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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死一生 ...

  •   说完了夜家,咱们再来说说那跳水的夜幽儿~
      夜幽儿自那日跳水轻生后,顺水而下,被水冲到了一方宽阔的河滩上。恰巧此时,有一队行路的女子路过;远远的便看见了夜幽儿卧倒在了河滩上。她们先是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脉搏,见此人一息尚存;便注入内力先护住心脉,待她意识清醒了一些,便将她横放在马背上,带上了她,一起行路。

      走了没有多久,在林间小道的尽头,赫然出现了一座雅致的农家院落。一行人到此地后,便将夜幽儿从马背上扶到屋内,为首的那女子替夜幽儿把了把脉后,见她脉息若有若无,便对将她救起的女子说道:“此人伤的颇重,为师先运用内力将她体内的寒气驱除,你去请薛郎中来。”随后便运起手势,将真气凝结灌入夜幽儿的体内。不一会儿,便见夜幽儿清醒了许多,脉息也逐渐平稳。此时,居住在此地的薛郎中也已到来,那为首的师父便收起真气,停了下来。薛郎中约莫三十出头,到来后,漫不经心的问道:“这回又是哪个被砍了?”在场的便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夜幽儿,薛郎中往前一看,便道:“有意思,这回居然没被砍,溺水了?换新的死法了~”这薛郎中向来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习惯性的拨开对方的眼睛看了看、又把了把脉,见对方脉息平稳。便掏出了银针进行针灸;过了好一会,才将银针拔出,开始写药方并对在场的人道:“人事已尽,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的造化了!如果明日这个时辰,还没有转醒,你们便尽早给她寻一块地埋了吧~”药方写好后,便将写好的药方交予在场的其中一人,并嘱咐道:“切记,每两个时辰喂一次药!”随即背着医药匣,大步流星的走了~

      郎中走后,这一行人中只留下了一人照顾昏迷不醒的夜幽儿。那人先是替她擦洗了一番,随后又给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一番折腾后,夜幽儿虽然没有转醒过来,但意识逐渐清醒,只见她眉头紧锁,嘴里不知在叫喊着什么,仿佛置身于可怕的梦魇之中。

      翌日,夜幽儿终于在昏昏沉沉中醒来,醒来后见一女子坐在床边,那人年约二十七八岁,正用手帕拭剑。见她醒来,冷冷的询问道:“醒了?”夜幽儿见这女子虽面若桃花,但手持利剑,有些寒气逼人便低声道:“这是哪儿?地府么?你莫不是孟婆?”那人听她如此说,便迅速收剑入鞘,将脸凑近调笑道:“是呀,待会要抓你去下油锅呢!”原本以为这娇滴滴的小姐定要吓的华容四色,没料到她非但不害怕,反倒一脸坦然,仿佛要去慨然赴死的样子,瞬间觉得甚是无趣。复又解释道:“我叫沈疏星,是路过此地的行路人,见你溺水,我那徒儿便顺路将你救起~此是升州城外的一所别院。”岂料夜幽儿听完,脸上不仅没有高兴半分,反倒更添几分悲凉之色,口中喃喃自语道:“为何连死都这么难?”沈疏星一听此言,便知此人是一心求死,便开口说道:“死有何难?死是世上最容易的事!活着才难!”听沈疏星如此说,夜幽儿旋即转过了脸去,心想:此人并非感同身受之人,多说也是徒劳~见她如此,沈疏星便退出了屋内~

      至晚间,见那房中仍无任何动静,沈疏星便去厨房拿了些吃食,往夜幽儿处去,见夜幽儿仍背对着她,一动不动。于是一边放吃食,一边悠悠的开口道:“何苦如此轻贱自己?你这样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夜幽儿听完,冷冷地回复道:“呵呵,何为仇者?何又为亲者?”“那自然是待你好的为亲,逼你跳水的为仇者喽,你总不能无缘无故的跳水吧?”沈疏星说道。夜幽儿凄然的说道:“可我一弱女子,就算有仇,又如何能报的了仇?”沈疏星道:“活着!只要活着!终有一日能报的了仇!”夜幽儿背转着身,仍一言不发;但她的脑海内思绪翻飞,又忆起了过去的种种。她想自己对那人诚心相待,甚至以身相许,所谋不过是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而那人却在危难来临之时,对自己置若罔闻,弃如敝履,实是可恨至极!想到这,她便强支撑起病体,缓缓地从床上爬起,走到了桌边,拿起了碗筷。虽然没有任何的胃口,但她仍强迫自己咽下了许多~

      吃着吃着,她便觉得自己下腹隐隐作痛,忍不住捂起了肚子。沈疏星见她如此,便将她从桌边扶到了床上躺下,不一会儿便有血迹自两腿间流出,沈疏星赶紧着人喊来了薛郎中。薛郎中见她脸色惨白,下身渗血,知是小产之兆,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她伤的太重,能保住小命已是万幸,这胎儿是决计留不下了~”说完便写下了一张新的药方,给到沈疏星道:“既然留不住,那我便只能帮她尽快结束这段历程了,这是一张打胎的药方,你速去抓了药来~”沈疏星接过药方,转身便去配了药来,不一会儿便将熬好的药,端了过来。紧接着便将夜幽儿从床上扶起,将整碗药灌了下去~夜幽儿早已疼的神志不清,这碗药下去后,疼痛加剧,整个人痛苦的蜷缩了起来,不住的发出哀鸣之声。沈疏星见她如此忍不住担心的问道:“薛郎中,她这样真的没事吗?”薛郎中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这都是她的命数~我瞧她命不该绝,定会化险为夷的!”说罢,便走出了房内。沈疏星听罢,放心了不少,但料想今夜估计也是十分凶险的一夜,自己还是留下再照看她一夜吧。心内这么想着,便去端来了一盆热水,时不时的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夜幽儿在昏迷之中,朦朦胧胧的似乎听到有小孩啼哭的声音,她陷在一片迷雾之中,辨不清方向,这啼哭之声又时远时近的。她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只好蹲在原地,闭上眼睛并用双手蒙上了耳朵,企图屏蔽这啼哭之声。周围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夜幽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她缓缓地放下蒙住耳朵的双手,刚要伸手去触碰这个娃娃,那个娃娃突然之间便化为了一滩血水。夜幽儿瞬间便从梦中惊醒~

      醒来已是三更了,沈疏星坐在她的床边,一脸的担忧的说道:“怎么了?做恶梦了?”夜幽儿点了点头,想起刚才的场景,仍是心有余悸~她伸手在被子中摸了摸,发现被窝里似乎是湿的,于是将手从被窝里拿出来看了看~随即便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她吓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一回头发现掀开的被子里有一大滩血迹。联想起刚才的梦境,她吓的跌坐在地上,连连发出了哀嚎。沈疏星见她如此,赶忙将她从地上扶起,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过了许久,夜幽儿才终于渐渐镇定了起来,沈疏星将她扶到床边坐下,依旧搂着她。也许是累了,过了没多久,夜幽儿便靠着她的肩头睡着了~沈疏星将她缓缓地扶到床边躺下,随后从隔壁房间,拿了新的床单被褥过来,并为她擦拭了身子,替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一夜将沈疏星折腾的不轻,眼看天将亮了,沈疏星望了望正在熟睡的夜幽儿,料想她一时半会估计醒不过来,便伸了个懒腰,打算回房里躺一躺,待天大亮了再来。

      中午时分,沈疏星吃过午饭后,便再次来到了房内。见她仍旧昏昏沉沉的睡着,额头上汗如豆大,伸手摸了摸额头,发现直烫手。便赶紧又去喊来了薛郎中,薛郎中把了把脉道:“再这样高烧不退,恐怕小命难保呀;需得先想法子,给她降温才好~”“怎么个降温法?”沈疏星忙问道。“先把用冷毛巾敷在她的前额、颈部、手腕,另着一人去城中富贵人家取些冰块来,给她冰敷,这样持续一日看看是否能够退烧吧~”薛郎中答道。沈疏星有些为难的想,今日院中便只我一人在,我若出去盗冰块,谁来照顾她。犹豫再三后,正欲向薛郎中开口,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只听那人说到:“星儿,你留下用冷毛巾给她降温,我去城中盗些冰块来。”沈疏星欣喜的望向了门外,见江清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这江清月乃是这一群人的首领,年约三十岁左右,武功甚是了得,寻常人若是从这偏僻之地去往升州城内,来回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二三个时辰,而她由于轻功了得,加之内力深厚,只消半个时辰便可来回。现下正是春末夏初,天气尚有些炎热,来回不快的话,这冰块取回来恐怕也要化为水了,若由江清月去取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随即江清月便取了一个木盒,并在木盒中塞了不少棉花,转身便往升州城内赶去。虽说城中富贵人家,历来便有在冬日储藏冰块,以备夏时之需的习惯,但也并不是每个富贵人家都有这样的储藏条件,想来还得是大富大贵之家才好取这冰块。江清月将城中的富贵人家在心中快速的盘算了一番,料想刺史府乃是这城中一等一的富贵,此中定有冰窖,便打定了主意直奔刺史府。到了刺史府后,从院中随意抓了一个丫鬟,威胁她将自己带去冰窖,岂料这丫鬟竟告知她,刺史大人一向节俭,并不曾耗资造冰窖,府中的冰块都是大人的下属送来的。江清月忙逼问道:“都是哪些人送来的?离这最近的是哪一处院落?”丫鬟忙回复道:“这升州城内,属夜家最为富贵,这冰块多半也都是夜家送过来的~”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院落道:“那里便是了~”江清月抬头看了看丫鬟指示的方向,未免自己走后她大喊大叫,多生事端,便一掌将那丫鬟打晕,拖到了一个无人的房间内。紧接着便飞也似的奔到了夜府,又是如法炮制,果然取到了冰块。她拿着冰块,想着耽搁了这许久,便片刻也不敢停歇的又向城外奔去。好在她轻功甚好,回来时竟只花了一刻钟。

      沈疏星见她回来,忙接过冰块,用毛巾包好,放在夜幽儿的前额、颈部、手腕等温度过高的区域。许是这冰块起了效果,夜幽儿的体温终于慢慢降了下来。薛郎中又重新开了几副调理的药,吩咐她们喂她吃下,如此几日后,夜幽儿终于有了转醒的迹象。一日中午,夜幽儿迷迷糊糊的喊道:“水、水~”。趴在床边守候的女子,立刻便去倒了水来喂她喝下。待喝完后,夜幽儿终于清醒了过来,她看了看周围,发现是自己上次醒来的地方,但今天陪伴自己的却不是上次那个女子。这个女子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虽像男子一般束着头发,穿着男装;但她肤色白皙,五官柔美,一看便知是个女子。待喝完水后,便扶着夜幽儿继续躺下,随后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房间里便热闹了起来,上次醒来时见到的那女子,带着三名女子同一名郎中进了来。那郎中先替夜幽儿把了把脉,见她脉息平稳,遂向众人道:“没事了,放心吧~”随即便退了出去。夜幽儿看着剩下的四名女子,其中有两名女子是第一次见。只见其中一位婉转妩媚,风情万种,而另一位却长着一张娃娃脸,一脸稚气。夜幽儿怔怔地望着她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沈疏星笑着开口道:“你终于醒了?你沉睡的这几日可把我们都给折腾坏了~”夜幽儿听完,想起自己昏睡的这几日,每日有人给自己喂药喝汤,用冰块冷敷,这僻静乡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冰块。便挣扎着坐起来,想要给众人道个谢,但无奈自己身子就仿佛千斤重似的,挣扎了几次依然没坐起来。那束发女子见她如此,便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她扶着了坐了起来。夜幽儿弯下腰去向众人道谢:“这几日麻烦各位了~”沈疏星忙宽慰道:“不麻烦,不麻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接着便说道:“你还不认识这几位吧?我来给你介绍下。这位英姿飒爽的是我的大徒弟,名叫冷霜;这位婀娜多姿的是我的二徒弟,名叫柳魅;这位稚气未脱的是我的小徒弟,名叫若无~你呢?叫什么名字?”因不想与过去有太多牵扯,夜幽儿便想了个假名回复道:“夜莺~”沈疏星见她思虑半天才回复,便知信息多半为假,但也不去深究,毕竟谁没有一些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呢?众人见她虽已无碍,但精气不足,整个人仍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都退出了房内,留她一人好生休息。又将养了几日后,她的精神也终于恢复了起来。她才知道,原来为了救她,竟累得两位师父们日日去城内盗冰,心下又是感动又是过意不去,真不知该何以为报。两位师父这几日也不知忙于何事,一直未曾露面,夜莺连想要当面道个谢也没有机会。

      第二日精神好转了许多,夜莺便走出了房门,来到了院中。恰巧遇到了沈疏星,沈疏星见她脸色虽差,但精神尚可,看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说道:“可不能再寻死觅活了啊,你这条命可是我们废了好大劲救回来的~”。夜莺听她如此说,便欲跪下,叩谢救命之恩;却被沈疏星一把捞起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也不过是为自己种些善因罢了,姑娘不必太过介怀~”夜莺听她如此说,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自己身无长物,实在是无以为报。夜莺忽然想到,自己当下无处可去,若是对方不嫌弃,何不跟着她们,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以报救命之恩?便问道:“姐姐,我能跟着你们嘛?愿为众姐妹当牛做马,以报救命之恩~”沈疏星楞了一下,随即笑道:“跟着我们?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嘛?”“是做什么的?”“我们做的可是杀头的买卖!这个院子里的每个人,手上可都沾满了鲜血!”夜莺瞬间愣住了!沈疏星继续道:“若跟着我们,一则怕你吃不了四处漂泊的苦,二则,怕你将来要后悔~我劝你,还是打哪来回哪去吧!这血雨腥风的江湖恐怕不适合你~”夜莺心内想到: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若不回去夜府,在这乱世之中,恐怕难以生存。可是自己难道真的要再回复夜府?过那担惊受怕、低声下气的日子吗?自己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为何不换个活法?像她们一样练的一身武艺,假以时日也好去找那负心人问罪!于是便十分坚毅地说道:“再苦,能有寄人篱下的苦?能有被人弃如敝履的苦?自己选的路是,便是再坎坷,我也一定会坚持走下去的~我吃的了苦,也绝不后悔!”沈疏星见她如此坚定,便略松口道:“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便领你去见我师姐;倘若师姐同意,你便留下,若师姐不同意,那你只能另寻出路了~”听到这,夜幽儿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她想若能留下,今后必定要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以报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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