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石猎人》鹿呦呦yoyo

26、身边的人也很甜

　　研究所对去科考站的每个队员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就连顾清梦下落不明的父亲也被翻了出来，当她看到父亲所在的位置“美国”两个字时，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没想到父亲会跑那么远，远到异国他乡。
　　抽查员看着顾清梦：“能跟我多说说你父亲的事情吗？”
　　“我知道的甚至还没你们多，我都不知道他现在在美国。”顾清梦苦涩一笑。
　　“他去美国后，你们没联系过吗？”抽查员问道。
　　顾清梦摇头，父亲失踪后，每次她接到陌生的电话号码，都那么殷切的希望从电话那端传来父亲的声音，可大部分都是诈骗或者广告电话。
　　顾清梦有时候都特别怀疑这段父女情，父亲难道从来没有想念过她吗？即便母亲嫁的男人已经帮他偿还了所有债务，他还是不肯回来吗？
　　他就像狠了心一般的，抛弃妻女，去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在那里重新开启新的生活，顾清梦原本以为他一定是过得狼狈不堪或者不尽如意，才没脸回来见她的，可是如今看来，他却是混得风生水起。
　　抽查员又陆陆续续问了很多关于她父亲的事情，顾清梦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回答，说得越多，她原本藏在心底的对父亲的那份思念就愈发热烈，直到抽查员又开始问起她母亲的消息，顾清梦终于控制不住地落下眼泪。
　　所有人，除了她，都已经度过难关过上了另外的生活，只有她，守着沙漠般干涸的记忆，等不到花开。
　　顾清梦脸色惨白地从调查室里走出来，纪星河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他看到顾清梦不正常的脸色，连忙迎了上去：“你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顾清梦有些木然地扑进纪星河的怀里，啜泣了一会儿才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纪星河，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她太缺乏安全感了，她怕纪星河会像爸爸妈妈一样抛弃她，怕幸福又稍纵即逝，她怕无妄之灾会再次降落到自己头上。
　　“不会，除非你自己想离开。”纪星河帮她把眼泪擦干：“你真是太爱哭了。”
　　“我知道我爸爸在哪里了？”顾清梦恍了恍神：“他在美国，离我那么远。”
　　“那你想见他吗？”纪星河问。
　　“原来想，可是现在不想了。”顾清梦摇摇头，知道他明明有能力有条件可以回来见自己却选择不见，或许是真的打算将她弃之不顾了吧。
　　“为什么？”
　　“如果他也想，一定会来看我的，也不会扔下我不管的，他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顾清梦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噎：“我不想原谅他。”
　　“嗯，那就不见。”纪星河心里疼了一下，又问：“那你想见我姥姥吗？”
　　“嗯？”
　　纪星河笑笑，想让她开心起来：“今天姥姥从加拿大打电话来，我跟她说了我交了女朋友的事情，她问我要不要带你回去过春节。”
　　“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好啊。”顾清梦有些紧张。
　　“我尊重你的想法，你要是不想去的话，今年春节我们就在Y市过。”纪星河摸摸她的头，他只是不想她感到太孤独，他想带她去见见自己的家人，让他们也变成她的家人。
　　“我想。”顾清梦看着纪星河，目光坚定而深情：“我想多了解你的生活，所以，带我去见你的姥姥吧。”
　　“好。”纪星河温柔而宠溺地笑。

　　虽然春节顾清梦和纪星河不打算在Y市过，但两人还是打算去超市里购置了些年货储备着，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月，街上、商场里就已经到处洋溢着红红火火的年味。
　　顾清梦看着那些喜庆的东西心里一酸，以前父母虽然忙，但每年的春节还是会一起度过的，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三层的小别墅里，她跟着母亲忙前忙后，贴春联挂灯笼。
　　可再次醒来时一切都没了，就像做了一场遥远真实的梦，梦里什么都有，醒来后却不复存在。
　　这个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顾清梦挑了些装饰品：“我们把公寓也打扮一下吧。”
　　“嗯好。”纪星河看着顾清梦，不知不觉流露出幸福的笑容：“希望等我们到老，还能像现在一样来超市里逛年货。”
　　顾清梦刚好拿到一个假胡子贴，是圣诞节时候落下来的，她把胡子放在纪星河的人中处：“纪爷爷，你好啊。”
　　纪星河配合着表演，故意眯着眼睛，眼镜往下拉了拉，用手摸着顾清梦的脸：“老太婆，原来你也这么老了啊……”
　　顾清梦噘嘴：“才不呢，我还年轻着，只有你老了。”
　　纪星河故作委屈：“不是说好要一起变老吗？”
　　顾清梦心里又一阵酸，捂着嘴巴笑，眼泪快要掉下来：“是啊，我们要一起变老，老到眼睛都花了，头发都白了，老到不能再老……”
　　纪星河又拿起一个福字门贴：“这个贴门上怎么样？”
　　顾清梦正要回话，只见纪星河拿门贴当掩护，挡在他们的脸前，然后他快速地在顾清梦的脸上亲了下。
　　反应过来的顾清梦害羞得在心里直打滚，她看了看四周，都是忙着挑年货的大妈们，刚刚纪星河这个动作没有被人看到。
　　“你。”大庭广众的，顾清梦羞得不知道该做什么。
　　纪星河再次拿起门贴，在顾清梦的另一边脸颊上亲了下。
　　这一次，被一个小男孩看到了，大大的眼睛眨呀眨地看着他们，拉了拉自己旁边的奶奶，一副要告状的模样。
　　顾清梦连忙朝小孩使眼色，但小孩似乎不领情，张开嘴。
　　纪星河拿着个小灯笼走过去，哄小孩：“等你长大了，成为一个好男人，也可以像哥哥一样有一个女朋友，可以亲亲抱抱举高高哦。”
　　小男孩玩着灯笼，一边问：“那如果我不是一个好男人呢？”
　　“那你就会就会有很多女朋友！”纪星河认真一答。
　　小男孩似乎明白了什么的点点头。
　　顾清梦无语，连忙将纪星河拉开：“你别教坏小朋友！”
　　“唔……那看来清梦同学比较适合带小孩。”
　　“我……”顾清梦反应过来：“什么带小孩，谁要带小孩了。”
　　纪星河耸耸肩：“你不是说我会教坏小朋友吗？那你以后教小孩的事情，你多分担一点。”
　　嗞……真狡猾，顾清梦忍不住气鼓鼓地瞪了纪星河一眼。
　　纪星河手里还拿着那副福字门贴，而且是两个。
　　“公寓不是只有一个门吗？你拿两个做什么？”顾清梦不解。
　　“因为这样不容易被人看到啊……”纪星河正说着，便在他们的脸旁左右各竖起门贴，在顾清梦看向他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吻了上去。
　　“纪星河，这可是在超市，你注意下你的形象！”顾清梦害羞地捂着脸。
　　“放心吧，这样没人会看到的。”纪星河笑笑。
　　“啧啧啧。”恋爱起来的纪教授真的甜到掉牙。
　　纪星河拿来一个推车，把东西放进去后，跟顾清梦说：“你坐到车里，我推你。”
　　“不要啦，这样好丢脸。”顾清梦表示拒绝。
　　纪星河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被妈妈推在购物车里的小宝宝：“可是你看，其他宝宝都坐在车里呀。”
　　顾清梦无言，故作正经地挽起纪星河的胳膊，心里却一直在偷笑个不停：“好好逛超市，别琢磨些有的没的。”
　　“好的，老婆。”纪星河回得特别大声，很多人都看了过来，有一对和他们一样的小年轻还偷偷笑着。
　　顾清梦白了纪星河一眼，生怕他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事，索性不讲话了，纪星河却还在一旁“老婆老婆”的叫个不停，一会儿“老婆你看看这个东西怎么样”一会儿“老婆你要不要吃这个”……
　　于是顾清梦忍不住回吼了一声“老公”，没想到纪星河却安静了，然后伴随着的是更多人的目光。
　　隔一会儿，纪星河拉起她的手：“既然你都在众目睽睽下喊我老公了，那余生你是逃不掉了，必须对我负责。”他说得理直气壮。
　　顾清梦嘴角上扬，快速地在纪星河的脸上啄了一下。
　　她知道，其实纪星河的内心也不安着担忧着，他在用各种方法想要证明他爱她，想要给足她安全感让她不再没有那么信心，他的好，他的宠，他的用力过猛，她都知道的。
　　顾清梦在超市玻璃里看到她和纪星河站在一起的身影，微微笑着，希望无论再过多少年，他们都能这样走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但只要都在彼此身边就好。
　　“你说，要不要给姥姥买点礼物啊。”顾清梦挑着东西。
　　“带你回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纪星河笑笑，捏了捏她的脸：“他们可是一直盼望着我带个女朋友回去呢。”
　　“对哦，你都三十出头了，真是老牛吃嫩草哎。”顾清梦打趣笑道。
　　“怎么？嫩草有意见了？”纪星河严肃起来，板着脸。
　　“没没没。”顾清梦大笑。
　　纪星河帮顾清梦办的是加急签证，二十天之后便可以出发了，在机场候机的时候，顾清梦一直在不停地看手机，一脸严肃。
　　纪星河以为是赶一大早的飞机让她有了起床气，便想着逗逗她，他拆了包薯片，拿了一片喂到顾清梦的嘴边。
　　顾清梦却把脸偏向一边，继续盯着手机：“我不吃。”
　　纪星河心想手机里难道有比他还帅的帅哥吸引了顾清梦的注意力吗？
　　他越过顾清梦的肩膀探出头，眯着眼睛看她手机屏幕上的字。
　　他看到了顾清梦正在浏览器里不停地搜索：
　　“第一次见男朋友家长要怎么办？”
　　“见男朋友姥姥该说什么？”
　　“怎么样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
　　纪星河将笑意憋回去，假装不知道，把头扭回来，“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莫名地觉得今天的薯片特别甜，身边的人，也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