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念》奈奈川籽

9、第九章

　　换座位后的第一天，阮淮比平时来得晚一点，但并没有迟到，原因还是昨晚睡得太晚了。

　　来到教室里，大部分同学都坐在教室里自习了，包括何珩。到座位坐下，阮淮从书包里掏出面包和牛奶，正准备吃时，何珩转过脸来，一脸严肃的说：
　　“教室里不可以吃早餐。”

　　面包刚送到嘴边，就听见何珩这么一说，阮淮还是咬了一口才缓缓放下道：
　　“可是我今天早上赶的急，没时间吃早餐，班长就通融通融吧，这绝对是最后次。”说完还不忘补一句“看在我是你同桌的份……”
　　语气里竟还透着一丝的委屈。

　　听见他这么说，何珩知道说了阮淮也不会听，更何况是最后一次才怪。

　　他转过头去继续写作业，扔下淡淡的一句“谁让你平时起这么晚。”

　　冤枉啊， “我就今天起晚了，前几天我来都挺早的。”阮淮反驳道。

　　何珩点点头，抿了抿嘴沉默不语。

　　阮淮又小声嘟囔了一声，不知道同桌有没有听见，转过头默默地啃着面包。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最近的好像和自己说的话似乎变多了，说不定他还真愿意和自己去看画展也不一定。
　　想到这，阮淮就直乐呵，唇角也微微勾起。

　　阮淮心情不错地啃了一半的面包，抬起头，就看见季晓晓双手抱胸地站在离他们最近的窗口旁边。
　　季晓晓也没先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他看。

　　阮淮也来不急把面包塞进抽屉里，只好假笑道：
　　“季老师早啊。”
　　“谁允许你在教室里吃早餐的，嗯？”
　　季晓晓一脸平静，语气也不平不淡地。
　　阮淮看了看一旁正在写作业的何珩，狡辩道：
　　“老师，我早上太急了，没时间吃早餐，下次不会了。”
　　“我不管你什么原因，在班里吃早餐就是违反纪律，交一份检讨上来。”
　　说完又补充一句“今天下午放学前。”

　　训斥完阮淮，她又看了几眼班里的情况，大家都在安静的学习，便转身就走了。

　　阮淮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在原地长长地哦了一声，又从抽屉里拿出信笺，边写边纳闷，今天季晓晓走路怎么没声音？平时老远就能听见她高跟鞋嗒嗒嗒的声音。

　　到了语文课，阮淮才发现，原来今天季晓晓穿的是平底鞋。平时阮淮乎很少见她穿平底鞋，大多都是十厘米的高跟鞋配着不重样的裙子。
　　今天刚巧碰到她穿平底鞋走路没声音，而且在教室吃早餐当场被抓包，阮谁只能自认倒霉。

　　中午放学时阮淮边收拾桌面嘴里边嘀咕：
　　“何珩啊，今天早上女魔头来了你怎么没提醒我啊。”
　　“今天她走路没声，没注意到。”
　　何珩淡淡道。

　　“是哦，今天她怎么没穿高跟鞋，这可不像她啊。”说完阮淮又想到了一件正事，便用手戳了戳何珩的肩膀，询问道：
　　“何珩，你周末有时间吗？”

　　何珩本来看着作业的头抬起来看着阮淮，没出声，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如果你周末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看画展啊。”阮淮说完又补充“我最近画画没灵感了，我想去看看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去。”

　　去还是不去？何珩心里思考着。倘若不去的话，阮淮肯定会纠缠不休，那已经是他的习性了，凡是自己没答应的事，他都会习惯性的纠缠一下。

　　“你为什么不叫秦时或者萧童？”
　　何珩收拾着书包，随口问了一句。
　　“就秦时那眼光，能看得出那是一幅什么画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欣赏得来，但你不一样，你学钢琴，应该也懂点艺术的。”
　　“而且萧童周末肯定没时间，他不是要陪他女朋友嘛……”
　　阮淮毫不夸张的回答。

　　“好”何珩点点，头答应了。

　　何珩居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阮淮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都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了。
　　一早上的阴霾也在何珩说出好的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阮淮正想在说什么，秦时从窗口那里探出个脑袋来，笑嘻嘻道：
　　“哟，聊学习呢，淮哥，出去吃午餐吗？”

　　毫无疑问，阮淮肯定会去的。现在去食堂，指定没什么好菜了。秦时又转头问何珩：
　　“同桌……呃不，班长一起去吗？”
　　“不用了你们去吧，我在学校吃。”
　　“一起啊，食堂这会估计也没什么吃的了。”阮淮又好心的劝了一下。
　　“不用了。”

　　秦时回了句行，拉着阮淮走了。

　　走廊上阮淮搂着秦时的肩膀，兴奋的说：
　　“小爷今天心情好，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秦时有点受宠若惊，虽然阮淮平时挺大方的，但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厦安一中中午是允许外出的，虽然学校会提供午餐，但只有那些争分夺秒学习的同学愿意在学校吃，其他人都喜欢去外面吃。

　　很显然，秦时和阮淮就是那类喜欢出外面吃的人。对于阮淮来说，外面的食物永远比学校的美味。

　　下了教学楼，就有两个秦时的朋友在这里等他。
　　是张天乐和陆博演，这两人阮淮都认识，是学校组织去露营的时候见过的，也偶尔一起打一下球，不过也算不上太熟，平时在学校见基本最多也就打几声招呼。

　　两人见阮淮都友好的打了声招呼后，
　　陆博演就提议道：
　　“不如我们去学校旁新开的火锅店吧，淮哥都没去过，不如趁现在一起去。”
　　“我觉得行，正好上次我都没吃够，而且中午时间少，那离学校也近，方便。”张天乐也应和道。

　　决定了之后，几人你聊一句我聊一句就去往火锅店。

　　新开的店人确实挺多，人来人往中还能看见几个穿着本校校服的学生。虽然这里人多，但是办事效率也挺高的，点了餐没一会就上来了。

　　回到学校后，阮淮也没忘记和他的同桌炫耀一下那里的火锅有多好吃，那个火锅店都生意有多火爆，虽然其中多多少少加了那么一点点夸张的词汇。

　　放学回家的路上，阮淮和何珩在那个已经种完玫瑰的街道上，指着自己的那栋房子叮嘱何珩：
　　“那是我家，离你家不远，周末的时候你在楼下等我好吗，我很快的。”

　　两家离得确实不远，几分钟到路程。
　　何珩点头同意了之后，阮淮兴奋的恨不得蹦着回家，没想到平时一向高冷，对人爱搭不理的何珩竟然会答应和自己去看画展。

　　夏天了，天气渐热，阮淮期待着大太阳的那个周末。

　　看着阮淮离去的背影，打开房门，何珩又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家。
　　他看了眼偌大却没有些许人气的客厅，转头把钥匙放在玄关处，换了鞋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食材。

　　何珩把书包丢在沙发上，又在厨房找了一包面条，想着今晚就简单的煮个面就行。何珩在冰箱里搜寻着食材，书包里的手机打破了寂静。他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犹豫着要不要接，最后还是按下了通话键。电话里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
　　“何珩啊，爸爸这周末有空，回去陪陪你好不好？”

　　何珩回答得很快：
　　“不用了，我这周末没空。”

　　他习惯了他爸不在家，也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很自由，没什么不好的。

　　很多时候何义都说要回来，可是每每到星期五，他就会又说有个会议走不开或者其他的，反正就是回不来，久而久之，何珩也就习惯了。
　　也许在一开始他有过期待何义能回来，毕竟没了妈妈，还有爸爸。但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在热烈的火苗也会被浇灭，渐渐的，何珩也就不抱有期待了。
　　对于何珩来说，陪伴只是嘴上的虚有名词。

　　“你放心，爸爸的这次绝对不骗你。”何义坚持道。
　　“我说了我这周末没空，你爱回就回吧。”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即使平时何珩对他再怎么冷淡，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察觉到了儿子语气里的不满，何义说话的语气顿时变得有些关切：
　　“怎么了儿子，发生什么事了？心情不好？”

　　对于何义这些略带关切的询问，何珩内心并无任何波澜，只说了句没事来敷衍了事。
　　何义当然知道既然何珩不肯说，他了解自己儿子，再怎么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为了让父子关系不变得那么生疏，何义又说了一些与何珩生活学习有关的事，并强行给何珩灌了一道心灵鸡汤。

　　挂了电话，何珩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到底是和阮淮一起去看画展，还是留在家里等他爸，他有点犹豫不决。
　　虽然有时候他也想修复两人的父子关系，但他与何义终究已经有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人们所谓的亲情，一直是他望尘莫及的。

　　一开始，知道阮淮想和自己去看画展，何珩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了一点开心。他也感受到了被朋友邀请的快乐。
　　比起努力去修复与何义的父子感情，他更愿意去和阮淮在一起。可能是阮淮让自己体会到了多年未有的情吧，不论是哪种情。

　　和阮淮去看画展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