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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飒飒东风细雨来,芙蓉塘外有轻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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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医治的神主你是医治的神
你已医治了千万人
你是医治的神主你是医治的神
你也医治了我
以菻泪流满面,这首赞美诗正好唱到了她的心坎上。福音,更容易叩开那走投无路者、落魄者、被碾压到最低的位置中的心灵。以菻不仅需要医治□□,更需要医治灵魂。
这个世界,科技与医疗条件越来越发达,很多曾经的疑难杂症都有有效治疗办法。但不能医治自己的灵魂,脱离阴间罪与死亡的权势。礼拜结束后,以菻倾诉衷肠。以下是以菻的讲述。
清明节的小长假的前一天,她非常兴奋。一是:摆脱了繁重的实验任务那钢索般的缠累;二是:自己肾脏移植积攒的钱差不多了。(肾移植根据供体来源可分为亲属活体肾和尸体肾,亲属活体肾的移植费用一般在8-10万左右,包括供体的手术,受体的手术和术之后免疫抑制剂的运用。尸体肾的移植费用在40-50万左右。术之后需要长期应用免疫抑制剂,每个月大概3000元左右。家里多年来父母省吃俭用,妈妈连头发都没有烫过。尽管以菻爸爸工资不低,但由于以菻从小住院、中药、补品、理疗仪几乎占了家里大多数支出。好不容易积攒了20万元。加上以菻挣巧取豪夺的10万元。再借上10万元,尸体肾的费用差不多了。)
以菻在列车上,恨不得列车时速提到10000 km/h,这样,从北京到芜湖,就不到十分钟就回家了。兴奋剂般的力量推动着以菻敲开家门。门开了,门的一侧探出爸爸的脑袋。爸爸脸上的沉重,如一朵冷冷的云,与以菻心头的暖暖的云相遇,在以菻心田洒下困惑的雨。以菻脱去鞋子与外衣,屋里凝重的气息,如结了冰一般。以菻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困惑,问爸爸怎么回事。爸爸叹了一口气,沉默了。这沉默,尘封了以菻一切兴奋的细胞。(以前,每次以菻放假回家,都是妈妈用慈爱的笑迎接。)
以菻走进妈妈的卧室,见妈妈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以菻关切地问:“妈妈,您身体不舒服吗?”妈妈却仍旧一脸微笑,问她在学校的学业情况。以菻的心如同被一个东西一直往下压,一直压到深深的谷底。
以菻漫步在街上,小区前熟悉的小街如此的陌生。夕阳的晚晕无力地抛洒在灰色的路上,当零落尽最后一抹血色,渐渐被远处黑黢黢的山峦吞噬。如同一个少女,血光迸溅后,倒在了蒙面人的刀下。月,今夜没有到岗。众星占据了天空。一颗流星划过,不知流向何方。正如,每一个在地上的人,不知自己生命的河流流向何方。传说中,当一颗流星的落影落到一个人的手心,会给那个人带来好运。以菻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不愿意像孩童时候,傻傻地进入传说的善意的谎言中。但以菻还是伸出手。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心态。悔恨的泪珠滚落下来。回眸多年来,她确实浪费家里太多钱。
小时候体弱多病,平均每个月都住院一周。后来鉴定是先天肾功能不全。从初中开始一直吃中药和保健品。父母是政府机关职工,是独生女,收入一般。但她不因为治病花费家里钱多而生活节俭。认为自己就是公主,家里给她花钱是应该的。因此,挥霍无度,认为作为中产阶级出身的自己,比起来自贫寒乡下的同学,理所应当享受生活的奢侈。
晚上,以菻的妈妈吕阿姨靠着枕头半躺半坐,把以菻紧紧抱在怀里。用粗糙的且冰凉的手抚摸以菻的头。以菻妈妈自从以菻上高中后很少这样了。虽然妈妈的手如今因为疾病如此冰冷,但是,以菻仍旧感到妈妈的手如此温暖。记忆,像吹开的蒲公英,飘到了小时候。自己总是生病,在医院妈妈也总是这样抚摸着她的头入睡。这样的爱抚,是多么温存。
“孩子啊,妈妈不治病了,留着给你治疗肾病吧。”妈妈轻轻地说。
“妈妈,你不能死。”以菻泪水扑簌簌地流下来。
“100万骨髓移植,咱们家只有10万积蓄。”妈妈无奈地说。
以菻父母都是正式职工,以菻妈妈是政府机关的秘书,爸爸是国有大型企业的职工。自从以菻出生(96年)每个月两个人收入就突破2000,公元2000年以后就超过5000元。2000年时候,双职工超过4000就是高收入了,何况5000。父母一直非常节俭,以菻7岁被检查出先天性肾功能不全,一般患有此病的,大多数活不到成年;没有治疗办法,只能换肾。于是,从那时开始,为了给以菻积攒将来换肾的钱,以菻父母每天傍晚出去捡剩下的菜叶当菜。按理说,20年来,应该有80-90万积蓄。但是,以菻从出生开始体弱多病,频繁住院,从7岁开始一直吃中药从来没有间断过,且家里买了各种理疗仪器(电疗、磁疗、红外),父母的工资绝大多数用于以菻治病,仅有20万积蓄。以菻妈妈把当年的嫁妆——祖传的古董、玉雕的珍品都卖了,换了5万元钱。
读者会问:与其以菻一直吃药、理疗、吃补品多年来花了几十万元,不如一开始肾移植。肾移植必须成年。因为少年儿童身体发育,器官也在长大。必须器官固定不变了,才能移植。以菻大二时候就18岁了,由于维持到18岁花了太多吃药、理疗、吃补品的花费,拿不出移植费用。就一直拖着(拖到如今23岁)。
如今该怎么办?以菻很挣扎:如果妈妈治病,白血病骨髓移植,即使用水滴筹筹一点钱,也得欠债好几十万。我将来换肾的钱从哪里找?自私的以菻常常冒出邪恶的念头,干脆妈妈等死吧。自己尸体肾的费用也够了。妈妈老了,已经活了五十多岁,够本了。自己才二十多岁,不能这么年纪轻轻就英年早逝。但是,每当这样想的时候,以菻觉得深深的良心上的责备。虽然,以菻本性自私邪恶,但上帝在创造她的时候还是把良心放在她里边。
以菻给姐姐向春桦打通电话:“姐姐,我妈妈得了白血病”
本小说中很多人物心狠手辣,不讲理,但向春桦虽然也是罪人,但从人本角度来说,还是比较善良。“啊?这么糟糕?现在情况如何?”向春桦的怜悯通过无线电传递。
手机另一头是以菻的哭泣声。
“妹妹,你不要太难过,你有先天性肾病,伤心损伤身体。别把自己身体搞得更糟糕。我想办法帮助。”向姐姐同情地说。
“需要骨髓移植吗?我可以无偿给你们5万元,借给你们20万元。10年以后还清也行。”
“姐夫答应吗?”聪明的以菻问。
电话那头是姐夫的声音:“以菻,好妹妹,如今是十万火急,亲戚帮助是应该的。我们家手头还有点钱。”
以菻感激万分。她还是盘算着,如果妈妈骨髓移植,借人的外债还是要还。那么还是要几十万外债,10年才能还清。我换肾还得十年后继续攒钱,那时候恐怕我还没有来得及换肾,就一命呜呼了。不行!我的找到一种避开骨髓移植的治疗方案。她经过查找,砒霜可以治疗白血病,还曾获过奖。便跟妈妈说。妈妈很高兴。于是,便到医院请示医生。医生看了以菻妈妈的化验结果和体检的各项指标,不建议用砒霜。以菻对医生说:“我们家是在经济困难,我治病就花光了家里以前的积蓄,过几年我还需要肾脏移植。”医生抱着试一试的给以菻妈妈用了砒霜治疗白血病的疗法。果然不出医生所料,以菻妈妈陷入到了昏迷状态,经过抢救,才脱离生命危险。
以菻还是忍不住地想,妈妈老了,自己年轻。妈妈就用保守治疗,能活几天活几天。剩下钱等留着给自己将来肾脏移植。
4月7日,在返校前,以菻把以前在学校买的、宿舍放不下而带回家的最贵的衣物收拾装进她小长假从来没用过的行李箱。妈妈问为何带走,她说学校换了宿舍,空间比原来宿舍大,可以放下。可惜的是,以前大多数衣服,她认为不再时髦而扔掉了。
以菻返校后,将衣服通过各种渠道卖出去换钱。在整理衣服时候,一件裙子映入眼帘:洁白无瑕,如清水出芙蓉。鳞片亮晶晶,细沙,朦胧的美,珠光宝气,袖口和裙裾双层穗子,飞天般飘逸。该不该卖这件呢?这件5年前花2000元买的。是最贵的一件,说不定可以卖500元呢。以菻一般不舍得穿,到表演节目时候才穿,因此,5年后仍旧崭新。挣扎很久,抚摸很久,还是轻轻收藏,如古玩。
另一方面,积极寻找家教。衣服仅仅卖出去500元,对于救治妈妈杯水车薪。经过几次面试,家教很快就找到了。在本科时候,家境贫寒的舍友出去做家教贴补家用。由于她先天肾功能不全,零食有防腐剂,不吃零食,但把钱花在了打扮和买高档服装上。既然因为先天性疾病没有口福,凭什么没有其他福?
当以菻考上生物物理所的研究生,更加看不起她们。同时,学校给研究生每个月1500元生活补贴。以菻为了更多享受,骗家里人,每个月只有500元生活补助。于是,家里还继续给她打钱。这次的灾难,让她挥霍无度的生活习惯被动地划上了休止符。骨髓移植需要100万元,家里所有积蓄只有10万元,骨髓移植在北京做手术,老家还没有条件。异地不给报销。还差90万元。以菻再次向很多亲戚借钱,亲戚们躲得远远的。一毛不拔。“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妈妈患病前,亲戚们经常来借钱。妈妈拿出以菻的先天肾功能不全的诊断,说以菻治病需要大笔钱。亲戚们就再也不来借钱。以菻为自己挥霍找借口,反正爸爸妈妈的血汗钱我不花,也会留给那些没有良心的亲戚。
水滴筹! 在以菻眼前一亮。水滴筹真是贫困患者的救命稻草。以菻办好一切手续,正式启动水滴筹。白血病的最有效治疗是骨髓移植,前提必须先找到与患者匹配的造血干细胞。以菻调查了中华干细胞库,没有找到。以菻接到没有匹配的消息,心砰砰直跳。犹豫着,是不是轮到自己的干细胞?可是,自己从小身体不好,还有科研的压力,还要做家教还外债,身体绝对吃不消。按照自己久病的身体状况,说不准自己捐献造血干细胞,不等下手术台就一命呜呼。以菻给姨姨舅舅打电话。他们说自己老了,身体吃不消。
“姨姨,您不是爱我的吗”
“是啊,不捐献,和爱你有何矛盾?”
“小时候身体不好,在您家生病,您都是守护我到天亮”以菻苦苦央求。
“我有高血压,糖尿病,不适合。你还年轻”
“我先天肾功能不全,咨询很多医生,都说不能捐献造血干细胞,会有生命危险”
“你去找我儿子军军吧。”
以菻去找表哥、表弟、表妹。他们都说血缘关系太远,肯定不适合。有的说。还说捐完还要休养一段时间,会影响工作。等半年后吧。
挂了最后一个电话,以菻对他们诅咒:“这帮自私的家伙,绝对没有好下场。你们一个个地不得好死!”以菻说,我绝不能捐献造血干细胞,最权威的医生说,肾功能不全的绝对不能捐献,万一我出事了。我这么年轻,不能这么早就离开世界。
以菻回到北京,走在校园。校园,已经被春完全侵占了。草长莺飞。这一切在以菻眼中却那么虚幻。正如《菜根谭》中“莺花茂而山浓谷艳,总是乾坤之幻境;水木落而石瘦崖枯,才见天地之真吾。”
以菻无心欣赏绚丽春景。托着下巴,凝视着一朵落花。
风践踏的脚步
将用一生凝固的美丽
踏为残零
凄凄落落
凝着怅叹
一瓣失血的面颊
溢出苦笑的痕迹
追忆春波中频频跃动的艳姿
当柔风变了脾气
艳羡你的美艳,
将你撞出存在的集合
最终你被打落在
透着余寒的土地
你婉约地沉没
沉没中冷寂
然而,你还是用残剩的芳容
投射春的光辉
倾覆了整个生命
却倾覆不了寻索的魂
以菻调整了时间安排:5点起床,6点到实验室,赶在6点半之前把实验完成。然后坐公交车做家教。19:30-21:30两小时的家教完成后,22:00返回宿舍就准备睡觉。
4月12日,这周五晚上,以菻做家教,因所教的孩子的那家人有事,提前回来。以菻没有回宿舍,走向校园一片草地上。夏日,这里是情侣幽会的最佳处。但此时此刻,却无人影。仿佛只为承载一个落寞的灵魂。疏疏落落的树影,在月华铺下的素娟上刺绣。暗香从未知的方向飞来,偷袭着嗅觉。这温馨的夏夜,却没有任何温存的气息。以菻徐徐向草地移动着步子。歌声随着花香飘来。随着渐近渐清晰,这歌声又不同于夜总会、流行乐,总有一种这个世界没有的味道。唱歌的有八个人,在草地上围成一圈。以菻不忍心打扰这些学生们的雅兴,在后边的灌木悄悄聆听。“XXXXXX”这不是唱给自己的吗?自己不就是那个XXX吗?以菻再也控制不住情感的大坝,失声痛哭。歌声戛然而止。唱歌的同学们四处寻找哭声的来源。这时候,一个女生一边喊着“这边有人!”,一边走近。
黑暗中看不清那个朝着以菻走来的女生的面庞,但温柔和善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他人也围拢过来。大家关心地问以菻怎么了?要知道,以菻由于总是在学校同学和舍友面前颐指气使,致使很多人疏远。这些陌生同学的关心,汇成一股温泉,将以菻的整个身体连同灵魂一起浸泡。在那个女生爱的抚摸中,以菻向她们介绍了自己的处境。那个带领的女生说:“我们是基督徒,不要怕!主耶稣爱你。”“主耶稣爱你”这几个字更加地深触以菻伤痛的心。大家安慰以菻一番,最后,教会的这些姐妹们邀请以菻到教会。按照以菻之前的蛮横,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但正如传道书“往遭丧的家去,强如往宴乐的家去。”
以菻把事情经过讲述后。百合、墨菊和香柏分别抱了她,传递了来自主耶稣的爱。随后,我也抱着她。感觉她身体很柔软,抱着一个柔弱的婴儿,好似只有柔软的脂肪没有肌肉一般。
以菻转身看到了墨菊,对墨菊说:“那次真的对不住你。”我不解:难道她们早就认识?
墨菊2010年初二2012年初中毕业补习一年2013年在省城上高一,2016年以本市艺术生第7的成绩考上了中央美院。以菻2010年上高中,2013年上本科,2017年考上中科院的研究生。以菻自从高考后就筹划着为自己将来换肾积攒钱。高考后到大一开学短短2个半月完成一部15万字小说,发表在网上。年底拿到5000元稿费。每年寒暑假都做一些兼职,四年挣了大约1万元钱。但对于换肾天价医疗费,即使用亲属的肾脏,湘雅医院定价45万。何况自从出生以来肾病的住院、医药费、补品和理疗(电疗、磁疗、红外)一共已经花了30万元。当时候钱还比较值钱,相当于2020年的100万元。
2016年,以菻大三暑假做本地导游兼职。而墨菊考上美院,为了庆祝,跟着旅游团来芜湖旅游。以菻为了贪污门票,夺得门票权利。和外地导游一起吃饭,用计使其拉肚子。于是,外地导游只能暂时在宾馆呆着。以菻呆着大家游玩。在售票处,以菻让有学生证的、老年证的把证件交给她。她便去买票。那些有证件的付的是半价,但以菻买完票回头说,本来以为交上证件的是半价的,给大家退钱,但是本市本景点规定比较特别,本市市民的学生证和老年证才有效。因此,钱不能退给大家。大家信以为真。由于凡是出来旅游的也不是贫困户,不会为这点钱斤斤计较。
以菻由于肾病,体力很不行。之前她做本地导游,讲解后就休息了,接下来由外地导游负责带领大家游玩。但为了贪污门票,她把外地导游“幽禁”了。平地的景点(王稼祥纪念园、大浦乡下、Y山花海石林、桃心水韵旅游区)还不太非体力。但是这一天去马仁奇峰森林旅游区域比较非体力。以菻吸取2014年因为爬山自不量力晕倒、劳累引起感冒住院3天的教训,不能逞强。但又怕有人走丢。随时短信联系,山上信号不好。于是,她把从饭店借来的叫号机终端(1-50,每人一个编号)发给大家。她自己拿着一个充电式叫号机。
这时候,旅游团有游客质疑:“你这么年轻,怎么走不动?”
“我患有先天性肾功能不全”以菻出示事先准备好的医院诊断书。
“那你身体不行,为何还干这个,不回家歇着?”
“换肾需要一大笔钱,为了积攒换肾的钱”
这时候,游客才注意到她面无血色,弱不胜衣、说话气息微弱的样子,很同情她。有钱且好心的游客纷纷在出游的微信群里给她捐钱。她都一一道谢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