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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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寝宫就在眼前，顾衫却觉得很远。
殿前的汉白玉地砖上还淌着鲜血，几位侍从在搬运着尸体，明明已然快入夏，但风吹过来还是有些冷。
苏言看着门口那个玄青色衣服的身影，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之后千机司隐世的一些打算了。
他应该想到的，但是想到了又能如何，他该如何阻止呢？
苏言暗自思忖，又很快给自己解脱——不对，他为什么要阻止。
顾鑫海虽说对千机司感兴趣，但苏言决定关上千机司的门，顾鑫海也做不了什么，倘若真到剑拔弩张的那一步，干脆派陈长生去杀了他不得了。
轻轻松松，易如反掌啊！
苏言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千机司有史以来最乐观开朗的司主了。
也可能是最大逆不道的司主。
此刻娴雅宫内，德妃娘娘低念一声“阿弥陀佛”，手快速地拨弄着佛珠。
顾齐虽说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听到这三声钟响后，却还是带着些许的难以置信：“所以是……七弟下手了吗？”
“思明。”德妃睁眼，“以后此话，莫要再提起。”她看向姒婕与南宫琅二人，道：“本宫此番与你们交谈，是相信思明交友的为人，今日所谈若被他人得知，以后就是诽谤圣上的威名，莫要再提及。”
姒婕微微点头道：“在下受教。”
“现在想来，许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入宫也罢，伴君也罢。”德妃看着顾齐，眼中满是慈爱，“好在我的两个孩子都很让我放心，只不过在帝王家，终究还是凶险。”
南宫琅道：“二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娘娘应该高兴才是。”
德妃笑着，却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似乎所有人都等好这一刻似的，三声丧钟落下，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几乎朝堂上所有党派的领头人物都来到了寝宫前。
而在这半刻钟，顾衫始终没有向顾鑫海迈出一步，相反，他一直在苏言身旁。
苏言沉默着，但脑海中已经开始复盘思路，他环视一圈，却没有发现太子的身影。
其实也不难想，既然顾鑫海站在这里，谁输谁败，一目了然。
但顾鑫海用什么方法能让顾麟老老实实地待在东宫呢？
苏言猜，搞不好刚刚城墙外的士兵，就是顾鑫海的手笔。
他知道太子的私兵在江南，也知道千机司去查碧云楼，必然会解决太子的军队，顾衫去江南也会查，苏言如果是顾鑫海，就会不如借机送他一把，在皇帝垂危之时支开顾衫。
至于皇帝垂危，顾鑫海既然能拿出死士追杀顾衫，就有能力在皇帝饭菜里面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
可惜，这些猜测全无证据。
顾鑫海不会给自己留把柄，那些刺客是死士，想必叛军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攻城，李展鸿捉到活口的可能微乎其微。
顾衫应该也想到这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自己的七弟一眼。
“怎么，殿下不愿见七殿下吗？” 苏言问顾衫，顾衫摇摇头：“并不。”
“只是七弟如今已然得偿所愿，我并无打扰他的想法。”
苏言问道：“那殿下得偿所愿了吗？”
顾衫看着苏言道：“事情未尘埃落定之时，我也不知自己是否得偿所愿。”
苏言有点搞不明白顾衫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愿当皇帝，又似乎不是很愿意顾鑫海当皇帝。
那他希望谁当？总不能是顾麟，如果真是太子，那苏言觉得他有必要怀疑一下三殿下识人的能力。
苏言闭嘴，心想着你就等尘埃落定吧，顾鑫海刚刚还想去杀你，等到他坐上皇帝的位置你没好果子吃。
皇帝身边的老太监颤颤巍巍地从顾鑫海手中接过那卷明黄色的遗诏，此刻似乎无需多余的言语，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
众人齐刷刷跪下，顾衫亦坦然下跪。
最后一丝曙光刺破云层，太阳已经完全从东方升起，天光大亮。
大夏昭阳二十七年，祟明帝驾崩，传位于七皇子顾鑫海。
此后，又一个时代缓缓拉开了帷幕。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五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