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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祸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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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筠川市公安局刑侦队的警官盛熠,现依法对你进行询问,如实回答,不得作假。”
对面的人显得有些局促,但还是点点头。
“姓名?”
“陈乐遥。”
他轻轻一顿,抬眼看向眼前的人。“再说一次,你叫什么?”
“陈……陈乐遥。”
盛熠摔下耳麦,站起身,一手撑在桌旁,把强光灯照向对方,他顶了下后槽牙,简直要笑出声来。
“你不叫陈乐遥,你叫凌渺,我们有充分的证据指认你是杀害陈乐遥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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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川市最近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宜迩中学高一学生陈乐遥于3月1号早晨6点12分,被发现死于城市公园的后树林。清洁工早晨工作时偶然发现了一具位于木丛的尸体,经警方初步确认这是陈乐遥。致命伤位于腹部,其尸体创口哆开明显呈菱形,无组织切损,初步判断凶器为锐器,尸体还没有发生巨人观。
小树林周围并没有监控,而警局配队的法医发现死者手部背面充斥着不少创口,猜测可能是与凶手争夺凶器导致的。
而负责本次案件的警官,是盛熠。
虽年纪轻轻但已坐到了警长的位置,急躁而又不失计谋就是对他一句最客观的评价。所以在发现现场的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封锁以及DNA检验,而本人则去赶去调取档案。
蹊跷的是,被害者的父母在半年前离婚,母亲目前不在省内,而父亲在四个月前投江,警方判定其为自杀。陈乐遥寄养在叔叔婶婶家,她的叔叔婶婶便成了她的监护人。
“哎呦,我可怜的侄女啊!”接待厅里传出一阵阵鬼哭狼嚎,震得房顶颤了颤。
“二位还请节哀,逝者已去,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凶手,请你们配合我们的问话。”姜毅云锁紧眉头,语气染上些无奈,这已经是他第四次重复这句话了,记录员的笔录本上还是空白一片。
他见过痛哭流涕的人不少,但像这样嚎了六个小时还不见消停的还是第一次。“请你们配合我们的问话。”他沉着声又重复了一遍。“陈乐遥昨晚十点到十一点人在哪里。”
“应…应该在房间睡觉吧”好一会儿,陈乐遥叔叔吞吞吐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屋里的众警察一齐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奇葩,真的奇葩,姜毅云从警4年,第一次遇到这么奇葩的被害人家属。
“老盛!”姜毅云瞥见门口的身影,向他一招手,“妈的,啥也问不出来,又不能把他俩抓起来审。”
盛熠穿着大衣推门进来,“已经让技侦排查被害者房间了,有可用价值的日记和手机带回来交给小钱了。”他瞥了眼仍在哭嚎不肯停歇的家属二人,说:“先让家属在这休息,派两个人继续问,一定要问出有价值的东西。”
按道理来说,询问家属这种事情并不需要耗费多少警力,但本案的有效线索少之又少,一些地方更是逻辑不通,难以推测真实的案发情况,即使问出线索的概率很渺茫,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了。
姜毅云满脸愁容的跟在盛熠的旁边,倒着苦水“你是不知道这两家属有多奇葩,哭起来翻天覆地,一问又三不知……”
“死者是家属的侄女,理应来说,悲痛欲绝确实是家属正常的表现,但是,根据被害人家中已有的线索和从邻里初步调查的社会关系来看”盛熠在门前停住了脚步,手握在门把上,“叔侄关系并不亲。”
他转动把手,回到办公室,横七竖八的文件和档案堆在桌上,从里面探出了个毛茸茸的脑袋,“盛哥,手机解开了,内容恢复好了,聊天记录和浏览搜索记录已经重点标记过了,”钱序推了推黑框眼镜,在键盘上的手动作不停,“对了,尸检报告放在桌子最上边。”
盛熠重重拍了一下钱序的肩,对方瞬间龇牙咧嘴起来,盛熠权当没看到,“那片树林最近的监控处有发现吗。”
“还……还在看”钱序的声音被盛熠那一巴掌拍下去一大半。
姜毅云胡乱抓了一把钱序的头发,酸酸的说,“啧啧啧,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明明是技侦,头发还这么多。”
“技……技侦怎么了!技侦就不能有头发吗!”钱序声音又提高了一大半,眼睛却不离开电脑屏幕,手上鼠标点击的声音重了些。
“这些监控要么部分损坏,要么清晰度低,人影都变成马赛克了,我要修复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钱序说。
案发现场那边还在排查,所幸尸体发现得早,附近的痕迹也都还没被破坏,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发现。
盛熠始终很奇怪,凶手是随机作案,还是与死者有过结怨?他去过第一现场,周围明显有与人争执反抗的痕迹,但却没有留下一丝与嫌疑人挂钩的线索,说明这人...
还是个老手。
吩咐姜毅云去调查筠川市近年来的凶杀案凶手之后,盛熠决定先去宜迩中学一趟。
他草草看了眼钱序破解的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发现陈乐遥的软件里联系人不少,但最近聊天的却寥寥无几,最近的一次聊天联系人——凌渺,盛熠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天无端的下起了雨,薄薄的水雾把山和树隔绝到了更远的地方去,而灰暗的云层簇拥着遮蔽了天空,不见天日。
嗒嗒的喇叭声伴随着拥挤的车流,盛熠低头读出此时的时间,又将手指在方向盘上规律的敲着,凝望着雨刷器不断扫过股股成流的水珠,这段路程没有很长,但被天气放大了无数倍。
盛熠打着伞,在校门口随意的跟保安打了个招呼后,便顺利走进了宜迩中学。
这所学校建成的时间并不像想象中的早,但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占地面积与绿植两方面都做的相当好,不过对外宣扬的师生风气是否属实,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惜此行的目的并不在于探究这些。
这所学校的学生都还在上课,盛熠走上台阶,站在教室外面——他提前跟班主任说明了情况,并嘱咐其对外宣称陈乐遥因病请假。班里面经常传来一阵一阵的笑声,气氛显得格外活跃。
待下课铃声响起后,位于教室里旁的班主任快步走了出来,请盛熠去了办公室。
为了不惹人耳目,盛熠穿了私服,出示警证之后,他说:
“张老师你好。学生陈乐遥的死讯你也是听说的,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了解陈乐遥的各项情况,包括她的人际交往,学业水平等各方面。”
被称作张老师的年轻女人只是轻皱眉头,很流畅的说出关于陈乐遥的信息,仿佛提前背好了台词一样。
“陈乐遥...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成绩中上游水平,很少让老师操心,人际关系的话……我见她平常也跟同学们相处的不错。”不过几秒,盛熠停下做笔录的手,抬眼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被他这一眼整得有些发慌,但还是稳住声线说,“这...这是肯定的啊,现在学校方面抓校园暴力抓的特别严,学生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肯定是第一时间发现并解决的。”
盛熠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当警察当了五年,自己刚刚那一眼对女人来说无异于冷眼相逼。
“她在班里关系最好的几个朋友是谁?”他问。
“凌渺、余绘林、徐籽沁几个女生吧,我看她们平常也都玩的挺好的。”
她很有可能遭遇了校园霸凌,并因此死亡。这是盛熠的第一个念头。3202年,那种下三滥土掉渣的扯头发,倒水肢体霸凌太见不得台面了。况且现在学校老师反校园暴力反得这么魔怔,基本也就流行刻意孤立,语言PUA这些。
“叮——”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盛熠的思考,是钱序打来的电话。
“刚刚监控截下来的几个可疑人影的画面发你了,你看看。”
盛熠打开手机查看图片,一张张略过之后,定格在了一个身穿衬衫短裙的女孩身上。
片刻后,他将手机对着面前的女人,“这位你认识吗。”
张老师眯了眯眼,定睛看了两秒说:“这……是凌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