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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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詹妮莎想吃点阿福的小甜饼吗？”
眼前这位正在说话的人，正是詹妮莎亲生父亲的养子迪克格雷森，也是最大的那一个。他相对来说是最热情的一位兄弟了，对于家里又多出一位孩子，已经给足了善意，家里也并没有电视上说的什么兄弟不和。
在落地窗边晒着太阳的她，有些厌厌的，沉默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迪克端着两个盘子走了过来，先是把手上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再落座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今天詹妮莎想出去晒晒太阳吗？我可以带你去兜风哦。”
“我在家里呆着就可以了...”詹妮莎并不想出门，甚至是连走路都不想，如果可以，就这样呆到天荒地老就行了。似乎什么东西都让她提不起兴致，每天都呆呆地望着窗外发呆。
其实这一情况，敏锐的蝙蝠一家已经多少有些发觉了。因为詹妮莎看病的时候，都是去的黑诊所，里面的医生并不会正常上传病例，所以都只能是猜测。
他们能隐约知道，詹妮莎有些精神上的疾病，却不能完全的确诊。在入住的这一周里，詹妮莎除了定时在窗边晒晒太阳，就是在睡觉中，交友似乎并不在她的日常里，这也让管家先生隐隐担忧。
特别是詹妮莎那十分古怪的嗜睡，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她居然睡了快二十个钟。就算是叫起来吃饭，她也是一边昏昏欲睡一边努力吃着饭，直到吃完了，她就会晃晃悠悠的回到房间里，继续睡觉。
詹妮莎吃饭时的神情，也耐人寻味。她吃下一口前，会十分纠结的看一会，然后像是下定决心后，一口气吞了下去。草草咀嚼两下直接咽下的模样，就像是在吞药一样，脸上的神情也有些苦楚，布鲁斯在文档上写下【疑似厌食症】的结论。
在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布鲁斯勉强按耐住想要和她聊聊的冲动，对于孩子的痛苦，这位父亲显得有些无措。如果杰森知道了，大概会狠狠的嘲笑一番吧。有精神疾病的人，黑暗骑士并不是没有接触过，但对上自己的孩子，他就有些不知道给怎么办了，总不能对孩子进行拳头教育吧。
詹妮莎是这个家里唯一正常的、柔弱的小孩，她没有所谓的超能力；没有钢铁之躯；没有敏捷的身手；除了那遗传自父亲的聪慧，可能是唯一拿得出手的吧。
詹妮莎是个不安的小孩，可能是早些年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导致了她睡觉会蜷缩起身子，像是还在母亲的肚子里一样，充满安全感。在吃了两块小甜饼后，她就直直地推到哥哥面前："我吃不下了..."
迪克笑纳了，又说:“詹妮莎喜欢吃蛋糕吗？喜欢的话，下次我给你带点试试？”
“嗯...”詹妮莎没有拒绝兄长的好意，这样给予她的爱意，让她有些想要流泪的冲动，深呼一口气，才勉强抑制住了那冲动。
“哥哥...我是说...我是想说...如果...”詹妮莎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了，但作为长兄的迪克还是耐心的，继续作为旁听者，并没有着急打断她的话语。
“我是说...如果我有一些小毛病...父亲他...”詹妮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从来到这个家里，她总是有些焦躁不安，生怕自己的怪异，会被父亲所摒弃。可主动告诉他，又让少女浑身发凉，手指忍不住用力抓挠着长袖下的软肉，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红痕。
这幅极度不安的模样，让迪克轻轻握住詹妮莎的手掌，宽大的、带着些茧、温暖的双手，包容住了那发颤的小手，“嘿嘿嘿！詹妮莎，这并不会影响他对你的爱，不是么。”
他不是不知道詹妮莎曾经的流浪生活，在接她回来之前，詹妮莎所有能记载的生平，都背得滚瓜烂熟了。可詹妮莎疑似【精神障碍】这件事，总是让他忧心忡忡的，所以每次回来，都会聊聊他最近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或者带一些稀奇的小玩具，逗妹妹开心。
听到这句话后，詹妮莎稍微冷静下来了，身体抖动的幅度也没有那么大了，只是紧紧的握住哥哥的手，“抱歉...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没关系的，詹妮莎，我们可以等你慢慢来的，好吗？”迪克怜爱地摸摸那柔软的长发，像是变魔术一般，从空空如也的手里，变出一颗糖果，“看，这是什么！”
詹妮莎有些忍俊不已，笑着道声谢谢，拆开包装吃了下去。糖果入口是甜甜的牛奶味，香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也安抚住了她。
在和兄长呆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窗外的阳光也落幕了，黑沉沉的天空，昭示着夜晚的到来。而贴心的管家先生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正示意他们可以入座了，詹妮莎的座位上，上面也整整齐齐摆放好了餐具，还有一小盘的意面。食量不大的她，跟家里其他人比，就像是小猫吃的一样，少得可怜。
“我亲爱的詹妮莎，今天过得还好吗？”布鲁斯从楼上走了下来，身上还穿着休闲的衣服，漂亮绸缎面料，无一不彰显着那昂贵的价格。
“当然，父亲...”詹妮莎应了一句，在布鲁斯入座后，安静地吃起了意面。可脑子里的思绪纷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眶里慢慢的有些模糊不清，那透明的泪珠一颗颗滴落在餐布上，留下深深的水印。
在不远处的布鲁斯自然是发现了，正打算说些什么，就被她打断了，“抱歉...我吃饱了。”
留下这一句话的詹妮莎，匆匆离座，旁边布鲁斯的话语，也梗在了喉咙里面，上下不能。
“我想此刻应该追上前，安慰一下詹妮莎小姐，韦恩老爷。”阿福的声音从布鲁斯背后响起。
“我...”
“布鲁斯，我去吧。”迪克也丢下一句，跟了上去。
詹妮莎此刻在自己的房间里，脑袋贴着冰凉的玻璃，无神地、泪流满面地望着窗外。
嘴里也不闲着，正叼着一根烟正抽着。为了方便还把烟灰缸放在了脚边，情绪浮动大时，抽烟明显就是她可以抑制自己的好东西。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脆弱、倦怠、充斥着绝望的精神状态，生病的原因，也会导致她有时候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暴怒、情绪异常开心、焦虑、抑郁、狂躁等等，都可以在她的身上体现。因为药物作用，也会导致她过于疲惫、嗜睡、厌食、颤抖等等。有时候副作用严重的时候，詹妮莎会浑身颤抖不止，连拿东西都有些困难了，这也让她有些难过。
詹妮莎在抽了两根烟后，大脑似乎有些平静下来了，不可抵挡的倦怠感也涌上来了。可那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鼻子也堵堵的，只能抽出一张纸巾擤鼻子，避□□到嘴边。
黑暗中，她又抽出一根烟，把里面的爆珠碾碎，猩红的火焰点燃了女士香烟，悠悠的白雾飘散在空中。刚才吃了一些面的她，感觉到胃部的不适，拼命蠕动排斥着食物，喉咙那股酸涩的灼烧感，越演越烈。
“嘿，詹妮莎，你还好吗？”迪克这时候也推门进来了，才一进来就被香烟呛到了，只得捂着鼻子，手指在墙边摸索着，把灯打开了。
莹白的灯光，让詹妮莎有些刺眼，眯着眼睛好一会才适应了，“怎么了哥哥。”
“詹妮莎，詹妮莎...”迪克坐在她的身边，明亮的湛蓝色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詹妮莎。他的指尖有些粗糙，拿着纸巾轻轻擦拭着她的眼泪，“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有我们在陪着你呢。”
“…我很抱歉…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詹妮莎红着眼眶，断断续续的叙说着。本想着掩饰住自己的怪异，却不曾想过那完全抑制不住的冲动，把她赤身丢在了目光下。
对于自己的病症，她也只敢跟网络好友诉说，他会肯定她、鼓励她。在知道她睡觉怕黑后，还邮寄了一个可爱的蜘蛛小夜灯过来，让她晚上不那么痛苦。
“没关系的詹妮莎，我在这里陪着你呢。”迪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企图安抚住这个极度恐慌的妹妹。
“…我不想让自己如此怪异的…这样的我…”詹妮莎哭泣的时候，并不会发出声，只是可怜巴巴地流着眼泪，迪克看着她的模样，心都快要碎了。
“怎么会呢，詹妮莎，你只是生病了。”迪克轻声说着话，看着詹妮莎被泪水湿透的、长长的眼睫毛，变得一缕一缕的。
“…我…我只是想…”詹妮莎呼吸急促起来，喉咙像是漏风一样，让她感觉到有些窒息了。
“詹妮莎詹妮莎，来跟着我吸气、呼气、吸气…”
稍微有些缓下来的詹妮莎，又继续诉说起来，“布…不，父亲他真的能…接受我这种…”这样不堪的女儿吗？
“毋庸置疑的，布鲁斯是爱你的，所以你要相信他，好吗？”看着停下抽泣的詹妮莎，迪克再一次的肯定她，让她不要担心，不要忧虑。
这一句话，似乎是一针强心剂，也让詹妮莎上头了。她捏紧了袖口，又把烟盒揣兜里。她直直的站了起来，望了望牵着自己的哥哥，看着他的目光有些闪躲。又在原地一直转圈，过了好一会心情没有那么起伏不定了，又呆呆的发散思维起来。
她不知道她现在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可兄长的安抚，确实对她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詹妮莎做梦都想告诉家人们，告诉她究竟有多痛苦、多不安，精神上的折磨，让她遍体鳞伤。
詹妮莎下了楼，布鲁斯此时还在楼下沙发上坐着，她有些停滞住了，脑海里浮现着各种各样，他知道后可能会有的反应。喉咙有些发紧，但手里那灼热的温度，使她又有了勇气。
她站在了，布鲁斯的面前。
“…父亲…我…”
“詹妮莎，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对吗。或许你想的话，我们也可以去书房的，好吗？”布鲁斯看出了女儿的不安，拉着她的手，让她顺势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不用！”猛的发觉自己情绪有些过激了，詹妮莎又呐呐说道：“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詹妮莎抿直了嘴巴，手指又忍不住的在手臂上抓挠，白色的长袖渐渐染上了猩红。
布鲁斯看到后，把她的手握在手里，“亲爱的，不要伤害自己好吗。”这个家族里，如出一辙的湛蓝色眼睛，正鼓励似的，望着家里最小的孩子，也希望自己可以被信任的述说。
“抱歉！我只是…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你知道吗…父亲。”
“我生病了，父亲。”
“我有很严重的情感障碍，非常非常的严重。”詹妮莎又忍不住流泪了，刚刚抑制住的水珠，又流了下来。在说出那一番话后，她的语言终于顺畅了许多，心里负担也不那么重了。
毕竟，她做梦都在想着告诉父亲，告诉她的痛苦。
布鲁斯知道情感障碍吗？毫无疑问的，他对于每个精神障碍都了如指掌。
情感障碍其实也叫心境情感障碍，也是一种比较常见的情感性精神类疾病，病情严重的，也会像詹妮莎这样，给人十分异样的感觉。
“詹妮莎…我非常抱歉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但我希望你可以信任我。”布鲁斯给出的回答也很快，就像是他早就清楚了一样。
“我会陪伴你，跨过这一道砍的…好吗？”
詹妮莎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其他的情绪。良久，她才回道，“好。”
“詹妮莎，我可以看看你的手臂吗…我知道这对你很难，可是能让我看一看吗？”布鲁斯对于孩子在炎热的夏季，还穿着长袖这件事，还抱有一丝侥幸。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分的伤害自己。
詹妮莎听到这句话后，身体都紧绷了，发白的指骨，不由得捏紧了父亲的手，内心在做着斗争。最后，才颤抖着抽回双手，默默把袖口的扣子解开了，慢慢的拉了上去。
呈现在眼前的画面，让布鲁斯的心脏都闷痛起来。因为他看到了，詹妮莎那没有一块好肉，全是白色、红色疤痕交错的手臂，有的甚至还在渗血。
“哦，上帝啊…”阿福都忍不住为詹妮莎，狠狠的揪起心脏。
布鲁斯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了，宽厚的手掌，轻轻托起女儿的手，喉咙像是被捏紧一样，半晌才说出话来：“哦…天啊…”
“亲爱的，以后可以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
詹妮莎低头落泪，“抱歉…我只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不开心了就找我好吗，詹妮莎。”布鲁斯轻轻拥住这个已经片体鳞伤的孩子，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詹妮莎没有回答，只是抱紧了父亲，泪水慢慢浸湿了他的肩膀。
迪克从阿福手里接过医疗箱，轻声说：“詹妮莎，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好吗。”詹妮莎只是沉默地，伸直了自己的手臂，一言不发的看着一个一个伤口，被兄长用碘酒清理，再用医用敷贴遮盖住。
蝙蝠侠应该是内敛的，不应该有任何的情绪外露，可对于这样的一个孩子，他又怎么可以用冷硬的态度，再去伤害她呢。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