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江川》明河谷

2、遇真流氓

　　晚上顾明绪玩到后半夜才回来，直接导致差点迟到了自己的升学宴。

　　顾建国去接爷爷奶奶，白静一边忙着招待宾客一边数落顾明绪：“那么大个人了，还让我操心！”

　　明仪穿着小公主裙站在白静身边，介于昨天顾明绪的不良表现，明仪也没帮他，而是格外卖力地帮白静招待宾客。

　　“你看看你妹妹多懂事！”

　　顾明绪知道明仪在故意表现，不屑道：“光懂事有什么用，她能跟我一样考上T大给你长脸吗？”

　　明仪挑眉：“我中考成绩全市三十，三年后高考绝对比你强！”

　　顾明绪呵呵：“那又怎么样，你高考的时候还能全市三十我裸奔！”

　　明仪：“我录音了。”

　　顾明绪：“......”

　　明仪：“三年后等你裸奔。”

　　正说着话，二叔一家到了。二叔话不多，打了个招呼就入了座，二婶则拉着堂妹卷卷走了过来。

　　“弟妹真是好福气，儿女学业有成，事业也是一帆风顺，太让人羡慕了！”

　　二婶身材矮胖，说话的时候神态动作夸张，言语之间总像别有所指，明仪和明绪都不喜欢她，对视一眼，默契地换上职业假笑。

　　拉着白静唠了一会，二婶将目光投向明绪，笑眯眯：“看我们明绪，成绩好，一米八大个，白白净净秀秀气气地多好看！”

　　前几句顾明绪还听得挺受用，一听到“白白净净秀秀气气”脸就垮了。

　　顾明绪从小样样突出，真说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或者说他自己觉着不如意的地方，就是一张脸生得太秀气。

　　皮肤白，娃娃脸，还是个睫毛精，连白静都说这幅长相是个男孩可惜了。

　　顾明绪显然不觉着当男生可惜，所以就分外讨厌别人说他秀气。

　　刚和明绪互怼完，看他不爽明仪有点幸灾乐祸，不过她很快就乐不出来了。

　　二婶又慢悠悠地转向了她：“究究也怪优秀的，就是...”

　　她上下打量：“这个子怎么长不高啊....马上都是高中生了。”

　　明仪：“.......”

　　二婶压低声音，贼眉鼠眼地问白静：“究究那个....还没来啊？”

　　“还没有....”白静也而不愿和她多谈，恰巧顾建国引着爷爷奶奶进来了，赶紧使个眼色让他过来把二婶带走。

　　“究究，带爷爷奶奶去座位。”

　　明仪拉着爷爷奶奶往座位上走，二婶扯着脖子跟白静说：“弟妹你别光给别人治病了，自己孩子也得上心啊，你看究究和卷卷差不多高.....”

　　卷卷一听这话，从妈妈身边探出头来，打量起明仪的个头，煞有介事地点头，似乎在表示同意。

　　明仪实在没忍住：“我至少能比卷卷高半头呢。”

　　这时，奶奶抓住明仪的手：“卷卷啊，看见你姐姐没？”

　　明仪：“.......”

　　*

　　明仪和董璇坐在一起吃饭，俩人是邻居加发小，也被顾家邀请来了。

　　董璇成绩没明仪好，但家里条件不差，也花钱进了附中，此时一边啃着龙虾肉一边看着台上的明绪说：“真羡慕你有哥哥，还是这么帅的哥哥。”

　　董璇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她是老大，天天被俩小孩烦个不行。

　　明仪瞥嘴：“他那叫秀气，不叫帅。”

　　董璇不同意：“你看现在电视上的流量明星，不都是秀气吗，粉丝还不是跟疯了一样。”

　　明仪不置可否。

　　台上，明绪接过话筒，开始了致辞。

　　“感谢各位叔叔阿姨，亲朋好友来参加我的升学宴.....许多叔叔阿姨想让我传授一下经验给弟弟妹妹们，那我就厚着脸皮讲两句。想要成绩好，首先一点就是刻苦，高中的三年，我每一天都不敢掉以轻心，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认真复习，没有一天不是学到十二点才睡觉.....”

　　明仪一口饮料差点没喷出来：“他说这话良心不会痛骂？他那是没有一天不躲在被窝里玩游戏吧！”

　　董璇听了很惊讶：“那他怎么考上T大的？”

　　“高三的时候幡然醒悟了，然后开始突击，就考上了。”明仪咬着吸管说。

　　董璇惊得半天没说出话，最后才讷讷：“还是你们家基因好。”

　　她看了眼远处的顾建国白静，台上的顾明绪，还有眼前的明仪，叹息道：“一家子高知，高颜值，真没天理。”

　　“说什么呢？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我哥聪明，毕竟初中那点东西显不出智商来，”明仪吐出吸管：“至于颜值方面嘛....”

　　明仪：“这我还真是无法反驳。”

　　董璇：“.......”

　　“高中的课程不比初中，还是认真些为妙，再像以前那样天天打游戏是不行了。”明仪认真脸。

　　董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说道：“诶，你知道吗，四中搬到延安街了。”

　　在天市，四中的有名程度不亚于附中，但原因却完全不同，附中以变态的升学率闻名，而四中则靠流氓风气大杀四方，令闻者胆战心惊。

　　而延安街明仪是熟得不能再熟了，爷爷家小区就在那。

　　明仪蓦地想起那个大花臂。

　　“怪不得.....”

　　董妍投来疑惑的目光，明仪把昨天的事同她讲了一遍。

　　“那肯定就是了，四中的学生。”

　　“但他长得很高，目测比我哥还高，”明仪又有点不确定：“感觉不像高中生。”

　　“那又不能完全凭身高判断，咱班那马涛，我前两天逛街看见他，都快一米八了，这才初中毕业。”

　　董妍觑了明仪一眼：“四中的小流氓聚集地也换到这边来了，你可得小心点，要是去看爷爷奶奶，让你哥送你。”

　　“让他送我？”明仪嗤笑一声：“要真遇见流氓，他比谁跑得都快！”

　　董妍不信：“不至于吧。”

　　董妍一直挺崇拜顾明绪的，明仪也没和她争辩，呵呵了一声继续吃东西。

　　*

　　升学宴结束后，顾建国开车把明仪和爷爷奶奶送回家就又去忙了，顾明绪则和狐朋狗友继续下一摊。

　　下午明仪打了会游戏就睡着了，醒来后错过了晚饭时间。

　　奶奶把晚饭给她留了，明仪到厨房一看，是粗粮粥。

　　老人家血脂血糖都高，上午吃席吃油腻了，晚饭就做了点粗粮。明仪顶不爱喝这玩意，觉着拉嗓子，便拿出手机想点个外卖。

　　这时顾明绪发来个语音电话：“出来撸串吗？”

　　明仪顿时来了兴致：“去去去！”

　　电话那边闹哄哄的，明仪听见那边有人喊“老板，羊肉串先来五百串！啤酒有多少上多少！”

　　明仪：“......”

　　这么high的？！

　　这时，顾明绪忽然不知道对谁大喊道：“学长！”

　　“我去？！你们快看那是不是蒋川？！”

　　“你说我叫他过来一起吃他会答应吗？”

　　对面有人说了什么，顾明绪大声来了句：“能不激动吗？！那是我偶像！”

　　然后顾明绪就完全把她忘了，明仪说话也不应，后来还直接挂了。

　　明仪一阵无语，她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顾明绪这种行为，要是对面是个女的，还算得上是重色轻妹，关键那只是个学长。

　　难不成？

　　她哥从小到大确实没表现过对女性的半点兴趣，空闲时间全部用来打游戏了，加上那副长相，就很难不让明仪想偏。

　　就在明仪胡思乱想时，顾明绪发来一个定位。

　　明仪打开一看，就在这附近的烧烤一条街。

　　也是，不是附近她哥也不会叫她。

　　明仪和爷爷奶奶说了声，带上小皮包出门了。

　　对面今天倒是很安静，大花臂似乎不在家，饶是如此，明仪还是飞快地跑出了楼道，一秒都不敢多呆。

　　此时太阳西沉，天边是粉色与蓝色交织的梦幻色彩，明仪心情很好，脚步轻快地奔向烧烤一条街。

　　正是暑假，烧烤街很热闹，华灯初上，人声鼎沸中混着烤肉的滋滋声，让人情绪也跟着躁动愉悦起来。

　　顾明绪的定位发的不太准，明仪找了半天没找到，打电话过去又没人接。

　　明仪穿梭在拥挤的烧烤铺子中，愉快的心情渐渐被急躁代替，她鼻尖直冒汗，渐渐地，脚后跟也跟着疼起来。

　　为了配公主裙，白静新给她买了双小皮鞋，刚刚出来太兴奋没感觉到，现在才觉着磨脚。

　　实在走不动了，明仪找了个塑料凳坐下休息。

　　旁边有一桌人好像喝高了，又哭又笑又尖叫的。

　　“你说说，学习不好怎么了？凭什么就让人瞧不起？！”一个浓妆女子举着酒瓶子叫嚷：“中考的时候，说我去四中是给他丢人，把我往死里揍，现在高考成绩一出，老头子又拿铁棍揍我，说就算生个狗也比我强！”

　　“操，四中怎么了？！都他妈是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旁边的黄毛似乎是她男朋友，搂着她：“迟早来票大的让他们瞧瞧！”

　　“对！四中牛逼！学长牛逼！”剩下的人起哄。

　　明仪默默起身，向远处走去。

　　刚刚满脑子都是烤串，她这才想起四中搬过来的事。

　　那一桌越说声音越大：“我说没出息，他怎么不说自己没出息呢？！穷逼一个，每次要学费都骂我，我要是生在有钱人家，至于现在这样吗？！”

　　她越说越伤心，哭道：“凭什么人家小姑娘，家里有钱，学习又好，长得又漂亮啊啊啊！”

　　明仪想快点离开，谁知没看见脚下的啤酒瓶子，脚底下一骨碌，整个人仰天向后面栽去。

　　叮叮咣当一阵响，明仪后脑勺磕在地上，紧接着桌子被她带倒，烤串毛豆花生皮撒了一身。

　　泪眼婆娑中，她听见有人说了骂了声“操”。

　　余光中，小皮包摔开了，手机和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几封红包存在感特强地落在地上。

　　浓妆女子拿起一封，抽出来数了数，又看见上面有字，念道：“恭喜究究考上附中。”

　　浓妆女子：“.......”

　　明仪：“........”

　　明仪：“那，那其实是我偷的.....”

　　浓妆女子：“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