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精灵]光影奏鸣曲》voldemorte

14、14管风琴的温柔慢板

　　原来是被误会成了黑暗精灵佣兵吗……

　　踏上通往布灵登石城大门的阶梯那一刻，崔斯特感到十分意外——侏儒们居然会容许他靠近布灵登石城？一个黑暗精灵？！

　　但这是事实——崔斯特看到了侏儒哨兵们认真加强戒备，却都没有要主动攻击的意图。他耸了耸肩，配合地解下双刀，表示自己完全没有敌意。

　　这个举动让周围侏儒们都放松了下来。他们先护送崔斯特和其他几个侏儒一起用小车推来的受伤同胞进门，而后和那个勉强会说几句黑暗精灵语言的年轻侏儒嘀咕了半天。

　　崔斯特很耐心地等候着，他看到有个侏儒冲进门去，像是要找更有发言权的人来。

　　等待并没真的用掉太长时间，至少没让旁观的叶清扬无聊到开始恶作剧。很快就有几个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口，为首那个侏儒以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瞪着崔斯特，认出了那对紫色的眼睛。

　　“崔斯特.杜垩登？！”

　　“他认识你？”叶清扬随即要黄粱枕调出字幕——对她来说，如果黑暗精灵长得都差不多，侏儒的脸更是不太容易分辨，“喔，是贝尔瓦.迪森格，你救过的。”

　　“贝尔瓦……”崔斯特眨了眨眼睛，他怀疑接下来就会被侏儒群起而攻之，毕竟当时他们可是在战场相见的。他脚步轻轻动了动，预备一有不对就……

　　“——石头在上，你这个样子，难道是一直在外面流浪？！”

　　……嘎？这下就连叶清扬都愣住了。她回头打量了一下崔斯特——除了斗篷破烂了些，脸上灰了点儿之外，貌似很正常啊。因为那个斗篷还有魔力，她才没建议换掉，至于铠甲下面的衣物，那可都是叶清扬带着半恶搞的味道，定制来的纯棉唐装……

　　崔斯特倒是心里明白，任何黑暗精灵都不会穿着如此破旧的家族斗篷在外面转悠。他耸了耸肩：

　　“我想没错……大概有快十年了吧。”

　　要不是叶清扬送的机械表，他还真不知道会有这么久。

　　叶清扬那边的世界也快过了一年了。

　　贝尔瓦在布灵登石城里很明显备受崇敬。他出面替崔斯特做了担保之后，侏儒哨兵们甚至认可了崔斯特带着自己武器进城。与建造在巨大洞窟里，四面延展、棱角尖锐、精美绝伦的魔索布莱城不同，布灵登石城似乎与岩石融为一体。崔斯特跨进沉重的大门，发觉这和他原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门内是个以黑暗精灵的标准来说，一点也不算大的洞穴，充满了立体迷宫般的石阶，高高矮矮的石墙，每个转角都被打磨成了圆滑的曲线，而随处可见的美丽雕饰也有种浑然天成的美感。无数个通道延伸入地下更深远的区域，无法从什么地方俯视城市全貌，因为这座温暖而明亮的城池完全由一个又一个洞窟连接在一起。

　　没有狭巷与高台，没有纤细锋利的锐角装饰，更没有一连串独立的家族城堡与城堡外森森然的防御设施……这样风格与魔索布莱城全然对立的地方，居然让崔斯特有种“家”的感觉。而他在一路曲曲折折的走道上也没被敌意的目光盯视，地底侏儒最多对他投以好奇的视线，然后个个都继续忙于自己手头的事情。

　　叶清扬没发现什么特别吸引她的事情，就断开联系去继续折腾叶家的产业和股票。崔斯特则是在贝尔瓦位于城区外围的住处坐下来，和这个友善的侏儒分享自己的经历。

　　对于自尊心很强的侏儒而言，没能保护自己带领的采矿队并不是什么好回忆，但贝尔瓦也明白，骨子里更傲气的黑暗精灵居然会帮助侏儒逃走，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你朋友，那个叫叶清扬的，没有和你在一起？”

　　贝尔瓦最后疑惑地问道。既然当初能帮自己逃走，那肯定是和崔斯特一样的“黑暗精灵中的异类”。

　　“她并不在这个世界里，”眼看着这个侏儒露出错愕和遗憾的神情，崔斯特连忙解释，“我是说，就像是蜡融妖那样，要通过魔法才能过来……”这个比喻不太好，不过崔斯特一时也想不到更合适的说法。会心灵异能的异界存在，他还真只想得起蜡融妖——当然，同样是出于蜡融妖的外形问题，如果叶清扬还在通讯状态中，一定暴走。

　　“蜡融妖？石头在上，如果有这样的蜡融妖，我可真得同情你们的蜘蛛神后了。”

　　贝尔瓦钟声般有质感的浑厚嗓音里满是惊讶和笑意。

　　崔斯特也乐了，他小心地从怀里拿出那块木雕给贝尔瓦看——

　　“你可别说她是蜡融妖，叶清扬一直很在乎别人对她外貌的评价。”

　　几乎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崔斯特从无上色的木雕上，当然认不出叶清扬的种族，可贝尔瓦却瞪圆了自己眼睛——

　　“崔斯特，你居然交了一个人类朋友……还是个人类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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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这家伙还真神通广大，居然能拉来资金起死回生……”

　　叶清扬郁闷地大叫，狠狠拍了一下键盘——最后关头，叶家出了只漏网之鱼让她头上都快冒出青烟来了，这叫她怎么能走得心情舒畅嘛！

　　“知足长乐。”垫着只靠枕，在床头柜上晒太阳的狐狸搭腔。

　　“不，我喜欢斩草除根。”叶清扬并没说出来这个漏网的，就是当年寒冬腊月将她推下结了一层薄冰的深水潭，害她差点没命的罪魁祸首。

　　“……你逼得她以嫁人换到转机，也足够了。”已经猜到了由头的狐狸翻了个身，让太阳照在自己肚皮上。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白狐狸的脑袋上挂下三条黑线。

　　叶清扬沉默了好一会儿，冷笑：

　　“你还看不出来吗？嗯？我这也叫活得好好的？”

　　狐狸心里一惊，莫不是……叶清扬真的觉察到了……他的眼珠还没转了个半圈，就只见一道黑影飞来——

　　高跟鞋擦着狐狸耳朵撞墙，滚落。叶清扬低声咆哮：“160也叫好好的？！”

　　“……明明只有159.4厘米……”狐狸心下一松，咧嘴说了半句实话。

　　“我烤了你。”

　　那潭水可不是自家游泳池，里面怪石嶙峋水草丛生。叶清扬若只是溺水着凉也罢，偏偏从高处旅游步道落下时，撞上了里面的石头。

　　她因此在病床上躺了很久，久到记忆深处姐姐那一抹挑起嘴角的冷笑让她再也没法遗忘。尤其是对面的世界里，居然还有个会亮出丝毫不差的同样笑容的维尔娜……

　　狐狸窜起来蹲到柜顶高处，躲开飞来的另一只高跟鞋，抬起爪子搔耳朵。他明白叶清扬心底那最黑暗的一团烈焰需要发泄，但是……时间不多了……

　　有些事情，能瞒着她……就一直瞒下去好了，其他的嘛……

　　“叶清扬，”狐狸懒散地趴下来，晃尾巴，“说不定，你的身高不是因为那个原因。”

　　“没有其他原因！骨头里钉了三节钛钉怎么可能长高？！不变矮就是奇迹了！”

　　叶清扬头也不抬地说，她正在连入证券市场的网络操作平台，预备给她这个黑心眼的姐姐叶楣一记大招。

　　“小生惶恐，敢问叶姑娘芳龄几何，天葵可至？”

　　“挂了几年静脉营养，发育不良，自然也要算在叶楣头上！”叶清扬手下打字如飞。

　　狐狸以一副怀疑的眼神扫视叶清扬号称“营养不良”却曲线完美的身材，抬爪掩面：

　　“……的确，容小生痛哭流涕一番。”

　　“死狐狸，你今天突然很嚣张嘛，”叶清扬终于觉得不对劲，抬头斜视之，“是不是鸡肉吃得太多需要消食？”

　　“啊啊——不敢了，不敢了——”白狐狸急忙跳下来，摆出最可爱的造型求饶。没鸡吃那可是天灾啊天灾。

　　叶清扬撇撇嘴，决定下次联系崔斯特的时候将关海法叫过来。

　　她岂能猜不到，这只妖狐围着自己转必定是有内情的——不过，有些事情，心里隐隐有个数就行了，如果给他机会捅穿，说不定更麻烦。

　　——妖狐这种只属于古典神话中的存在，没那么巧让自己“意外”撞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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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清扬给崔斯特的机械表，将贝尔瓦这个侏儒震撼得只差没大喊神迹。

　　崔斯特很小心地问了问叶清扬是否介意将这只表借给侏儒们研究，结果十天之后再次联系时，被她砸了厚重一卷印在细绢上的图纸过来，从机械表直到手动车床一应俱全。

　　“发展基础手工制造业的事情，还是应该大力支持的说……”叶清扬这么点着头，不过她没说出来的是：你那个世界的文明发展程度，难道当真只到中世纪水准么？！

　　准备图纸并不费事，叶清扬只是在网络上下载，然后整理整理发送给工艺品定制店，一个下午就完工，再由狐狸变成人形去拿回来。

　　布灵登石城因此上下一片欢腾，崔斯特摸着鼻子，特无语地转告叶清扬——侏儒们甚至想给她做个石像。

　　“免了，”叶清扬立即推辞，“石像这种目标太大尤其方便恶搞的东西，有蜘蛛神后的绝对足够了。”

　　想起她在魔索布莱城蜘蛛教院的不良行径，崔斯特大笑。

　　侏儒们从崔斯特口中打听到叶清扬对魔法更感兴趣，投桃报李地整理了些侏儒魔法资料送了来。叶清扬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现在她已经可以将托瑞尔世界的东西收进黄粱枕的储备空间里了。

　　研究魔法理论，并没拖慢她收拾家族的行动。她甚至将自己在做的事情当作一桩乐子讲给崔斯特和贝尔瓦——后者在适应心灵链接之前，就先被内容雷得一头黑线。

　　“拿走他们的财富和珠宝，就能让他们死去活来？噢，人类没那么脆弱吧？”

　　贝尔瓦难以置信地反问——侏儒如果没有珠宝和矿石了，只会想到是该出门寻找的时候。他的住处里每一件物品都是简单而实用的。

　　“不知道你们的世界里会是怎样，反正我这边，有一部分的确如此，”叶清扬坏笑，“离了外物就活不下去。”

　　“石头在上，龙也只会因此愤怒一阵子而已……”贝尔瓦用力摇头。

　　“……不用这么惊讶吧？”叶清扬语调轻松地说，“财富、权势、地位、荣耀……紧紧抓住任何一样，都能导致严重后果。我知道我抓着什么，所以呢，这不正是用复仇劝自己放手么。虽然是个笨办法，不过也是最常用的办法。”

　　“你……在抓着什么？”崔斯特僵硬地问道。

　　“过去的痛苦……和一条人命。”

　　本来是叶清扬自嘲的话，却让贝尔瓦倏然跳了起来，脸色阴郁地冲进了卧室。

　　“这么看来，虽然我用了笨办法，可居然还有个什么办法都不用，一味逃避的在呢？”想起贝尔瓦的经历，顿时明白了这个侏儒是怎么回事的叶清扬撇了撇嘴。

　　“明天，”贝尔瓦没法装作听不见心灵链接传来，回响在脑海中的声音，“崔斯特你收拾好东西没有？！明天就出发！”

　　崔斯特轻笑着告诉叶清扬：“你来之前，有人邀请贝尔瓦去担任探矿队领队……”他可是变着花样说了半天，才让贝尔瓦勉强放下心结，重新决定出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