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几千春》星满河

6、第六章

　　“怎么。”孟长风问道。
　　“你以从不说这些俏皮话。”沈千春回道。
　　“我也是个正常高中生，不说是因为我不想。”孟长风一边掏杯子一边答道。
　　“奥，我明白，咱俩熟嘛。”沈千春笑着抢答。
　　孟长风正喝着水，从喉咙里发出嗯的一声算回答。
　　“那好同桌，咱俩这么熟了，那个趣味运球项目咱俩一块报了呗。”沈千春一只手搭在孟长风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孟长风感觉沈千春这货是故意的。
　　“不去，我为什么要去。”孟长风果断拒绝。
　　“唉，别呀，咱班这个项目空着好几个名额没人报，体委都急死了，再说，我要是报了他不是学生会的吗我上周迟到三回，他答应给我销了，你就帮我这一回。”沈千春小声附在孟长风耳旁说道。
　　他呼出的热气洒在孟长风的耳朵上，他觉得有点不自在，抬手推开了沈千春的脸“那是你的事。”
　　“你就忍心看你老熟人同桌的名字挂在学校布告栏上一周啊。”沈千春哀怨道。
　　“你不是不止一次了吗，之前也没见你在乎过。”孟长风回道。
　　“不一样，大福上周说我这回要是再迟到，迟到一次罚一张卷子，我实在遭不住啊。”
　　之后的一节语文课沈千春软磨硬泡，从班级荣耀感到提升个人身体素质全方位说服孟长风，终于，在第n次沈千春戳他要递小纸条时孟长风忍不住出声问他：“你不会找别人去啊？”
　　沈千春听了，赶紧抬头看了看讲台上的语文老师，还好，没发现他们在聊天，他随手从语文书边角撕下一片没多大用处的地方递给孟长风，然后俩眉毛往上一抬，示意孟长风写纸上。孟长风早习惯他这样子，拿起笔唰唰写完又递给沈千春。
　　沈千春打开纸条：要去，找别人。
　　沈千春回道：可我就想和我同桌一块嘛。
　　孟长风看完纸条，只觉得沈千春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果然文字的力量让人一地鸡皮。他回道：以后，不要用语气词，还有，帮我报个名。
　　沈千春收到纸条，为什么不让用语气词，这样感情更强烈啊，继续往下看……欸！沈千春转头问孟长风：“真的啊，你同意了？！”
　　“沈千春！同意什么啊？跟老师说说。”语文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沈千春赶紧偷偷把小纸条捏成球：“没什么，老师，我就听课有感而发。”
　　“奥，那你说说我刚复习的哪一篇文言文？”
　　沈千春哪知道啊，他赶紧在桌下用脚尖踢了踢孟长风的脚。孟长风右手转着笔正看热闹，收到信号后转着的笔停下，笔尖指着课本上的鸿门宴三个大字标题，沈千春立马意会：“老师，你上的鸿门宴！”
　　“嗯，那你说说鸿门宴讲了什么内容。”语文老师点点头说道。
　　艹，早忘了，是刘备和项羽吧，不对不对，刘什么来着，对，刘邦，干什么来着，沈千春脑子一团乱麻，他看向孟长风，对方迅速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沈千春扫了一眼，豁然开朗：“老师，我知道了，鸿门宴讲的是项羽请刘邦吃饭！”
　　班里顿时一阵哄笑。
　　语文老师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女老师，平时脾气很好，听着沈千春回的话也忍不住笑了，摆摆手让他坐下了。
　　下了课，沈千春迫不及待就跑到体委那给他和孟长风报了名，并让体委发誓会销了他的迟到记录，弄完这些琐碎事，沈千春回到座位上和孟长风又瞎扯了几句。
　　晚自习下课，沈千春曹磊一起往校门口走，刚走到半路就看见前面有个熟悉的背影，他立马跑过去，趁前面的人没反应过来，猛一拍肩，孟长风正在走神，这么一拍，着实吓了一跳，他看向沈千春：“你幼不幼稚？”
　　“不幼稚，这是老熟人之间的问候。”沈千春一本正经地回答。
　　孟长风回了一句有病，这会儿曹磊也正好追了上来，三人就一块往大门口走。
　　这会儿已经十点了，门口人挤着人，到处是等孩子的家长，站在门外的家长努力挥手喊着自家孩子的名子，学生们看到自家父母就一边小跑一边挥手和同学告别，像只麻雀一样在叽叽喳喳说着今天发生的事，初秋的夜，晚风微凉，下晚自习的喜悦足够让人开心，就好像离那个日子又近了一天，这是在高三压的喘不过来气的日子里唯一可以松驰的时候。当然也有许多人是没有家人来接的，和城一中不是寄宿学校，许多学生从其他县镇考到这儿大都是租房子住，他们马上会回到自己那间小小的出租房里，躺着数日子，算着还有多久逃离这种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
　　沈千春家就在和城，但黄秀秀是不可能来接他的，曹磊坐上他妈妈的小电驴冲他俩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同桌，咱俩都坐快俩月了，我还不知道你住哪呢？”沈千春问道。
　　“和春街。”孟长风回道。
　　“奥，那离咱学校不远。”
　　“嗯，走路十分钟就到了。”孟长风回答着转身就要走。
　　“哎，同桌，我捎你一程，正好咱俩顺路。”沈千春一边按响他停在校门口的小电驴一边拉住孟长风的书包带。
　　“……沈千春，我记得你家在鑫福佳苑，那不是反方向吗。”
　　“啧，你就不能别拆穿我，这样，我就是想捎你一程，不顺路也捎，这理由合理吗？”
　　沈千春已经跨上了他的坐骑，单脚撑地，脑袋向后一甩，示意让他上车。周围人很多，孟长风不想麻烦他，但沈千春这个人对别人又经常过分热情，推不掉，周围人来人往，他实在不想在这跟他上演一次拉锯战，便向后座走去。
　　正要坐下，沈千春突然叫道：“等一下！”
　　孟长风停住，马上问道：“怎么……”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只见沈千春将手缩进校服里，漏出四根手指尖，扯住校服袖子，然后使劲用校服袖子擦后座：“等会儿，这后座都积了老厚一层灰了，我给你擦擦你再坐。”孟长风低头看着沈千春认真地擦着后座，嘴角不由地上扬：“沈千春，平时看不出，你还挺细心的。”
　　沈千春擦完起身，听了孟长风的话，笑了：“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换别人，能有我有绅士风度吗，简直是万千少女的理想型。”
　　孟长风听后不自觉想起上周在沈千春家做客时那条信息，所以，是他追求者吧，明知道自己不该关心这个，但孟长风还是想知道些什么，嗯……他心想自己怎么越来越八卦了，是不是最近被曹磊感染了。
　　路上，沈千春难得没说话安静了一会儿，孟长风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到了他家楼下，孟长风还是问了：“那个……最近咱们班在传你和邢昭琳的谣言，你知道吗？”孟长风觉得自己真是够了，为什么要问这些啊。
　　“没有什么谣言啊？”正当孟长风内心天人交战时沈千春疑惑回道。
　　那……就是不是谣言了，这货藏的挺好啊……
　　“你听谁说的，邢昭琳是谁？”沈千春不解地问道。
　　孟长风闻言，怔了一下，：“她今天给你送情书，你不知道？”
　　“情书？我怎么没见，明儿我去找找？”
　　“你挺期待啊……”孟长风戏谑地回道。
　　“哪能啊，人费心写的，我就算不喜欢人家，也得看一下再拒绝啊。”沈千春义正言辞道。
　　孟长风看着他，在路灯暖黄色的灯光的照射下，沈千春说着这话，整个人都好像散发着光一样。
　　他浅浅地笑了，嘴角下的梨涡若隐若现：“沈千春，你这人，有时候还真是不错。”
　　“什么叫桑木塔一亩子，我明明是奥维子好吧。”沈千春立马回道。
　　孟长风听了他的散装英语后终于撑不住，笑出了声：“沈千春，今天谢谢你的顺风车了，还有，谢谢你的散装英语。”
　　谢谢你，刚才在学校发呆时那些不好的像黑夜一样的感觉此时已经烟消云散了。
　　“害，都是一桌人，谢什么，不早了，明天见。”沈千春搞不懂为什么谢他的散装英语，但直觉告诉他，在英语学霸面前，再问，“受辱”的可能性非常大，于是自觉地孟长风的忽略下半句。
　　“嗯，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