教，总要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艾拉没否决这个提议，“我先去霍克警长家中看看，我们最后在安德烈家中汇合。”

　　……

　　“霍克警长！埃德温先生，你在吗！”艾拉赶到霍克警长家时，身上已经被雨水浇透了。

　　雷声震耳欲聋，几乎淹没了她拍门的声息，就在她意图转身离开前，门却“吱嘎”一下开了。

　　老霍克夫人摸索着站在门口，空洞的眼睛望向黑暗中的雨幕，脸上写满了不安。

　　“是埃德温吗？”尽管儿子从不敲门，老霍克夫人仍然这样询问出声，充斥在心中的不安渐渐吞噬了她。

　　艾拉一怔，她知道了霍克警长没能回家，强压下情绪，使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

　　“夫人，我是下午的客人，我好像有东西忘在这里了。既然霍克警长不在，那我下次再来，打扰您了。”尽管这是个拙劣的借口，但她不能让这位失明的母亲更为儿子的安危恐慌。

　　“对了夫人，最近这一片小偷猖獗，您可千万不要随便开门了。”艾拉走了几步，又回头喊了句话。

　　她这样是不是太奇怪了？

　　但瓦肯堡的确很危险，她必须提醒！

　　老霍克夫人嘴唇微动，没有阻止她的离开，只是静静地矗立在那儿，随后关上了门。

　　新月区的河湾台地，是瓦肯堡富商名流的居所，死去的渡灵人安德烈，就住在这儿。

　　大雨里艾拉没能拦截到马车，只能尽量跑过去，她逐渐感到疲惫，只觉得手提箱越来越重，看样子这场大雨过去，原主柔弱的身体会一病不起。

　　艾拉只期盼着，在倒下之前能找到老费舍尔和芬恩。

　　奥菲莉亚是被正神托尔冯德认可眷顾的存在，也能瞬间失去意识，更何况老费舍尔和芬恩？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围绕着她，使她艰难地来到了目的地——河湾台地。

　　内河在雨中泛着粼光，精致的房屋掩映在各式各样的爬藤植物中，艾拉却无暇欣赏，紧迫的时间让她更加焦虑。

　　她只知道安德烈住在这边，却不清楚具体门牌号，这里的房子看起来都差不多。

　　情急之下，艾拉就近冲向了一栋亮着灯的房子，用力拍打房门，她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只希望能尽快问到住址。

　　门开了。

　　“请问渡灵人安德烈住在几号？”艾拉顾不上礼仪直接发问。

　　站在门内的是一位面色异常苍白的少年，他有着少见的黑发和幽潭般的绿眸，最让艾拉感到头皮发麻、几乎怀疑自己理智的是，少年的嘴角赫然残留着一抹刺眼的血迹。

　　他看起来完全不是正常人！

　　是她被影响了，还是整个瓦肯堡都没有正常人了？

　　艾拉全身汗毛直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手慌乱地抚向手提箱，这时候点圣木还来得及吗？

　　少年静静地打量着她，带着一种疏离感，在艾拉几乎要夺路而逃前开了口。

　　“河湾台地56号。”他甚至没问艾拉的来历，以及她为什么要找一个死亡渡灵人的家。

　　说完，他无声地关上了门，更无视了艾拉的反应。

　　艾拉愣在原地，无论怎样说服自己，都无法掩饰这股诡异，只不过她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

　　她数着门牌号，开始往目的地奔去，越是靠近56号便越是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在这里，雨好像变小了，空气中泛滥起了甜腥味，四处夹杂着若有若无令人心烦意乱的呓语。

　　艾拉强撑着精神，终于找到了河湾台地56号。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如坠冰窖。

　　房子的前门敞开着，雨水被拍打进门，玄关通往客厅的过道上，霍克警长生死不明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