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精灵]光影奏鸣曲》voldemorte

25、25上扬的音阶

　　天亮的时候，瑞汶河边半兽人焦尸纵横……

　　叶清扬的无差别乱射火球没砸中几个半兽人，倒是烧遍了他和妖狐砍翻的半兽人尸体。

　　崔斯特就没指望叶清扬“那点”战斗力能帮上忙，他目瞪口呆的唯一理由只是——叶清扬已经颠覆了普通法师需要提前记忆法术和足够睡眠的常规施法前提……

　　“困死了……”叶清扬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帮混蛋，三更半夜咚咚咣咣地砸墙角，以为自己是黑心施工承包商对上懦弱业主吗？！”

　　崔斯特有听没有懂，妖狐扔了丝带变成的宝剑，恢复原形趴在地上笑得飙眼泪。之前在叶清扬的世界里，这只狐狸亲眼见过叶女王端着搅了酱油的洗碗水，从楼上窗户泼了底下深夜违章施工的家伙们一头。

　　“——找到了找到了！”特法尼斯得意洋洋地冲回来，“我找到了这群半兽人的聚集地了！就在河对岸隔了几个山头的地方！”

　　“太近了！”叶清扬不爽地眯起眼睛，“卧榻边岂容他人酣睡，灭了他们全部！”

　　“噢耶！”特法尼斯欢呼。

　　“……没必要吧？”崔斯特有点儿疑惑，“天气转好，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要有追求高品质生活的优异审美观，”叶清扬笑得十分嚣张，“但凡会造成听觉、视觉……”她对旁边半兽人的尸体皱了皱鼻子，“和嗅觉污染的因素，都要从居住环境里排除干净！不留隐患！”

　　“——咕咕——”

　　就连飞落到她头顶树枝上的猫头鹰都被如此宣言惊得晃了晃。

　　——是你起床气还没发够吧？已经有点理解叶清扬本质的崔斯特耸肩，转移视线。然后他第一个发现有一位握着弓箭的老人正向他们几个走来。

　　“哟，”小狐狸侧了侧脑袋，跳上旁边石头，“来了个路过的？”

　　崔斯特心里顿时有点儿忐忑，然而对方并没摆出攻击性的举动，只是不慌不忙地沿着斜坡和石滩脚步灵活地走着。

　　“好家伙，整整五队半兽人……”瘦高的，留着乱七八糟的灰发和灰色小胡子的老人乐呵呵地说，“这下格勒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了。”

　　“格勒是谁？这群臭烘烘的噪音制造分子们的包工头？”叶清扬挑眉，随即露出没及时掩饰住的震惊神色——她注意到了来者灰白色眼睛很明显是盲的，可沿途他不曾被任何石头或树根绊到。

　　“你……”叶清扬刚开了个头，又压回了下文，只将视线投向正在树梢上咕咕叫的那只猫头鹰。

　　崔斯特更是心有灵犀般的愣了愣，接过话头：

　　“是这只猫头鹰在指路？！”

　　☆☆☆☆☆

　　这个瘦高的老人是居住在谷地小森林中的游侠蒙特里.迪布洛奇。他其实早已差遣各样小动物留意着这起法师和黑暗精灵所组成的“旅团”的日常生活。

　　叶清扬爽快地接收了邀请，直接将精金塔挪到了蒙特里的“城堡”里面。这个老游侠所谓的“城堡”，其实是十来棵用绳梯和吊桥连缀在一起的常绿大树，树干被掏出了树洞，当作一个个房间使用。这圈儿大树中央围成的空地并不算小，摆个精金塔绰绰有余。

　　其实她本来只是想做个邻居，谁知到了地头一看，周围地势复杂到根本没法安稳地将塔立起来。既然蒙特里自己都说了别客气，那她还客气什么？

　　作为回报，叶清扬从黄粱枕里搬出两架攻城弩帮游侠建立完善的防御系统。这让狐狸很想对着抱枕练爪子——叶女王当初派自己带着黄粱枕去接收的那几十个大型海运集装箱，难道都是定制来的中世纪军火仿制品？！

　　“……还有带火药，射出可爆炸的巨型弩箭……”叶清扬在吊桥上洋洋得意地介绍给蒙特里，“要不是看见你安置的这些小□□，我还真没想起来……要将那些丑了吧唧的东西们一箭串好几个钉在那边悬崖上，然后砰的一声，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蒙特里脑门上挂下一大滴冷汗。

　　“……暴力啊……黑煤球你这辈子算是完了……”老远绕着走的狐狸如此嘀咕着，破天荒地连续八个小时没损崔斯特——直到傍晚。

　　和老游侠长谈回来的崔斯特在狐狸旁边停住脚步，疑惑地问道：

　　“今天你不舒服吗？”怎么看起来恹恹的？见了自己也没精神抖擞地唧唧歪歪？

　　趴在椅子上的狐狸抬起半张脸，斜了崔斯特一眼，哼哼：

　　“我本来想和你抢……现在不想了……你自己受用吧。”

　　完全会错意的崔斯特更加纳闷：“你确定？”

　　“确定。”狐狸闭着眼睛不耐烦的点头。

　　于是崔斯特摇摇头，端着叶清扬难得认真下厨一次弄出来的苹果派走人。

　　“唔……”半晌之后，狐狸想起来什么，“……还没开晚饭吗？”

　　叶清扬和崔斯特两个，最缺乏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老游侠蒙特里丰富的藏书正好弥补了这点。不过比起坚持走“法师路线”的叶清扬，崔斯特要向蒙特里学习的东西更多——关于地面世界的动物和植物，关于物候与野外的生活……叶清扬在这些方面只是掌握到够用足矣，而崔斯特却是因为希望了解完全不同于幽暗地域的世界，海绵吸水一般兴奋地探究着一切。

　　甚至他的日常武技陪练也从妖狐换成了蒙特里。实话说他们首次对战还是蒙特里所要求的，可结果是崔斯特狠狠挨了一下盾牌的撞击，抱着脑袋两眼冒金星。

　　“觉得我又瞎又弱？你低估我了，黑暗精灵！”

　　“不……”崔斯特感觉到老游侠要求自己设下的黑暗结界直到现在才渐渐消散，“……是我自己没有在完全的黑暗中战斗的经验……”

　　输给一只狐狸无数次的事实，早就将崔斯特的心性打磨得很坚韧，能迅速接受自己的失败。这让老游侠很意外，因为崔斯特先前所描述的魔索布莱城里的黑暗精灵们，在别族面前可都有种高傲的态度。

　　“好吧，黑暗精灵小子，我不介意给你补上这一课。”

　　相对于整天做户外运动的男士们，叶清扬只差没将自己掩埋在资料堆里进化为完全意义上的宅女兼书虫。蒙特里在篝火旁听完了崔斯特的全部关于地下生活的故事，都没机会将叶清扬喊下来多聊几句。

　　“……我其实有点疑惑，”崔斯特轻笑着说，“如果叶清扬没出现，我的回忆可能就只有一片黑色，没有星光……”

　　蒙特里侧了侧头，表示他在认真听着。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似乎她将沉重的黑暗用星光拉开了，变成遥远辽阔的绚丽夜空。每当我想起最难以接受的部分的同时，也无法抑止地想到她那些所作所为，”崔斯特笑出声来，“哧——从来没有一个黑暗精灵胆敢跑去涂鸦蜘蛛神后的雕像……这种反差，实在……”他认真思考了一下用词，放弃，“……无法形容。”

　　怎样严肃痛苦的回忆被和肆无忌惮的恶搞串联在一起，都要变味。

　　“张扬而耀眼的孩子，”蒙特里也乐了，“凯林迪尔说，他第一眼看见叶清扬的时候，几乎被她身上的某种气质所震慑——‘明明是个看起来很清逸仿佛同类的人类少女’，他用很挫败的语气这么告诉我上半句。”

　　“下半句是什么？”狐狸兴奋地追问。

　　老游侠摊手：“我只听见他抽了一口冷气，接下来沉默了足足好几分钟，才小声说了句：‘据我多年经验判断，她比黑暗精灵危险。’”

　　崔斯特左脸写着“不至于吧”，右脸写着“他看错了”，合在一起就是大大的怀疑：

　　“心灵异能而已，凯林迪尔误会了。”

　　就凭叶清扬一直以来糟糕的施法准头，以及近战无能、体力耐力都相当有限的状况，崔斯特雷打不动地将叶清扬当作自己要保护的存在。

　　狐狸无声地笑得一抽一抽。

　　☆☆☆☆☆

　　“精灵、巨人、矮人、侏儒、地精、龙……”叶清扬瞪着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神魔裔、元素裔……半身人，无数混血……不……”她哀叹着推开面前厚厚一叠纸张，“这个叫费伦的大陆到底是怎么弄出这等程度的生物多样性来的……”

　　更麻烦的是，她之前根本没料到黑暗精灵在这些地面族群中的名声都烂得大同小异……当她联想到一幕自己和崔斯特拔腿飞奔，后面是倾城出动挥舞锅铲菜刀的大叔大妈的场景时，只觉得自己两边额角同时青筋暴起，一跳一跳地作疼……

　　很好，如果这群零工业基础、无科学常识、尚待普及思想品德理论教育的中世纪档次民众们敢同她叫板，她不介意走邪恶路线一统江湖。

　　“——蒙奇！你居然窝藏邪恶法师和黑暗精灵！”

　　外面传来的粗野的大嗓门让叶清扬背后爆发出了黑暗的火焰。她从窗口俯身望去，那个牵着狗的不速之客，可不正是猎人罗狄？

　　嗯？他的两只耳朵怎么都只剩了一半？

　　老游侠蒙特里和崔斯特正在底下与罗狄对峙。叶清扬嫌恶地冷哼一声，刚想叫小妖精，又想起来好动的特法尼斯出门玩去了。她转身大步走到书架旁，抽出自己的魔法笔记翻了翻。

　　崔斯特正想着这一仗怕是无可避免要打了，却见叶清扬手握鞭子，披着斗篷踏上塔顶窗棂向外侧身，以不可思议地平行于地面的姿势，轻飘飘踏着精金塔外墙而下。厚重的暗红色斗篷像蝙蝠的双翼一般在她身后展开，平添了一抹诡异邪魅的味道。

　　“蛛行术……”蒙特里低声说。

　　崔斯特只觉有一声清脆的“叮——”声掠过心底，旁边叫骂到中途的罗狄随即突然安静了下来。

　　叶清扬挂着冷笑靠近现场，扬起手里的九尾蛇皮鞭——

　　崔斯特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叶清扬，别学维尔娜她们的作风……”缴械的同时顺手给她拉拢斗篷——叶清扬气糊涂了不知道什么叫倒春寒吗？

　　“那你动手？”叶清扬对着崔斯特手里的鞭子挑眉。

　　崔斯特嘴角抽了抽——这玩意儿和魔索布莱城的蛇首鞭相比，就差没在末梢安上会咬人的蛇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