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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找到你了 ...

  •   与此同时,在新城某个老洋房的镜子前,少女微卷的长发别在耳后,纤细的手指划过自己光洁的脸颊,从耳边到嘴角。小鹿一样灵动的双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着说了句:
      “找到你了”
      嘴里塞着面包在公司楼下翻工卡的时候,被身后快步跑过来的人狠狠撞了下肩膀,这一撞险些把我撞倒,看着罪魁祸首跑的只剩下残影,我不禁感叹道,这家公司迟到的话得是扣整个季度的奖金才配得上这位仁兄这么赶路。
      揉了揉被撞得有些发酸的肩膀,用工卡刷开了公司楼层,这才在电梯角落站定。
      “五楼到了”电梯里的机械女声冰冷的重复着。
      电梯门一开,我就大跨步走了出去,然后一脚踩到了水里。惊得倒吸一口气连忙甩着湿透的鞋子一边快步退回电梯里又错愕的看了看闪烁的楼层。
      五楼。
      没错啊,公司水管爆炸了?打开手机,此时竟然连信号都没了,可是上楼之前我分明记得公司消息群一直停留在昨天啊,没通知哪里漏水啊。而且这楼层的灯怎么也好像比平时昏暗了不少,一直在电梯里等着也不是个事儿,没办法我只好淌着水慢慢向公司门前移动。
      路过隔壁宠物公司时污水还在从他们门缝里一股一股的喷涌出来,那看来就是他们公司水管坏了,拐过走廊,才发现自己公司门前的积水都快涨到膝盖了,我一边小心翼翼的在水里走着一边在心里谴责着不负责的物业。这么夸张的涨水量没有通知不说连维修人员都没看到一个。
      我一边推一边开门,发现门还是锁着的,屋里却可谓是人声鼎沸。似乎还听到了陈哥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调侃苗苗又胖了。
      可是从门缝往里望去,每个人又都板正的坐在电脑桌前,电脑页面的光把每个人的侧脸都衬的泛着青蓝。
      “苗苗!”我砸着门,“给我开一下,这水咋回事呀,怎么也没人在群里说一声”,但是几乎就在我砸门叫人的一瞬间屋里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我再次从门缝里张望,有个穿白衬衫的男人从门口一闪而过,也没看清是谁,我连忙拍着门大喊“谁在里面呢给我开一下”
      还是无人回应,我试了试大门口的脸刷,本以为泡了水会被断电,没想到居然还能用。
      “打卡成功”
      门也应声而开,推开门发现平时都很准时的勤劳前台小妹并没有出现在她该在的位置,不对,不止是她。放眼望去,整个公司,好像除了我就再也没有别人了。
      “苗苗?陈哥?小白?!吓唬我就绝交啊!”
      试探的喊着平日里的同事们,可是回应我的只有静静流淌的空气和满屋的积水
      “他哥的,见鬼了?”我跑到门口又从门缝往里望,这回倒是和屋内景象一模一样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啊?海市蜃楼?
      还没来得及就听一声极小声的呜咽轻飘飘的从我身后传来。
      “呜呜
      我僵着脖子迟迟没敢回头似乎都听到了骨头的卡卡声,又侧耳仔细听了一下。
      “呜呜呜”
      比刚才声音大了些也清晰了些,我僵硬的拿起手机打开了前置相机,然后缓慢的照向身后,杂乱无章泡在水里的桌椅,幸好没有出现我脑补的各种鬼脸。
      “呜呜呜呜”
      呜咽声更大了,“谁呀!吓唬我绝交啊!”我又壮着胆子大声重复了一遍。
      随即淌着水费力的寻找着恶作剧的人,终于在靠近经理办公室的一张桌子后面,发现了声音的源头。是一个穿着有些泛黄的一中老式校服的短发男孩,可能因为半蹲着下半身整个泡在污水里,校服软趴趴的飘在水面上,一个瘦骨嶙峋的上半身背对着我,消瘦的肩膀因为哭泣上下耸动着,他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你是谁家小孩儿呀,怎么哭啦?”我一边询问一边想要靠近他。
      靠近一些才听清他嘴里一直念叨着看不清,看不清。
      “什么看不清呀”我小心询问。
      “看不清,怎么看不清?我真的看不清啊呜呜呜呜”他突如其来的爆发把我吓了好大一跳,他一边嚷着一边在手里揉搓着什么。他身边的污水也突然好像被烧开了一样翻滚起来,顷刻间从他浮在水面的的校服下快速飘出一张又一张写满字的纸
      “我靠,什么鬼”
      我一边快速向后退着,身边的积水因为我快速倒退的动作也激起阵阵水花,那些纸尺寸大大小小数量庞大的已经把我包围起来,我随手捞起一张:新城一中第三次模拟试卷,数学,高三六班,张鹏。
      “张鹏?”我皱着眉想起高中,我有个同学因为高考作弊被抓作废了数学成绩的也叫张鹏。而且那一次他作弊的纸条是扔给我的,我没看直接就被监考老师捡到了,老师都没打开验证就叫人把张鹏拉走了,他被拉走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喊“看不清我看不清!”
      后来别人都传,他只是看不清题目想问问我那道题的题目。至于为什么突然看不清,好像是在高考前去矫正了视力,他本来想高考后去的,但是拗不过他妈妈说高考前打折,可能是手术失败了,也有可能是他太紧张了,不过一切我们都无从考证。因为自从那一场他被抓走之后,后面几场他都没来,老师也对他的事三缄其口不许我们提。
      高考结束后他的事也在我们对没有作业的暑期的憧憬,和考上大学的喜悦的双重冲撞下而淡忘了。
      不过后来我在毕业那个暑假又看到过他一次,他在吊桥那里扶着桥杆身体来回晃动,嘴里振振有词,我骑着车路过他,本来想打个招呼,可是又怕他不想看到以前同学,我最终还是没停
      车,但是我下桥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那个时候应该也看到我了,他挥着手对我大喊了一句什么,我只能依稀看到他嘴型根本听不清。现在想来,他那时喊得话突然有了声音,他对我喊得是“我看不清!”
      视线从手里的卷子转向缩在角落的男孩,看到他勃颈处那颗黑痣,我那个同学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痣,怎么会?可是此时心理的愧疚被无限放大,如果那个暑假我们有人为他说过一句话,尤其是他想要求助的我,可能他的成绩也不会被取消吧。他也能有大学可上,我甚至没有再细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件,完全把眼前这个高中模样的男孩当成了自己的那个高中同学张鹏,转而坚定的朝他走去。
      “张鹏”我拍了拍他肩膀,“那道题的题目是a的平方+a的立方=80,求a的六次方值”
      他闻声一愣也不再出声,停止了哭泣。
      我接着说:“那不是你的错,我们谁也没想到,当时我太小了也太懦弱了,我们把高考都看的太重了,我应该替你多解释一下的,张鹏,对不起啊,都这么多年了,你想开点吧好吗?”说着我的手又拍了拍他肩膀。
      背对着我的男生僵直着脖子,缓慢而又沉重的回头,可是本该出现眼睛的部位却是一片肉色的疤痕,鼻子和嘴巴像是被螺旋桨搅拌过一样往后脑勺的方向撕裂着,他咧着嘴,嘴里流出黑色的泥浆。
      “可是我看不清!”
      “什么看不清?”
      “啊!”
      “哎哟喂你吓我一跳,小于子你干嘛”
      苗苗端着一杯冰美式被我吓的往旁边闪了一步,“刚就看你一直愣神,早上起猛了吧”。
      环顾四周,陈哥正嘻嘻哈哈的跟小白抢着包子,前台的蔡蔡跟刚进门的经理高声问好,脚下没有污水,办公桌也都井然有序的像平常一样摆放着,阳光从高层落地窗洒进屋里,楼道里的灯也和往常一样亮的闪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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