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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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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誩琂醒来后,心不在焉地度过了这一天。
早上俞罂瑶发来条消息,让她去医院看看耳朵。她想着没闲钱去看,反正小病死不了,大病治不好,就敷衍个“知道了”过去。
除此之外,没有联系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联系她。
直到晚上吃过饭,某花连发几条消息。
粉面菜蛋喵:我爸妈今天提前两小时回家啊啊啊
粉面菜蛋喵:我妈今天给我布置的作业我还一笔未动
粉面菜蛋喵:救我
粉面菜蛋喵:我先抄数学,你帮我看看英语,看完答案发我
粉面菜蛋喵:【图片】
粉面菜蛋喵:还有十几分钟,挑战极限了属于是
粉面菜蛋喵:事成后请你吃薯条
粉面菜蛋喵:一秒内没回我,我就是你爹
乱步:你认真的吗?让我做英语?
乱步:我英语超烂的,高二就及格了一次
粉面菜蛋喵:哈?笑死了
乱步:【现在你烷基八氮啦】
粉面菜蛋喵:作为一个运气好到爆的人,今天不可能是我的死期
粉面菜蛋喵:好,不写了,学你摆烂
乱步:6
乱步:我又不会天天被查作业
二十分钟后。
粉面菜蛋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粉面菜蛋喵:他们收拾个行李就去出差了!!!
粉面菜蛋喵:整整三个礼拜!!!房子是我的了!!!
乱步:6
粉面菜蛋喵:哦对了,我最近搞了幅大作,帮我改改
粉面菜蛋喵:提亿点建议,我相信你
乱步:?你太看得起我了
粉面菜蛋喵:真谦虚,我要有你这天赋,我上街横着走
乱步:我要有毕加索那天赋,我上街倒着走
乱步:真的很喜欢他画的老渔夫
粉面菜蛋喵:你要有那,我裸奔都没问题
乱步:哈哈哈草
粉面菜蛋喵:画我明天给你送去,你只要死前给我搞好就行了
乱步:行
花淮丞坐到电脑桌前,打开游戏。
打到半夜,随机匹配到个队友,结果人突然不动了。
“不是,哥们,你人呢?怎么突然不动了?动一下,你动一下啊,不然要算你挂机了。”
“停电。”
“那你怎么玩的游戏?”
“流量。”
“那不就好了吗?关停电屁事啊。”
“怕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别误会,我没笑我就是觉得你挺可爱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知逸没说话,默默动了动。
花淮丞看了眼柜子上做的两灯和贴的一张图稿,热情爆发:“哥们,我给你寄个灯怎么样?我自己做的,绝对比网上卖的好看。”
“不要。”突然说要给自己寄东西,叶知逸怀疑他要么是傻子,要么是骗子。
花淮丞吊儿郎当地解释:“又不用你的钱,别和我客气了哈,联系方式加一下,然后把地址发过来。”
“......”
“我是中国遵纪守法好公民啊,青年大学习积分九千多,不骗钱,不卖货,只是送个灯,传温暖,况且我还没给谁送过灯呢,你是第一个。”
叶知逸好说话,还是同意了,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住址发了去。
刚加到联系方式,那小子就开始话痨,比查户口还细致。叶知逸礼貌性的回了两句,就没理了。
第三天收到快递,箱子里是锥形和方形的玻璃球夜灯,与一个手掌心大的小熊猫头。
叶知逸打开开关,两个星球灯散发出光芒,清透的玻璃球像一颗颗行星,组合在一起,闪闪发亮。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们,挪不开眼。
这个动物头是小熊猫还是小浣熊?好可爱。干嘛用的?是头上这个按钮吗?
他一按,那玩意的两个漂亮眼珠变成手电,直冲他的眼睛,他一时间如瞎了般,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会儿那花发来消息:“小熊猫开的时候千万别对着眼睛,不过你要是想瞎掉的话,当我没说”
“......”
“我说晚了是不是?那你下辈子注意点”
“谢谢你,不过为什么送小熊猫?”
“感觉你像”
“你都没见过我”
“相信哥的直觉”
“......”
叶知逸决心还他点什么,于是去了水贝市场。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远门,温暖的阳光让他很不习惯。
逛了半天,一只岫玉的狐狸头入了他的眼。没有瑕疵,微微透明,耳朵青里透黄。
他买下来,又配了条黑绳,挂了些玉珠银珠上去。
“你住哪?”
“哟,要来找我啊?不行,我害怕你割我腰子”
“......”
“你对面小区”
“......?”
“不然你以为快递为什么那么快?”
【不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又到了愉悦的梦戏时候啦】
花淮丞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坐在一块很大的方形木板上,旁边还有两人以不同的姿势东倒西歪着。
周围是弯弯绕绕的木板路,长在水面上的水杉绵延成数百里的绿道,水中长满了翠绿的浮萍。
天下着毛毛雨,整个森林被雾气笼罩,如一层薄薄的轻纱来回飘荡着,宛如幻境。雾伴雨落在他的脸上,使得鼻梁和脸颊上淡橙色的雀斑更为显眼。
不远处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背影让花淮丞眼前一亮。他猛地站起身,跑过去叫她名字:“呦,这不是温誩琂吗?我这到底是做梦还是你把我拐出来卖腰子啊?”
他的声音很大,使得温誩琂尴尬地捏了捏鼻梁,恨不得跳水里去。本来看到他想装不认识的,现在他一喊,不认识也不行了。
她简单地和他讲了规则,俞罂瑶温柔地在一边补充,最后问了一句:“他是你朋友嘛?”
温誩琂立马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不熟。”
花淮丞开始滔滔不绝,绘声绘色讲起来:“我和她是初一那会儿,市里画画比赛认识的。虽不是同校吧,但因为两人一桌,她那号和我分一块去了。我看她就带三支笔,铅笔水彩笔勾线笔,还有一盒十二色水彩、橡皮、盘子、水桶。心想,这他妈不是大佬就是拉来凑数的啊!我好奇心上来了,就问她,她回答说,赛前就画过两张水彩,被老师拉来凑名额的,防水勾线笔都是借老师的。”
温誩琂已经在木板上找地缝钻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人一画,他妈的比我这练习过几十张的人还好,这一对比,我还不如去画儿童画,直接加了她联系方式,膜拜大佬。”
温誩琂依稀记得他拿的也是一等奖来着。
“不熟。”她坚持强调。
俞罂瑶眼睛亮闪闪的,笑着看向温誩琂:“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话说,温温,出去后可以给我看你画的画嘛?”
“嗯。”
“哎呦,温誩琂可好说话了,你大胆点问,让她给你整两张都没事。对了,我叫花淮丞!”
其他人也都自我介绍,当俞罂瑶说完的时候,他震惊了那么两秒,随后瞄了眼温誩琂。
其余几人也纷纷醒来,俞罂瑶给他们说了规则,并拿出一个木桶,桶里有十个扁木条。
“这是我们刚发现的,木桶外写了让我们根据抽签来决定去哪个木屋。”
这木板有两条路可走,并且在路的开头贴了两个箭头,一红一蓝,通向两个屋子。
所有人随便抽了根,却发现签并没有什么标识,都是一样的。
“不会藏在里面吧?”花淮丞一掰开,内芯是蓝色,“我靠,防作弊啊这是。”
柴多多胆怯地躲在俞罂瑶身后,她虽已二十岁,但一米五的小骨架和俞罂瑶一米六五的个子比起来,还是显得格外娇小。
她无辜地眨着眼睛,轻轻拉了拉俞罂瑶的衣角:“姐姐,我和你是一组,你能带带我吗?”
“当然可以呀。”
花淮丞在一旁阴阳怪气:“温誩琂你怎么不笑啊?是生性不爱笑吗?你不笑我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
红芯五人,蓝芯三人。分两路前行。
温誩琂与花淮丞,以及一十岁小女孩周桐,一起前往蓝色箭头指往的木屋。在距离俞罂瑶他们很远、绝对听不到的时候,温誩琂忍不住了:“花淮丞,你他妈有病吧你?”
“还有小孩呢,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花淮丞咳嗽两声清嗓,预备犯贱,“这里也下着毛毛雨啊。还记得那个雨天,我见到了一个人,她像神一般的存在,照亮了我的世界~”
温誩琂呼了口气,威胁他:“你再这样我就告诉你妈,你不光不做作业、染红毛,还整天熬夜,黑眼圈比我还重。”
“别别别,千万别!另外,熬夜黑眼圈之类的,是我这两天晚上有灵感,有要事在身,不得不熬啊!”他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夸张,你可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木屋跟前。温誩琂看了眼整体:“木屋没窗,上锁了,还有一个监控对着门。屋子后面的情况看不到,在屏障里面。”
花淮丞拽着脸坏笑:“这简单,踹开。”
“为什么会有监控呢?是看我们有没有违反规则?”
他嘴角笑意更浓:“不清楚,砸了。”
“好疯。”
“但效率快,不是吗?”
“那确实。”
周桐犹豫好久,才弱弱开口:“哥哥姐姐,直接破坏人家的东西,会不会不太好?那个,刚才我们经过的路上,两边的树干上贴了很多类似于标语的东西来着,我想应该跟密码有关。”
“大人的事小屁孩别管。”花淮丞贱笑,徒手拆下一根木围栏。
他对着监控比鬼脸,随即一顿猛砸。
接着,花淮丞一个助跑,飞踢踹门。见无果,又用肩膀撞。温誩琂在一旁面无表情道:“冷知识,不要为了耍帅飞踢或用肩膀撞击,破门而入要踹门锁旁边,而非门锁本身。”
花淮丞给她让位,做了个请的动作:“热知识,我刚才看到那些标语了,也都记住了。”
“烫知识,我不仅看到记住了,脑子已经破解出密码了。”温誩琂站在门前,左脚后跟顶住地面,前倾助力,右脚后跟踹门。
门开了。温誩琂缓缓走进去,花淮丞大摇大摆紧跟其后:“让本帅看看里面有什么好东西,顺便拿两个回去玩。”
“别想了,带不出去的。”
花淮丞仅安静了一秒,就开始犯贱:“为什么是带不出去的。那么首先,我们把带的出去和不想带出去排除,说明我们是带不出去的。你让我别想了,而不是让我想,或是我不能想,说明我可以想,只是你不让我想。”
“花红毛闭嘴。”
“首先,这个是闭嘴,为什么不是张嘴或者不闭嘴呢?”
“给爷爬。”
花淮丞酝酿了一下:“阴暗扭曲爬行,不分对象攻击?这么爬可以吗?”
温誩琂一边观察屋子布置,一边回应他:“你为什么要阴暗扭曲爬行?难道你不能阳光一点吗?不分对象攻击,也就是说你无差别锁定所有人攻击,你为什么要攻击别人?你不怕蹲局子吗?难道你想吃牢饭?你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们和谐友爱的社会多一个污点吗?”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温誩琂转悠了一圈,打了个哈欠:“这里基本上都是些木头家具,有扇铁门,五位字母密码锁。密室逃脱?”
“墙上有个英文牌子。”
“不行,我一看英文就头疼,不懂洋文。”
“哈?小星星不认识?”花淮丞嗓音中带了些轻佻的笑意,“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这个啊。”温誩琂将锁转成jewel,“好简单的密室逃脱。”
打开铁门,是一间书房,架子上摆着零零散散的几本书。正中央摆着张书桌,配把椅子。墙上挂着几幅油画。
另一扇铁门被四数密码锁着。
温誩琂扫视了整个房间,然后直奔那书架,翻阅着:“找到了,唯一一本装饰书,名字是,钟。”
周彤愣愣,歪着脑袋:“姐姐,这房间没钟呀。”
“有画啊。”花淮丞不知何时跑去了画前,“四幅画都有钟,且时间都是整点,按顺序就是,12、7、2、6。第一幅从背景窗户来看,是黑夜,那十二点就可以简化为零点。二四幅是白天,桌上摆放着油条豆浆,说明是实打实的七、六点。第三幅背景是晚上,所以是凌晨两点。”
“说得好,下次别说了。”温誩琂输入密码,顺便扫了眼那几幅画。
第一张是在农村的屋子里,墙上挂着的摆钟指向十二点。窗外黑漆漆一片,几滴雨水挂在窗上,不愿流下。天花板不断漏水,其下方对着个几个盆接着,即将要溢出。
一个五岁大的小女孩睡在地面的席子上,身着破了洞的宽大短袖和一条裤脚卷上好几下的裤子,蜷缩成一团。她的肚子上就盖了条毛巾,连被子都没有。虽只是画,但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到她在止不住的发抖。
一对男女和一个婴儿则是挤在床上。男婴用好几层毯子裹着,睡在两人中间,夫妻两个盖着条棉被侧卧着。女人轻轻拍着娃的背哄睡,男人皱眉闭眼将脚伸出床外。
第二张是在饭桌上,碗盘里有稀饭豆浆油条,周围几只苍蝇嗡嗡打转。七岁大的小女孩捧起碗喝豆浆,系着红领巾,背着粉书包。女人坐在一边喂奶,嘴里唱着些什么。
第三张换了地方,像是小区模样。男孩因为要上小学而兴奋得睡不着,女人买了蛋糕庆祝。
此刻,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吹蜡烛,却无人在意已经熟睡的女孩,心里是何感想。或者说,从未在意过。
第四张是在某天清晨,十四岁的女孩依旧是背着那个粉书包。她低着头小口吃着油条,余光瞟向正在喝皮蛋瘦肉粥的弟弟。
书包侧袋破了个洞,她只得自己胡乱缝一缝,然后祈祷不会有谁注意到。
花淮丞大步来到温誩琂旁边,推开已解锁的门:“门开了吧?多亏了有我这个智囊,还不快跪谢我。”
温誩琂没理他,而是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分两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