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巨gl】夸娥（韩吉乙女）》琚光

1、第一章

　　温暖的阳光照在眼皮上，夸娥从梦中醒来，惊诧地发现自己身上爬满了“人”——不似平常所见的人类，他们比普通小人大得多，也丑陋得多，他们不穿衣服，赤身露体，多有五官四肢比例不协调者，仿佛女娲匆匆用脚趾碾就的产物。

　　这些人不友好，裸着身在她身上走来来去，跑来跑去，更有甚者裂着臭烘烘的大嘴啃咬她裸露衣外的皮肤，但顶多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些浅浅的牙印。

　　夸娥皱眉从地上站起，抖搂衣裙将这些没有礼貌的异族从身上驱逐。怪人从高处跌落，摔得缺胳膊断腿，更有甚者扭断了脖子，但他们只是在地上挣扎一阵，伤口冒出腾腾蒸汽，没几分钟恢复如初，仿佛不知害怕地聚集在她脚边试图寻找可以下口的地方。

　　怪人个个神情呆滞，好像不会说话，只会发出无意义的单音，她直觉这是一个没有理性智慧的种族，尽管他们形体和人相似。

　　夸娥抓起一个怪人研究，横看竖看，翻来覆去，终于发现不对劲，怪人没有生殖器官，也无排泄器官，非男异女，不像自然的产物，并且体温比正常生灵高很多。一连看了几个都是如此。

　　夸娥几步攀上一座山峰纵目远眺，看到四面临海，得知她在一座岛屿上，岛屿地幅辽阔，有山有林，也有疑似人类聚落的地方，但城镇被高高的围墙所环绕。途中发现了残缺的小人尸骨，腐烂程度不一，俱能看出猛兽啃食的痕迹。夸娥注意到那些死去的小人穿戴着相同的服饰装备——墨绿色斗篷，疑似武器的奇特金属装置（绝大多数已经损坏）。

　　从尸体斗篷上摘卸下来的徽章好似一枚银币安静地躺在她掌心，徽章上面绣画了一双交叠在一起的蓝白羽翼和酷似盾牌的图案。夸娥很容易能联想到，死去的小人来自墙内的城镇，墙外的怪人以小人为食，是他们的天敌，为了生存，小人不得不冒死来到墙外。夸娥向高墙行进，一边想道：或为觅食？或为杀死怪人开拓疆土？不论出于何种原因，像笼鸟一样困守在高墙内是不能可持续发展的。

　　建立城镇的小人有智慧，可以沟通，她要向他们询问自己目下处于何时何地，她很怀疑，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夸娥是巨人，巨人就是放大的小人，在没有智识的怪人眼里也是食物，他们不死心地追在她脚跟后面，仿佛行军的蚂蚁成群列队。夸娥发现了有趣的事情，一些怪人原本走路走得好好的，会在某个时刻突发恶疾，毫无预兆地开始手舞足蹈，或者四肢着地向四面八方猪突猛进。

　　眼前高墙的大门业已损坏，夸娥扶墙下望，看到累累废墟，怪人在废墟间漫无目的地游荡，仿佛赤身的幽灵，不过当她在城墙上方探出脑袋的时候，他们纷纷向她这个巨大的目标走来。

　　于是脚跟后面又多了好几只蚂蚁。

　　毫无疑问，这个突出墙壁的瓮城被这些以小人为食的怪人攻陷了，残破的屋宇已为动植物侵占，大街小巷犄角旮旯随处可见不完整的人类白骨，幸存者不得不退守第二道墙内，夸娥对这里的小人生出了更多的同情，如果不尽快找到根治怪人的办法，壁内世界毁灭只是时间问题。

　　第一道墙与第二道墙之间隔着辽阔的平原，夸娥不敢全力奔跑，怕自己的体重和力量会压垮土地，这里不是适宜她这种巨人生活的地方。

　　在夸娥一步一个脚印，向第二道高墙行进的时候，很难不引起壁内人类的注意，她太大了，只有845年玛利亚之墙沦陷当日和几个月前罗赛之墙遭到破坏时惊鸿一现的超大巨人差堪比拟，但她和寻常巨人的区别也很明显，最主要的一条就是她穿了衣服，头发很长，梳着高耸而复杂的发髻，她提着裙子小心翼翼查看地面的样子（那条裙子的大小足够给托洛斯特区全体居民人手裁一套衣服），就像一名在路况不佳的地方走路的普通少女。

　　“她真像个人类，就是大了些。”阿尔敏抒发感慨。

　　此时立在壁上观望的绝大多数人类已经分成了两派，一派以调查兵团新兵蛋子阿尔敏·阿诺德为代表，认为她是如艾伦·耶格尔般有智慧的巨人，她的一举一动显然将她与那些只会咧着大嘴嚎叫的无垢巨人区分了开来，而且，看起来良心不坏；另一派以暴怒的驻屯兵团队长奇兹·威尔曼为代表，问你们难道没看到她身后跟着的数以百计的巨人，即使有智慧，但这么大的体型本身意味着威胁，说不定全是伪装，那实际是个新生的奇行种，全体都有，向她开炮！

　　剩下的就是艾伦·耶格尔、三笠·阿克曼、埃尔文·史密斯等中立派，冷眼观望，蓄势待发。

　　以及单独成一派的——戴眼镜的红发女人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死死盯着即将进入大炮射程的女性巨人。副手莫布里特紧张地看顾着已然陷入狂热的长官，这个时候的韩吉·佐耶很危险，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别人。

　　“来……快来，再近些……”韩吉喃喃自语，低沉华丽的声线因极度的兴奋而变得尖细，“你看起来好棒啊，我的大美人儿……”

　　确定城墙上那些火柴棒一样的的炮管子是对着自己的，而且相当一部分小人芥子大小的脸上的表情实在称不上友好，夸娥停止了前进，她完全能理解小人对自己的敌意。

　　女性“超大巨人”缓缓转过身体。

　　“她走了。”阿尔敏说，他有些失望，自艾伦巨人化力量觉醒之后，又历经了很多事，他对巨人不复最初一味盲目的恐惧和憎恨，而是试图效仿韩吉·佐耶，去建立一种理解的态度。

　　让·基尔希斯坦说这是他见过最顺眼的巨人，比艾伦和屁股翘翘的女巨顺眼得多。而且，你们不觉得她的五官轮廓特色有点像三笠吗？

　　韩吉毫不掩饰地向驻屯兵团抱怨：“都是你们把她吓跑了，我知道了，她只是外表高大粗犷，其实是个内心相当敏感细腻的孩子啊。”韩吉捶胸顿足，向巨人的背影哀嚎，如果不是莫布里特死死拦着她，恐怕她会纵身跃下罗赛之墙追随“大美人”而去了吧。

　　青天白日，比城墙还高的巨人，如水汽蒸发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调查兵团对此已有经验，不约而同地向下看，果然看到一个和女巨人外表服装一模一样的年轻女人闪避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巨人的攻击，灵活机敏得不似人类。按照已有的经验，人类从巨人体内脱身之后，要庞大的巨人血肉和骨骼完全消失，无论如何都要等上一阵子，而刚才的巨人消失的时间恐怕一秒钟都不用。

　　韩吉推断：“她是‘变小’，并且衣服跟着人一起‘变小’了。”

　　众人的表情仿佛咽了一整个鸡蛋。

　　“骗人的吧，那么大的质量都去哪儿了？”

　　“看起来就像神话对不对，她的表现超出了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所有相关巨人的情报，如果有机会，我很想和她交个朋友。”

　　巨人和小人都是女娲用黏土所造，变小以后，身体多余的质量便以黏土的形态在另一个空间继续存在。变小以后，原本只够啃她脚跟皮的怪物——现在该叫他们巨人了，意识到这次体型是他们占了上风，立刻蹬鼻子上脸，想像平时屠杀壁内小人一般将她拍成肉酱，或者兄弟几个合力分尸。

　　这些巨人，除了块头大力气大无甚特异之处，既不会喷火也不善格斗之术，更不会吟唱魔法召唤异兽，而且受自身重量的限制，体型越大的巨人动作越迟钝。但当小枝把一头五米巨人当杠铃怒而举起的时候，又发现他的实际重量远比他的外表给人的感觉要轻得多，换言之，他的血肉骨架密度很低。

　　小枝做了一回运动员，又是甩流星锤又是掷标枪，巨人损伤惨重，躺在小枝为他们选定的地方休养生息。大地热气蒸腾，好像到了饭点的村庄升起的袅袅炊烟。

　　小枝转头向玛利亚之墙跑去，满级大佬屠遍新手村后，她感觉自己不那么渴望和壁内小人沟通了。

　　话说，刚才好像一直听到有个女人给自己呐喊助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