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夜》骨棠

9、过去1

　　顾棠躺在病床上，又梦到了自己的过去。

　　最初的记忆，从一个小小的小城市里的出租屋里开始。

　　两万年前。

　　他有一个并不美好的童年。

　　那年洪涝，双亲淹死在漫天大水里，他来到了福利院。

　　那年，冰洋之子还没有来到蓝星，人类也还没有移民宇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那年，他有一头黑发和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他很聪明，聪明到别人看来不可思议的地步，以至于靠自学就能在别人懵懂无知的时候学完高中理科的全部内容。

　　但这只不过是第二异能推理构筑初显的苗头。

　　那年他五岁。

　　但过分优秀，招致的只会是孤立。

　　更不用说顾棠他性格孤僻，行事只看逻辑了。

　　如果只是孤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忍受，毕竟他习惯了孤身一人。

　　幼时还未进入福利院时在贫民窟的流浪生活教会了他一切。

　　直到他进入小学。

　　尽管拥有聪明的头脑，但略显羸弱的身体让他无法反抗暴力。

　　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我有绝对的把握胜利。

　　他这么想。

　　顾棠握紧拳头，招架着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拳头。

　　心中的阴暗面掀起轩然大波。

　　“切！真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一点就了不起了？整天呆在角落，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特立独行！哈！难怪你的父母不要你！阴暗的家伙！”

　　施暴者丑陋的嘴脸。

　　终究还是我的错吧？

　　因为我格格不入，因为我不善交流。

　　脑海中却还有一个声音对顾棠说，这不是你的错，你有旁人无法触及的力量，杀了他们。

　　凭什么你比他们优秀却必须让着他们？

　　顾棠站起身，又被一拳砸得向后退了两步，直了直身，背后大片的淤青与被灌木撕开的伤口触目惊心。

　　他早已对较小的疼痛麻木，但此时还是从牙关里泄出一声闷哼。

　　为什么？

　　凭什么？

　　他再也压抑不住了，右手中构筑出一把匕首，瘦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约十厘米长的匕首迎着袭来的拳头扎去，匕刃穿过指头插进了手掌之中，狠狠一拧，微斜顺着手掌插进手腕，把血管、神经绞了个稀碎。
　　血液飞溅。

　　“啊！你！啊啊啊！”

　　施暴者其中之一掐着自己的手臂，惨叫着，身体不住地颤抖着，黄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滚下，双膝跪地，血
　　液从掐着手臂的手指指缝中流下，把裤子染成红色。

　　他的跟班早就在匕首插进时作鸟兽散，现在哪里还有影子。

　　将匕首收起，把被甩出去的书包捡回来，拍拍灰，顾棠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坏，这可是他花了一个暑假构思构筑出来的。

　　顾棠行动自然，完全看不出来身上有伤。

　　绕到教室里看看时钟，现在是五点，已经放学两个小时了，以往再等半个小时就该回去那个领养人的房子了。

　　但这次不一样，他伤了人，那个人家里有权有势，自己若回去，那就是自投罗网。

　　他还不蠢。

　　他很少冲动，大多时候只听从心中逻辑推演出来的最好解决方案。

　　在脑海里构筑，纱布的样子愈来愈清晰，最终出现在顾棠手中。

　　自从顾棠发现了自己的一些特殊能力——推理构筑，以及还没有被发现的另一个异能，现在虽然只能构筑一些小物品，但也帮他省下了一大笔送货赚来的钱。

　　当然，他是不会让他的那个酒鬼领养人知道他有钱的，所以，就连他构筑的书包都是以同学送的礼物的名义出现的。

　　顾棠掀开衣服，娴熟地包扎伤口，渗出的鲜血还是会在纱布上留下红色的印子，就和那些欺骗和暴力会在心中刻下深深的印子一样。

　　这也算久病成医了吧？

　　顾棠苦中作乐地想着。

　　背上书包，把那些由于用不着所以从来没有翻开过的教科书颇有些郑重地放在讲台上，接着便转身离开了教室，来到之前被施暴的地方，用尽全力构筑出一具与他相貌相同的尸体，伪造一些痕迹，从此以后，顾森就因为校园暴力死在这所学校里了，从此以后，只有……顾棠吧，幼时家乡的白色海棠真的，真的，很美啊。

　　他又踏上了流浪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