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他，治愈她》恬沭

12、第 12 章

　　到校门口时，天空就像一出舞台剧的谢幕，突然拉上了黑色的帷幕。
　　黑色的夜空下，校门口商店的灯光格外耀眼。
　　许惜和钟敛一起回了趟教室拿书包，又一起走出了校门口。
　　“班长，我请你吃糖水吧，”许惜说出了心里的打算。
　　争了一口气的许惜非常开心，“就去校门口斜对面那家吧。”
　　钟敛低头，视线落在她的红唇上，喉结滑动了一瞬，“求之不得。”
　　糖水店里放着慵懒的情歌，也有很多小情侣坐着互相分享甜食，你一口，我一口，黏黏糊糊的。
　　感受到了周遭甜蜜的氛围，许惜有点不自在了。
　　但是她转念一想，怕什么。
　　两个人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钟敛靠着窗，手撑着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菜单看着，暖黄的灯光下，漂亮得不似真人。
　　“小哥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一位穿着粉色短裙的女孩，红着脸，大着胆子走到钟敛身边搭讪。
　　钟敛似笑非笑，放下手中的菜单，抬眼望着许惜，不说话。
　　来搭讪的女孩站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
　　许惜翻着菜单的手顿了顿。
　　花孔雀，真是会勾引人，刚坐下就有人来搭讪了。
　　眼前女孩的眼神，让许惜想到了刚不久在外语社的活动室里看到的那些女生，简直一模一样。
　　她忽然有点生气。
　　下一秒，她就听到了钟敛冷淡的拒绝声：“不用微信。”
　　许惜笑了，她把手中的菜单推给钟敛，骄纵地说：“钟敛，我要吃芋圆烧仙草。”许惜使唤得太自然，这让那位粉裙女生灰溜溜地走了。
　　服务员端着夕归点的芋圆烧仙草过来了，钟敛接过，把许惜的那份递给她，然后又去拿了纸巾，之后把自己的那份摆好，两人默默地吃着。
　　店里播放着时下最流行的情歌，他们面对面吃着，有时抬头，眼神碰撞之间，许惜眼里染上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羞涩笑意。
　　钟敛嘴角上扬，眼里柔光闪烁。
　　从甜品店出来，初秋的晚风一吹，许惜才觉得脸上那层似有若无的红渐渐消退。绍宁市的九月末，白天骄阳似火，时钟一过六点，名为气候的魔法师又突然变了脸，用她的魔法棒冷凝了空气中的热气，一阵风吹过 ，竟让人感到丝丝凉意。
　　盛德高中有统一的校服，男生的校服是中规中矩的衣服和裤子，女生的校服却没有那么死板，而是学院风颇浓的百褶裙。与寻常的百褶裙不同，盛德高中的女生校服百褶裙不是普通的红黑色，而是颜色清新有靓丽的蓝白色，格外衬这个年纪的女生。
　　许惜看着裸露在外面的腿，这校服好看是好看了，但是实用性不强。
　　她知道昼夜温差大，平时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换上了长裤，只是今天出来太急，许惜忘了。
　　白嫩嫩的两条腿路在外面，怪冷的。许惜不动声色地往钟敛身后一站，那就走他后面好了。长那么大个子，挡风也还是够用的。
　　钟敛背着书包，校服穿得规规矩矩的，连校裤都是端端正正的，没有像其他男生一样，挽起一节，校服外套唯一的瑕疵，就是右下角的褶皱，一看就是被人揉出来的。
　　钟敛脱下书包，放在甜品店门外的椅子上，把校服外套脱了下来，趁身后人还在发呆的时候，往她身上一盖。
　　铺天盖地的柠檬香袭来，许惜有点蒙，渐渐的是从身到心的暖意，还有自己数不清的心跳声。
　　淡下去的红又爬上了少女的耳廓，许惜轻咳了两声，故作不在乎地说：“谢谢。”
　　她说完就往前走，但是走得很慢，直到看到那道身影和自己并肩而行，才恢复了平常的速度。
　　夜晚的凉风里裹挟着路边花朵的香气，空气中的桂花味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百合花的香气。
　　路灯闪烁，白色的灯光与香樟树的叶子相互缠绕一番，再念念不舍地坠在红砖铺陈的人行道上，落在树下的人上，白色的光，也莫名缱绻。
　　许惜和钟敛并排走着。
　　钟敛本性冷淡，更多的时候，他更喜欢用眼睛去看，而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许惜。只要和她在一起，钟敛的眼神总是会落在她的身上，怎么看，怎么喜欢。
　　“班长，要去吹湖风吗？”许惜想到时间还早，她不想那么早回家。
　　“嗯。”钟敛看着她白皙的耳廓，身影清冷却又透出独特的温润。
　　两人沿着人行道直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湖边。盛德高中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作为绍宁市的王牌高中，它坐落在市中心，与学校相隔两条马路的，就是绍宁市著名的旅游景点，东岭湖。
　　旅游淡季的东岭湖边，人并不多。
　　大多数都是绍宁市的本地人，走着进了，听进耳里的全是江南人独有的吴侬软语。
　　湖边种着很多柳树，依依柳枝和吹过的风，跳着缠绵的舞。
　　许惜找到了一个空这的躺椅，就下意识伸手拉住钟敛的衣角，带着少年走了过去。
　　柳树上挂着很多一闪一闪的星星灯，昏黄的亮光映衬着波光粼粼的湖水，一阵风吹过，格外惬意。
　　钟敛紧挨着许惜坐着，从远处看，两个人似乎贴在一起。许惜的手撑着下巴，圆圆的杏眼里难得流露出和她柔嫩五官相符合的稚气。她看着东岭湖中央的四孔小石塔发呆。
　　“你今天朗诵的是叶芝的诗？”钟敛的提问打断了少女的沉思。
　　许惜回过神来：“什么？”反映过来钟敛的问题：
　　“是的。班长，这首诗歌是我最喜欢的。”
　　“为什么？”钟敛紧跟着问。
　　许惜想了会儿，看着钟敛，笑着回答：“因为它的名字。”
　　钟敛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却故意露出点疑惑。
　　许惜笑着，左侧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班长，你这都不知道？”语气是骄纵的调侃。
　　钟敛尽然不知道，许惜的胜负心得到了一丝满足：“这可是叶芝最好的诗，它也有个很好的名字，叫做《第二次降临》。”
　　钟敛的视线默默地滑过少女脸颊处地酒窝：“为什么喜欢？”
　　这是问不出个所以然，就要不罢休了。
　　许惜觉得，她是不是对钟敛太好了，弄的他都没边界感了。
　　她侧过头，额头擦过钟敛的下巴，这才意识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实在近的离谱。
　　她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挪。
　　看着突然空出来的那两掌距离，钟敛的眼神暗了暗。他微微俯着身子，两条大长腿往前面一摆，胫骨分明的手摩擦着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臂，语气有些可怜：“我有点冷。”
　　许惜一转头，就注意到了钟敛露外外面光秃秃的手臂，他明显是冷到了，才会下意识地摸索着取暖。
　　鼻尖的柠檬香还未散去，许惜觉得自己有点过分：“班长，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她扯了扯身上过于宽大的校服：“我觉得这首诗歌预示着第二次机会。一个人生可以重来的第二次机会，一个焕然一新的机会。”
　　就像她的第二次生命。
　　“你其实可以不说的。”钟敛垂着眼，眼底的神色灰暗不清，上调的眼角却泄露了他得逞的好心情，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给人一种受了委屈的感觉。
　　许惜看不清他的眼，但是却听清了他说的话：“这没什么不好说的，你是钟敛啊。”许惜不由自主地说。
　　“我也喜欢这首诗。”钟敛放下摸索着手臂的手，不动声色地搭在椅背上，从后面看去，娇小的许惜像是被他圈在怀里，禁锢意味十足。两个人两掌的距离，只剩下了一掌。
　　“你又是为什么？”许惜有些好笑地问，语气却带着丝亲昵。自己喜欢的东西也能得到别人赏识，是个人心情都会好。
　　“和你一样。”钟敛回答，是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许惜努了努嘴，转过头，重新看向了湖面，风吹过她的发丝，黑色如绸缎般的头发有一些飘在了钟敛的肩头，他无意地伸出手，偷偷地缠住了其中一缕。
　　许惜望着湖面，眼里是碧绿闪闪的湖水，而钟敛的眼里，是看着湖水的她。少年眼底的柔情，竟比不那湖水逊色。
　　到达地铁站时，已经晚上九点整了。许惜和钟敛在湖边静静地坐了好久。直到她坐在地铁上，从即将关上的门缝里，看着站在门外的少年。
　　少女的身上还披着钟敛的校服，长长的校服衣摆直到她的膝盖。
　　“钟敛，下周见。”许惜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地铁门关上的一霎那，钟敛眼前只于她的笑容。
　　他可以为了她的亲近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