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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续文30 ...

  •   李繁花手中的棋迟迟不肯落下。

      『李公子有心事?』天水居士看着秀眉微蹙的李繁花问道。

      『呃。没有。』李繁花一惊,白子已落。

      『公子的心思全写在这棋盘之上了。』天水居士淡淡拉出一个笑容,从容不迫地按下一颗黑子,吞食掉了李繁花的六孔子。『如若不然,我怎会有如此机会可赢得公子?』

      李繁花暗观了棋局,果然与天水居士所言,今日这一局,棋布松散,看似满盘皆子,其实步步中空,毫无凌气可言。

      当下,默不吭声,拾子似作思考状。

      李繁花不答,天水居士也不问。

      棋者,以静为主。

      而棋,却表现了出棋者的所有情绪与气势。

      所以,有些时候,看下棋者静如湖水,实则棋盘上却是杀戳重重,步履险着。全因为棋者将所有的心思、头脑全放置于这小小的四方中。

      今日的李繁花,心却没在这珍珑内。

      『究竟对还是不对?』李繁花拈子细语,似自言,似对天水居士。

      『对与不对,自然只有自己的感觉最为清楚。』天水居士有意无意地接了句,等着李繁花落子,端起茶锨起杯盖一角,饮了口。

      『要是身处于此棋中,乱子搅局,无法下子,又如何是好?』李繁花抬了抬眼,有些征求之意地望向天水居士。

      『既然无法下子,那就弃掉一些又有何不可?古人善「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又何况是一棋局?再说,』天水居士合起杯盖,笑了。『公子想要的究竟是子子顾全?还是……稳赢全局呢?』

      『子子顾全……稳赢全局……?』李繁花将手中的白子拈了拈,又放回棋盒内,站起身面朝着天水池那倾泻而下的水。『如果可以,我也想两者兼顾啊!』继而坦然一笑,回头冲着天水居士道:『居士,这局,繁花输了。』

      『哈哈。』天水居士见李繁花已无意继续棋局,大笑。『输赢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朋友之间的心态。只要开心就好。』

      『呵。』天水居士所言不假。在这天水阁内,不管是他李繁花也好,颜弈铭也罢,或者是戚少俊也好,都无一例外地与天水居士似兄似友般坦然处之,轻松惬意。

      不知何时,天水居士已拔音而起,在这天水池中央的亭内铮铮挑弦,缠绵跳跃的音律在池面上游走,周旋在整个可视的空间中,舞动起闻者的心情。

      远远的听到天水居士的丝竹之声,海赢动了动脸上的表情。

      今日,送李繁花到天水阁下棋,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不过,李繁花今天却做了一件对他来说并不平常的措举:让他候在池外。

      作为贴身护卫,如果被排除,那这种情况就是。

      如果无法近身保护李繁花,那要他海赢何用?难道,是因为昨夜……一想到昨夜与李繁花在床幔间无声的缠绵,海赢就全身一阵阵发紧,从胸口到指尖都无一不重复着李繁花温软的触觉,呼吸都绷得无法自由控制起来。

      究竟,要该如何是好?现在的海赢只想做回原来的那个海赢,那个可以无时不刻陪在李繁花身边的海赢而已。可那远远的人儿身边,待着的却只是这个伺园的主人而已,下棋,品茶,听音……还有两人之间那种不言而喻的契合……都一一让海赢心里堵得慌。

      如若不是李繁花的命令,海赢可能早已冲到那水亭之中,冲动地掳走了自己的主子了吧?

      咬了咬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海赢握着剑柄移开了自己的身体。

      再听下去,再看到李繁花对着天水居士的那种舒心的笑容……海赢抽出剑,银光一闪,已削下旁边小道的一截灌木来。

      为什么?!

      不是我……

      为什么?!

      主子也会心仪于繁花主子?

      李繁花有些颓废地在靠近天水阁墙的一角坐下,将剑狠狠地刺进脚前的泥里。

      为什么?昨夜没有拒绝他?明明只要他斥喝他一声,或者只要用行动表示一下,他肯定就会马上撤身离开的……

      『陆大哥,你说,泰公子这样说的话,是不是让我们离开此地?』一个妇人好听的声音细细地响在不远的角落。

      回答她的是一个压低了声音的男声:『很有可能此地已不安全。既然泰公子这样言明,我看我们还是早一步离开比较妥当。』

      『可这些日子我们连裘儿的任何消息都未曾打探到啊!』妇人的声音有点哽咽,似乎勾起了她的伤心往事。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男子叹了口声,安慰妇人:『娘子,你也不要多担心,裘儿吉人自有天相,主子在天有灵,定会保佑他的。』

      『恩……』

      裘儿?陆大哥?!陆裘儿?

      海赢的脑中迅速闪过在内务府翻查到的陆山与陈玉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人便是失踪不明的陆山与陈玉香?陆裘儿的失火而亡的双亲?

      海赢身为护卫的所有细胞都瞬时觉醒,身随意动,已暗自提起内力往声音的方向移去。

      那边,是天水阁内留客用的厢房。

      天水阁的布置向来别具一格,就算是厢房,也都一一独立,如阁如楼。陆山与陈玉香留宿之处也是如此。更何况,天水居士还特意为方便他们入出,为他们准备了最为僻静的一处住所。加上陆山夫妇深入简出,极少露脸,他们的行踪可能除了天水阁的主人以外,并无外人知晓。

      所以,这不曾有外人进入的地界,倒也让他们放心不少。

      海赢的潜进,本是无懈可击。只不过,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陆山本身也是一位禁卫高手。如若不然,当年又如何带着陈玉香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逃离?

      陆山很快就发现有人正缓缓靠近自己,天生的警觉使他朝陈玉香暗作了一个安静的动作,四周的声音在他的这个示意下很快沉静了下来。

      陆山的短刀已出鞘在手,刀刃.向前地挡在自己与陈玉香之前,朝着感觉到的人影方向。

      海赢感觉不对。

      刚刚的声音像是意识到什么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方发现自己了?

      海赢又移了一步。

      不过,这一步的时间,也足够让陆山扑向了灌木层隔离住的海赢。

      劲风袭来,海赢只得提剑鞘迎去。

      陆山的短刀「咯滋滋」在海赢的剑鞘上直响,四目相对,暗自权衡了一下对方的臂力后,陆山已左手出掌,挑了刀剑的空门就向海赢劈去。『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报上名来!』

      海赢握鞘的双手暗劲突起,震开了陆山的短刀,急急向后跃翻而退。『在下海赢。』迅速地落在之前刺剑的位置,将剑从泥土中抽了出来。『请问两位可是十几年前在宫中失踪的陆山与陈玉香?』

      『啊?』陈玉香闻言惊呼了声,而陆山仅扫了一眼,就又冲了上来。

      『是与不是,先问问我这陆家的短刀再说!』

      海赢气一沉,自这名男子的眼里可以看出,他似乎有意要阻止自己的问话。看来情况不允许此时交谈,对方要以武胜武,看来,自己也只能以武会武了。

      当下,海赢也不再多说,提剑也迎了上去。

      有剑在手,海赢自然是不输人下。

      而这名男子也是奇特,虽刀身短于剑下,居然也在海赢的剑招下游刃有余,还能不时捡空当袭向海赢。

      心急如焚的只于旁观战的陈玉香,两人的对战让她不时的拿帕子擦擦额头上微微渗出的细汗。陆山的功夫,她并不是没有看过,实在是看得太多了!这些年来,那恶主不死心派来的探子,都死在陆山的这柄短刀下,这才保住了一家三口的姓命。

      而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居然与陆山效量多招,都不曾有败相,可见,并非一般的探子。

      况且,这刀剑相搏,声音奇响,时间一久,必定会招来这园内其他人。这行踪一旦败露,恐怕是要再隐身市井已是不可能。

      『陆大哥。小心!』倒底是剑长于刀,海赢的剑险险削过陆山的脸。陆山反刃便挑,自下而上剁向海赢右腕。

      废其人,先废其兵。

      海赢暗自佩服陆山的判断以及反应,身形未停,就着刚刚削下的剑势,剑尖在地上一点,以四两拔千金之力弹起自己的身体,生生在陆山的刀刃上翻过,同时也将剑刃顺势挑上,直朝着陆山的短刀砍去。

      只听得「咯噔」一响。

      陆山虎口一麻。那短刀居然被海赢震飞了去!而他的剑也同时指向了陆山。

      『爹爹?!』远远的落在地上的短刀边立了一个清秀的人儿。只听得「叭哒」一声,一盘盆景已合声碎在那短刀上。

      『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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