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想苟，但不想苟且（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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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像是睡了几百年。
以至于纪添醒过来时与一双居高临下俯视的眸子恰巧对上时，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纪添把眼睛闭上了一会，又睁开，看见的还是那张梦里梦外的脸，记忆终于顺着他的认命而回笼。他捏了捏自己莫名其妙有些酸胀的手臂，才把自己半个身子撑了起来，散漫道：“哟，醒了，那我先回……”
然而他只支起了一半，突然一只手掌横空降临，竟然当胸给他按了回去。
纪添于是又砰地摔回软塌间。
他低头看了看按在自己胸前的手，又抬头看了看几乎罩在自己身上的“初愈病患”，疑惑而精准地摆出了一个“你有事吗”的表情。
“师尊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出现在本尊榻上吗？”
这个很好解释。纪添张了张嘴，刚要跟他掰扯。
颜鸣笑得很灿烂，“——还搂着本尊一整夜。”
纪添闭了嘴，取而代之的是直接一拳头呼了过去——照顾了几天的病患，分明是无私奉献父爱如山，说得那么暧昧不是要找打吗？
颜鸣怎么说也是刚断过一身骨头的好汉了，纪添却修为尽数恢复，没轻没重的一拳竟然直接把他撂倒了。等到身上的桎梏一轻，颜鸣整个人被自己一拳掀翻在一边，纪添才睁大了眼睛，“噌”得爬起来，就看见颜鸣拧着眉，唇边已经隐约溢出了一丝血线。
纵然再觉得此人可恨至极，但多少还是自己刚救回来的，要是失手又给揍没了岂不是百忙一场？
纪添心里骂骂咧咧，伸手去捉颜鸣的手腕，往里又推了一股灵力。
可是这股灵力却并没有推进去——反倒是有一股与之截然不同、全然对立的一股力量顺着经脉反灌了进来。纪添只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心里一惊，连忙要抽手，但却被牢牢反握住了。
下一刻，情势颠倒，某个刚才还在可怜兮兮吐血的伤患竟然抓着纪添的两只手，把他重新按在了榻上。
颜鸣的舌尖随意地卷了一下唇边的血迹，眼里精光闪烁，由衷地说：“师尊，您真好骗。”
“……”
纪添仰头看了他一阵，才凉凉开口：“怎么？刚把你救回来就忙着欺师灭祖？”
颜鸣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反而笑了：“师尊，您不会真的以为是您日日给我输送灵力，才让我恢复的吧？”
纪添皱起眉。
“师尊向来不染尘埃，自然不会知道，我们这些半人半魔的身体构造已经与人全然不同了，这里的魔么，都是怪物，只要没有一次性杀死，恢复速度是很惊人的——比如我，就是最另类的怪物，这么多年来除了五年前您刺我的那一剑，已经很少有什么伤能让我临近死亡了。”颜鸣的手指摩挲着纪添腕骨的皮肤，“也就是说，有没有您的灵力，本尊都会在这个时候恢复。”
颜鸣能感觉得到纪添给他送过灵气，但他当然不知道送了多少，也不知道他全身经脉断成烂泥像是碰一下就能归西的时候，又被人绷着神经守了多久。
纪添捏紧了拳头，几乎要气笑了。
这他妈是什么怨种情节？
他早该知道这小子既然敢跟他换命，就一定给自己留了后手。
算了，也无所谓。就当喂了狗，还了一个自作多情的人情。
心里想着两不相欠，纪添的神色却已经有些冷了。
现下的情景他也并不是完全无力反抗，只是想看看颜鸣这次抽的什么风。
可是下一刻他就瞪大了眼睛——颜鸣忽然整个人压了上来，两人间的距离逐渐近得有些不太对劲，但更不对劲的却是颜鸣暧昧地低声道：“即便如此，师尊愿意救我，本尊——受宠若惊。”
这话已经很不对劲了，可他话尾那个字几乎沉得带了几分磁性，气息顺着不到几寸的空气飘进了耳道里，听得纪添一个激灵。
从某位看似纯洁的姑娘那边偶然看到的那本看似纯洁的书的内容，忽然不受控制的在自己脑海里翻开。
料是纪添再迟钝，此时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
啊这tmt能对吗？？？这是在干嘛啊？？？
“还你人情罢了，”纪添觉得此时自己再不说些什么就要大事不妙了，心里乱得一匹，下颌还一脸正气地绷着，干巴巴地说：“又杀又救，你脑子有病？我用得着你救？”
“是指换命术吗？”颜鸣沉沉地笑：“师尊，我为什么要给你用这个……”
最后几个字，却是他低下头，几乎抵着纪添的耳朵说的：“您现在心里还没数吗？”
气息轻飘飘地刮过耳边，像是燎原一般卷起了半边红。可是纪添自己看不到，但脑中却是已经被这句话的信息量炸得外焦里嫩了。
他原本心里是有数的，可是到了这时候，他心里的ABCD数突然碎成了粉末，新世界的大门缓缓升起——
“砰”
纪添手动关上了。
肉|体折磨现在玩腻歪了，来精神污染我了对吧？
统统给我爬。
纪添面无表情地偏开头。
这一次他没手下留情，直接一个膝盖重重地顶了上去。
颜鸣这次早有预感，但是还是慢了一步，直接被他掀到了床下。
纪添飞快地起身，手指灵活地把自己乱成一团的衣襟理顺，眼睛都没斜一下。
他自以为只要收拾得够快，就能重新端回他那德高望重仙尊的形象，却看不见自己通红的耳根，全身上下在别人眼里看来写满了都是“欲盖弥彰”。
纪添推开门，“要打还是要杀，奉陪到底，全凭本事。但你再编排瞎话，我……”
一只手忽然越过他的肩膀，“哐”得一声将那刚刚被拉开一条缝的门合了回去。纪添只觉得自己被人掰着肩膀转了半圈，然后被推得后脊狠狠撞到了门板上，脖颈上就多了一只铁环一般难以挣脱的手。
他还没从又他妈的被锁喉的震惊和愤怒里脱身，眼前忽然罩下一片阴影。
再下一秒，他的视线和理智就都像一起失了明——
一个很软、有点凉的东西，带着自己不久前喂进去的一点淡淡的苦药味，覆上了他的唇。
这感觉太陌生了。
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纪添才从僵硬里感觉出正在和自己的唇接触的是什么东西。
——然后喜提整个脑子炸满烟花。
？
？？？
？？？！！！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爷的初吻？！
本母胎solo纯理男寡王的初吻？？？
没了！？
罪魁祸首垂眼看他一脸懵的表情却觉得好笑，趁他神游天外的空档，叼着他的下唇，含含糊糊又欠揍至极地说：“现在——够清楚了么？”
他扶在纪添脖子上的手缓缓向下，“我还想……”
纪添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终于睁开来。他此时的表情很不好说，总之就是能概括成四个字——你完蛋了。
颜鸣眼皮不太妙地一跳，牙关下意识松了，被咬得微微发红发肿的那半张薄唇才被放出来。
下一刻，他就被抓住衣领，被一股猛力惯到了地板上。
纪添的膝盖骨压在他的胸腔上，整个人跪坐在他身上，拳头上灵力暴窜，毫不保留地送到了颜鸣的脸上。
颜鸣的脸被揍得往一边偏，领子又被揪了起来。
纪添居高临下，乱七八糟的发丝黏在流畅的颌角，发红的半截脖颈有多引人遐想，他此时向下看的眼神就有多犀利发冷。
“心魔，给老子爬出来。”
经过上一世之后，他现在已经是半个研究心魔的专家了，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哪门子的cosplay？
他那傻逼徒弟蠢得估计连男人和女人都分不清楚，满脑子装的都是怎么报仇怎么折磨自己以及怎么毁灭世界，要说他一觉睡醒就成了个满级撩王，谁信呢？
颜鸣也没有挣扎，就仰着头，嘴角带笑地和纪添对视。
很久之后，颜鸣才叹了口气，“师尊好厉害，我确实有心魔。”
他耸了耸肩。“不过师尊猜错了。我不是他的心魔，我就是他——您可以理解为，脱离外表之下更深处的他……”
“没有哪个心魔会承认自己是心魔。”纪添微笑。
“……师尊不相信这些，倒也无所谓。”
颜鸣的手指微屈，轻轻绕上了纪添的衣带，再抬眼时，眼里竟然毫无保留地敞开着几分令人惊悚的缠蜷意味，看得纪添心里一惊。
“但是我方才说的那些话，师尊若是不信，我会很难过的，毕竟我只是表现出了‘他’多年来的……一点不敢说妄念。”
有那么一瞬间，与他对视的明明是这张总是邪气锋利的脸，纪添脑海里却浮现的是不知哪段梦境亦或是回忆里，一张薄唇一翘便露出半颗虎牙尖的脸，漂亮的眼睛温柔的、亮晶晶的望着他。
纪添像被这眼神烫到了，慌乱地移开视线。他说不上自己心里更多的是震惊还是恐惧，亦或是根本不屑于相信这些话。可这样的视线他无论如何也受不了。
他的反应被人尽收眼底。
颜鸣反捉住他揪住自己领子的手腕，充满得意与诱惑的声音顺着胸腔的震动传到纪添身上。
他缓缓道：
“师尊想看看……我真正的心魔长什么样吗？”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想苟，但不想苟且（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