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第 16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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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予眠心里算计着姜浩海名下的资产，一下将亲爹创飞出去。
可怜姜浩海半只脚都踏进车里了，连人带车门一起滚下山坡，人还有没有气儿不好说，反正新修的公路上留下了他一条鲜血淋漓的小腿。
姜予眠戴着头盔，又有机车的风挡做缓冲，摔倒后昏迷了几分钟自然醒来，惨烈的车祸现场吓得她魂飞魄散。
她做了什么？
她真的把姜浩海撞死了？
姜浩海死了吗？到底死了没有？！
短暂的恐慌之后，是如潮水般汹涌的喜悦，她捂住嘴巴，全身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
“开心吗？那你可要抓紧时间，绝望就要来了。”忽然，一声魔鬼似的轻笑在耳边响起。
姜予眠猛回头，随即大怒：“言不浔，你不是走了吗？”
“看你说的，这是公路不是黄泉路，除了你，任何人都可以回头。”言不浔怀抱着精致的骨灰盒，长腿笔直地支在地上，冲她促狭一笑，“你有驾照吗，眠眠？”
眠眠……
姜予眠最恨他这样叫自己，那微微上扬的尾音，充满了阴阳怪气的味道，通常这种时候，都没有好事发生。
她自觉这场车祸天衣无缝，就算警方来做鉴定，也只能判定为意外。可她忘记了，她请来的媒体都不是省油的灯，刚被她讹了赞助费，不拍点噱头回去，怎么向上司交代？
于是乎，她在前面跑，媒体在后面追，这一幕被镜头捕捉下来，很快传遍全国。
姜家的天，瞬间塌了。
股市还没收盘，宏海集团的股票在两分钟内断悬式跌停，高层紧急召开股东会议，一把将言雪晴从美容院的按摩床上薅了起来。
言雪晴手里只有不到0.5%的宏海股份，按理没资格参加股东大会，可是忽然之间，姜浩海丧失了行为能力，她被迫承担起了夫妻共同责任。
股东们满面怒容，在她进门之前已经争执了大半个小时，见她露面，立刻七手八脚地拍起了桌子。
“浩海媳妇，你说说现在怎么办，我们手头好几个大项目，人家合作方都不愿意投资了！”
“关键是股价，股价！”
“这件事你必须负责到底！姜董现在在手术室，生死未卜，撞人的是你女儿，你到底怎么教女儿的！”
“唉，老夫人在的时候，我们姜家何时乱过，浩海媳妇亏你还是言氏那种大家族出来的，这点小事都摆不平，真是不中用！”
在座的都是姜浩海叔伯辈的远房亲戚，一人一句，把言雪晴骂得手足无措。
公司事务千头万绪，哪是言雪晴一个家庭主妇能搞定的，她连股市涨跌都看不明白，一个不察，被哄着签了无数份文件。
签完才知道，她因此背负了九亿债务，卖了公司还不够，得把姜浩海名下的房产也卖掉。
然后她发现，市中区的几套高档公寓都记在姜予眠名下，林沛涵和林睿各占了一套，东西堆的到处都是，房间污秽不堪。
她只好满世界找姜予眠。
不多时就接到律师电话：“别找了，姜予眠无证驾驶，被拘留了。”
还是那句话，法律没有明确规定的灰色地带，没出事万事大吉，出事就轰动全国。
星轨公路原本不限速，因为这场声势浩大的野鸡赛，不得不增设最高时速。更要命的是，言不浔等人都有国际驾照，唯独姜予眠无知者无畏，两手空空就敢骑车上路。
这一下直接开上了前往拘留所的路，隔着铁窗看了半个月日出日落。
重新呼吸到自由空气那天，几个陌生男人将她接到了东海港口。
一艘宛若海上堡垒的巨型游艇迎着阳光熠熠生辉。
她这才想起，今天是游艇出航的日子，两天后言菲泉的盛大婚礼将在公海举行。
言家的VIP黑金卡，不会漏掉任何一位客人。
码头上人山人海，持有邀请函的客人在保镖的引领下有序登船，更多的人却只能站在外围欣赏这一盛况。
作为华国的门户城市，东海码头每天有近百艘轮渡启航，私人游艇前所未有，这么大的私人游艇更是头一次见。在人们的普遍印象中，私人游艇的规模和小型采沙船差不多，顶多设计美观一些，用途不一样罢了。
言家这艘游艇堪比巨轮，足以容纳数千人，除了拥有上百间豪华客房外，还有不少娱乐场所，甚至包括一个小型运动场。
流线型的船体用精钢打造，宛如科幻电影中的铜墙铁壁，吸引无数看客的目光。十数架直升机低空环绕飞行，舱门大开，系着安全带的摄影师扛着笨重的机器，将现场盛况向电视观众进行转播。
交响乐队在甲板上演奏，小孩子挥舞着汽球来回奔跑，随着汽笛鸣响，游艇被海浪推向远方。
言不浔站在高处用望远镜观察每个人，宋焱颠着肥肉，被言二狗牵到他身后，刚喊了一声“哥”，扑通一声摔到地上去。
阿流带着阿标这些小伙伴紧随其后，吵吵闹闹开启拍照模式。
宋焱躺在地上给言二狗当肉垫，挥着爪子哀嚎：“天哪，这是什么私人游艇，分明是末日堡垒、诺亚方舟！我刚才去仓库看了，一排排货架上堆满了食物和水，还有压缩饼干和营养液，震惊我全家。”
话音落地，肚子上的言二狗高声附和，倾情加入震惊全家系列。
不怪他俩没见识，甲板上的客人也纷纷发出惊呼。
阿流斜眼对他发出嘲笑：“瞧你那点出息，这可是小姨花了两亿美金打造的安全屋，她不知从哪听来的消息，说明年就到世界末日了。依我看，就是钱多的没处烧。”
“像圣经里说的那样洪水滔天吗？”宋焱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闪闪发亮，“万一不是水灾，而是地震呢？陨石降落、火山喷发、龙卷风？”
“……”阿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言不浔放下望远镜，轻嗤一声：“1999年是不是世界末日我不知道，但明天一定是某些人的世界末日。”
“比如说，她？”阿流接过望远镜，在甲板上搜寻片刻，轻易就捕捉到一道与众不同的风景。
姜予眠还穿着比赛那天的车手服，在香衣鬓影中显得犹为突出。
“她不热吗？”宋焱趴在栏杆上，满头疑惑。
六月的东海已经进入夏天，炙热的阳光挥洒在没有遮挡的甲板上，几乎能把人烤干，不少女孩穿起了靓丽的比基尼，唯有姜予眠防晒做到极致，全身裹得像木乃伊。
忽略不合时宜的衣着，她的身体瘦弱干瘪，皮肤腊黄，眼睛下方挂着又黑又大的眼袋，整个人失魂落魄，看来这些日子没少吃伊莲娜的苦。
“没记错的话，她今天刚从拘留所出来。”阿流兴趣缺缺，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
宋焱掰着小胖手数数：“姜予眠、林沛涵、林睿……这一窝姓林的到齐了，姜浩海在ICU，言雪晴刚才进了客舱。姜勇呢？哥，你怎么保证姜勇一定会来？”
“陈丽娟在我手上。”言不浔淡淡道。
“哦，对。”宋焱想起来了，“和车祸一起报道的还有陈丽娟骨灰盒被抢的消息，姜勇那么孝顺，一定会想方设法抢回去。可是，登船人员名单里没看到他。”
“阴沟里的老鼠天生就会打洞。”言不浔指着穿梭在甲板上的服务人员道，“工作人员有专门的通道，为了方便姜勇，特意放松了安检。他现在一定躲在某个角落，蠢蠢欲动。”
“可是人这么多，万一他一直不现身怎么办？”
“他一定会现身。”言不浔轻笑，漂亮的眼眸里闪着自信的光芒，“明晚舞会时，我会把陈丽娟的骨灰放在舞台中央。他想要骨灰，就必须走进耀眼的光里。”
“呜呼，就像去实现姜予眠的梦想。”宋焱下意识接了一句。
这时姜予眠因为奇怪的打扮被人围了起来，几个纨绔以为她是演出人员，追着她问衣服卖不卖，姜予眠自觉受辱，气得面红耳赤，和人吵了起来。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很快出现不少熟脸。
宋焱兴致勃勃地看了一圈，朝那边呶呶嘴：“看，也不是每个人都凭票上船的，那不是苏和吗，我打赌他上船靠的是脸。”
“用你说。”阿流给他一个尽在不言中的眼神，“不止他来了，他爸也来了，还带了重礼，咱们也不能真拦着。其实姜予眠没必要撞姜浩海，姜浩海要来，同样可以刷脸。”
“但我不想见到他。”言不浔单手支着下巴，神色恹恹，“就算姜予眠不撞他，姜勇也不会放过他，他弄丢了亲妈的骨灰，必须死。”
轻飘飘的话语，被风吹散在海面，大家都沉默下来，彼此心知肚明，从言菲泉公布VIP名单那天起，姜浩海就陷入必死之局。他以旁观者的姿态，冷漠而被动地卷入十年前那场恩怨的开端，那么十年后，他也无权为这场恩怨画上句号。
他想置身事外，那就让他做得彻底一点，这是言不浔对他的惩罚。
甲板上的争执愈演愈烈，那几个纨绔不知说了什么，姜予眠气得动手打人，然后她猛地扒开人群，气势汹汹朝言不浔冲来。
“你们言家就这点格局吗，对待VIP如此敷衍，还不去给我拿套礼服来！”
她举起巴掌，目眦欲裂地要往言不浔头上拍，紧跟她身后的林沛涵慌忙拉住她。
“眠眠，算了吧，这些人我们惹不起的。”
游艇的奢华程度早已让林沛涵头晕目眩，她此生见过的最豪华的场景就是姜家举办的宴会，而眼前这场景，尚且还不是宴会，就已经超出了姜家宴会的规格。
林沛涵骨子里的小家子气泄露出来，说话完全失了底气。
姜予眠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妈，别说那些灭自己威风的话，我们可是尊贵的VIP，下我们的面子，言家也要跟着丢脸。言雪晴呢？你去找她，我就不信她妹妹的婚礼，能让你打扮得这么寒酸。”
“这不好吧？她现在日子也不好过。”
若是姜家兄弟在场，林沛涵还能理直气壮地在言雪晴身上薅羊毛，可眼前只有姜予眠一个丫头片子，还没那本事为她撑腰。
姜予眠一见她神情就知道自己被看扁了，不由怒从中来：“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言雪晴背债不假，可她手里还有不少值钱的嫁妆，那套翡翠项链正适合你，你快去找她要。”
说着就把林沛涵往外推。
姜予眠挑衅地瞥了言不浔一眼。刚才羞辱她的都是言不浔的客人，作为东道主，言不浔不为她说公道话，那她也羞辱他的母亲，让他知道什么叫刀子落在自己身上。
她以为言不浔会愤怒，会难堪，但言不浔压根儿没理她，跟小伙伴抱怨了一句天太热后，就转身牵着狗要下甲板。
姜予眠哪能让他走，一个箭步蹿过去：“怎么，说你几句就受不了了？一个大男人装什么纯情小白莲！”
言不浔无语：“你想怎样？”
她想怎样，当然是借言不浔的手，狠狠打刚才那些纨绔的脸！
她张张嘴正要说话，人群忽然一阵骚动，有那消息灵通的迫不及待大声道：“听说了吗，姜浩海咽气了！”
什么？咽气了？谁咽气了？姜浩海，言少爷的亲爹？！
这会儿刚开船，手机还有信号，众人震惊之后，纷纷打起电话来。
姜予眠久悬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眼里迸出胜利的光彩来。还是那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姜氏再落魄，该她继承的财产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她努力掩下眼底的得意，朝言不浔扬了扬下巴：“今天来得匆忙没换衣服，你给我准备一套礼服，我付你双倍的价钱，如何？”
当日拍卖会天价裙子的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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