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芗传》丹羽

4、Chapter ３

　　是他，应该就是他了，我找到他了
　　可是他心里还有一个人，
　　虽然有点痛，但既然已经决定爱他了，就不该计较什么了吧！
　　更何况，他心里也是有我的

　　浩浩荡荡的车队，宫女、太监成群结队，只为那一位青衣女子，炎帝最疼爱的女儿——九蝶公主。
　　“小艾，今日巫子曜为何不来？”九蝶揭开轿子的帘子，对她的贴身侍女说道。
　　“回禀公主，奴婢听说陛下今日派巫大人前往战场协助蚩尤将军了。”侍女毕恭毕敬地回答。
　　“哦！难怪……”
　　“有刺客，保护公主！”正当九蝶要说什么的时候，前方传来御林军慌乱的声音。
　　打斗声、惨叫声、兵戎相触声四面传来。
　　瞬间，一名黑衣蒙面人飞进轿子，一手抓住九蝶，一手拿剑抵住九蝶的脖子，口中喊着：“只要有九蝶公主在手，不怕炎帝不投降。”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袭白衣男子从天而降，手中兵器似萧似剑，却于刹那间将所有黑衣人杀死。
　　白衣男子见九蝶业已安全，正欲离开而被其拉住，他回过头，冷漠的眼神盯着九蝶放在他臂上的手，体内以无形中散发出一阵寒气。
　　“你愿意跟本宫回宫吗？好让本宫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她是公主，从小到大接受的宫廷礼仪不允许她说出此番言语，可是，她知道，如果不把握住这次机会，或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让她第一次脸红心跳的男人。
　　白衣男子望了望远处的丛林，再回头看了眼九蝶，不知是何原因，一向喜欢自由闯荡的他竟点下了头。

　　“难道他就是他？”看着病床上的霖之焕，尉迟琳想起了梦中的那个白衣男子。
　　霖之焕的睫毛在阳光下颤动了几下，好象熟睡的婴儿，睫毛下的棕色眼睛逐渐睁大，睁大……
　　“你醒啦！”病床边的尉迟琳喜出望外，仿佛等这一刻等了几个世纪，“我去叫医生。”
　　正要离开的尉迟琳却被霖之焕一把拉住：“你没事吧？”
　　尉迟琳突然像被点穴般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算被那帮流氓死死地拽住也没流一滴泪的她现在却因霖之焕一句简单的话泪流满面。
　　“你脑子是不是坏了，你没看见他们有那么多人吗？明明不是很能打，干嘛不跑啊？谁要你救了？”尉迟琳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感动，趴在霖之焕怀里以泄她对他的“怨恨”。
　　“答应我，下次遇到危险，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可以吗？”霖之焕冰冷却又带点温柔的声音在尉迟琳耳边响起。
　　阳光下，那个青衣女孩轻轻地点下了头，而白衣男孩则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凄美的爱情，换来五千年的轮回，这一场景是那么的熟悉，尉迟琳的脑中闪过许多画面，她闭上眼睛，只是听到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说：“离开他，离开他……”尉迟琳抱着头向后退，终于退到墙角，她无助地从墙上滑落，眼泪，再次流下。
　　病床上的霖之焕看到尉迟琳如此痛苦，竟然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他知道她一定很痛苦。他，愿意为她痛……这让霖之焕自己也感到诧异，他是那么冰冷的人啊！
　　霖之焕忍着身上的疼痛，下床来到尉迟琳身边，他只是抱住她，把自己的肩膀借给她。

　　霖之焕在医院住了一天就回家休养了，因为霖之焕的父母都在国外经营，所以家中只有他一个人，而尉迟琳不放心霖之焕的伤势，又拗不过他非要出院，就只好每天跑去他家照顾他。却搞得筱荞不停地在尉迟琳耳边唠叨：
　　“明学长再过一个月就回来了，你可不要出轨啊！”
　　“你今天要和我一起去看霖之焕吗？”尉迟琳说。
　　“如果是单纯地去看同学（而且还是个超级大帅哥）的话……”筱荞顿了顿又说，“但是，我绝对不会陪你一起去做对不起明学长的事！”
　　筱荞坚决地摆摆手，尉迟琳只能无奈地笑笑。
　　自己和明骧藤到底怎么了？

　　尉迟琳看霖之焕好得差不多了，就提议一起去散步。可她自己却……
　　“你没事吧，心不在焉的？”霖之焕问道。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尉迟琳突然发现原来自从明骧藤走后，自己竟不能独自去查那个梦。
　　“想什么？”霖之焕的语气变得异常温柔，要是在平时，他一定会抓狂。
　　尉迟琳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静静地往前走，因为她，没有办法回答他。
　　“小心！”一辆汽车从尉迟琳眼前飞驰而过，霖之焕拉住尉迟琳往后退，“小姐，我的伤还没好诶！”
　　“对不起！”尉迟琳淡淡地说着，转身离开。
　　“喂！”霖之焕叫住尉迟琳，还没等她回头便走上前一把拉住尉迟琳，把她抱在怀里，“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我不想你受伤害。”
　　被霖之焕抱着的尉迟琳终于回过神来，慢慢地伸手抱住霖之焕。
　　“对不起，对不起……”尉迟琳抱紧霖之焕，“谢谢，你在我身边。”
　　霖之焕被尉迟琳突如其来的话和动作怔住了，但片刻又重新拥抱住尉迟琳，紧紧地……

　　“五千年的轮回，你选择他还是他啊！”又是那个声音，在尉迟琳耳边响起。
　　“你是谁？你出来！”尉迟琳推开霖之焕，对着空气大喊道。
　　“你怎么了？”霖之焕着急，他是真的不想看到眼前这个女孩这么痛苦啊！这点，让他自己也很疑惑，“你不要吓我，到底怎么了？”
　　尉迟琳捂住耳朵，不停地摇头，眼泪，崩溃地流下，这灵异的声音使尉迟琳害怕地不敢再说什么。
　　霖之焕看着尉迟琳痛苦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里很是着急，就在这个时候，霖之焕拉过尉迟琳，低头吻去。他，冰冷却柔软的唇印在她孤独而无助的唇上。她没有反抗，抬头应和，渐渐地，那个声音不见了，恐惧也随之消失，而他们却还在继续……不管路人的侧目，不管时间的流逝，不管为什么，或许，他们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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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霖之焕干咳两声，“你，没事了吧！”
　　“嗯。”尉迟琳双靥酡红如醉。
　　“我刚才，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又看你这么痛苦，所以……”霖之焕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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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迟琳没有再回答，静静朝学校走去。

　　H大女生寝室楼前
　　“做我女朋友吧！”霖之焕在尉迟琳就快走进寝室的时候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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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你。”霖之焕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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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霖之焕走上前去，一把拉住尉迟琳，让她面朝自己，此时的尉迟琳早已泪流满面，肯定地点了下头。
　　他们拥抱在一起，他们回想着认识的经过，从第一次的陌生，到后来的熟悉，他们之间发展的那么快，但又是那么的自然，尉迟琳再也不要顾及什么了，不管筱荞，不管明骧藤，甚至不管那可怕的声音，她想她是真的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生了。
　　这时候，他们周围响起了一阵掌声，原来是寝室的同学看到了这精彩而又恋人的一幕，当然也包括筱荞，而她此时，也只能尊重尉迟琳的选择，微笑地看着他们。

　　恋人之间的拥抱根本不需要时间的概念，当两人松开彼此的时候，周围早已空无一人（筱荞她们自然知道灯泡点得太亮是很惹人眼的）。
　　“晚上林荫道上见，带你去个好地方。”霖之焕深情地望着尉迟琳，半响才蹦出一句话，说完，转身离开了。
　　白色的背影在夕阳的照耀下，仿佛散发着光芒，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是他！真的是他？尉迟琳精神恍惚。

　　又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暖风袭袭，带动落叶飘舞，宛如漫天蝴蝶翩然起舞。
　　树下的白衣男孩静静地欣赏着这自然创造的美景。
　　“等了很久吗？”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青衣女孩，只有看到她，霖之焕才会露出会心的微笑，也许是她的吸引力很强吧~
　　“没有，才一会儿！”是啊，不就是两个小时嘛！可能真的很想见到她，所以他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两个钟头。
　　尉迟琳没有再说什么，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霖之焕，感受他冷漠的眼神中偶尔掠过一丝柔情，心，总会不受控制地强烈跳动，证明自己是爱着他的。
　　“你怎么不说话？好了好了，先走了。”说着，霖之焕便拉起尉迟琳的手走出校门。
　　“如果不是她，我会变成这样吗？原以为这样的自己已经随着她的死也烟消云散了。主，你可真会捉弄人。”拉着尉迟琳的手，接受她手心传来的温度，霖之焕突然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那时，心，是充实的。
　　“上车。”校门口，早有一辆林肯等候他们，是霖之焕的私家车吧。
　　“去哪？”尉迟琳实在猜不透像霖之焕这样的人。
　　“老李，开车，去老地方。”霖之焕并没有理会尉迟琳，径自对司机说。
　　“是，少爷。”看到霖之焕无意间流露出对尉迟琳的温柔，老李知道他的少爷回来了，脸上挂满笑颜。

　　“少爷，到了。”老李对于这个“老地方”显然已熟门熟路，不过几分钟而已，就已到了海边。
　　“嗯，你不用在这边等我了，先回去吧！”说完，霖之焕拉着尉迟琳下了车。
　　“是，少爷。”老李带着坏坏的笑意离开了。
　　月光照在海平面上，反射出迷人的玛瑙蓝，海风吹过，送来略含咸味的空气，尉迟琳贪婪地享受着这最自然的风景。
　　“谢谢你带我来这，真的很舒服。”尉迟琳迎着海风对身旁的霖之焕说，咦，他人呢？
　　“谁带你来这儿了，快走了，跟丢了我可不管你。”霖之焕这时早已走远。
　　“诶，等等我啦！”尉迟琳急忙跟了上去，看来，我还是不能对你抱有幻想，这么冷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温柔的一面嘛！
　　正想着，尉迟琳突然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抬起头，就看到霖之焕一张“拿你没折”的脸，不知哪位作家曾手：“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通常为零。”真是至理名言啊！牢记！牢记！
　　“干嘛突然停下来啊？”尉迟琳摸着脑袋抱怨他那可恶的胸膛。
　　“到了，真是苯，搞不明白你是怎么进入学生会的。”
　　“你……”
　　不给尉迟琳反驳的机会，霖之焕再一次霸道地拉着尉迟琳走进那家海边酒吧。
　　这间酒吧叫做“神秘之旅”，建在海边一处极不起眼的地方，如不仔细看，你根本无法找到它的牌匾放在哪里，而且，它的外观看起来就像是荒废的工厂，所以一般人不会注意到它。
　　可走进里面，你才发现其中另有一番天地，酒吧里就像一座缩小的威尼斯，四面环水，每个座位之间靠小木桥相接，但它没有威尼斯的宁静安详，更像的是曼哈顿的嘈杂热闹，每个人都沉浸在美国的摇滚乐中，喝酒、跳舞……
　　听霖之焕说，这间酒吧是由政界一位很有权势的人所开，名家设计而成，专供一些政界、经济界名流消遣的地方，所以这儿比较隐秘。
　　“为什么带我来这？”尉迟琳不解。
　　“呆在这里等我。”说完，霖之焕便消失在人群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霖之焕还没有回来，正在尉迟琳打算去找他的时候，中央舞台引起一阵骚动，不知何时，那里已然多了一架钢琴，一位白衣少年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轻盈舞动，迷人的嗓音在空气中蔓延、凝固……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灯光、目光都聚集在少年身上，所有的注意都留在少年俊美的容貌和摄人的声音中……
　　而他的目光里只有她……

　　“……
　　为你弹奏萧邦的夜曲
　　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跟夜风一样的声音
　　心碎的很好听
　　手在键盘敲很轻
　　我给的思念很小心
　　你埋葬的地方叫幽冥
　　为你弹奏萧邦的夜曲
　　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而我为你隐姓埋名
　　在月光下弹琴
　　对你心跳的感应
　　还是如此温热亲近
　　怀念你那鲜红的唇印
　　……”

　　“为什么是那首歌？”
　　现在尉迟琳和霖之焕已经坐在了海滩上，可刚才的歌声仍然徘徊在尉迟琳脑中，那是一首讲述凄美爱情故事的歌，并不适合他们现在甜美恋爱时唱的。
　　“你听过麝芗的传说吗？”霖之焕望着并不明亮的天空，眼神中有一点凄凉的悲苦。
　　“麝芗？没有。”尉迟琳想了一下，这个名字好象在哪听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麝芗是一种香料，能蛊惑人心的神奇香料，”霖之焕解释着，不等尉迟琳回应，他继续说，“在遥远的上古时期，传说天生就能散发麝芗的人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美好爱情，并能利用爱情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
　　“那麝芗不就是能给少女带来梦想的宝贝喽！”
　　“不，虽然带有麝芗的人可以得到爱情，但她将失去永远的幸福。”霖之焕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充满愤恨，不知不觉中，身上又散发出一股寒意。
　　“你遇到过这样的人，是吗？”尉迟琳察觉出霖之焕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伤疤。

　　沉默……
　　又是一次期待中的沉默……
　　“今天是她的死忌。”正当尉迟琳想打破沉默的时候，霖之焕不带感情却是隐忍着悲痛的声音扩散在空气中，强烈击打着尉迟琳的每一个神经。
　　“那首歌，是唱给她的吧。”良久，尉迟琳的声音悠然飘出，可是她自己却仿佛没有听见，她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
　　“《夜曲》是她最爱的歌。”
　　“啊~ 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了，是吗？”霖之焕冰冷的回答声终于唤醒了尉迟琳。
　　“哼~ 伤心事？算了吧，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爱的人，是你。只是，可以再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吗？让我最后一次想她，明天，我会忘记一切，真的，一定可以忘记一切的。”霖之焕转过脸，用近乎乞求的目光看着尉迟琳。
　　“你很爱她吗？”听到自己的声音，尉迟琳吃了一惊，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句话，她并不想得到这个答案，是的，她害怕自己受伤，可是话已说出口，只能等待答案。
　　“是，很爱很爱她。”几乎是尉迟琳的话音刚落，霖之焕就说出了答案，这让霖之焕也感到困惑，他是真心爱着眼前的女孩的，可是为什么还放不下她呢？
　　“既然那么爱她，又怎么能说‘可以忘记一切’呢？”尉迟琳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虽然清楚会听到他这样的答案，但心里仍存有一丝希望，可没想到他竟会回答地那么快，甚至不需要通过大脑就脱口而出，那是怎样的一种爱呢？也许是深入骨髓的吧~
　　霖之焕猛地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尉迟琳，但那又能怎样呢，明明心里还有一个人，却信誓旦旦地对另一个人说爱她，霖之焕把脸埋进膝盖里，他不知道该对尉迟琳说什么，事实上，他并不想说什么。
　　“既然忘不掉她，为什么不选择把她留在心里呢？至于把她放在哪个位子，那只能由你决定了。”看着霖之焕颓废的样子，尉迟琳只想减轻他的负担，减少他的痛苦，爱他，就应该爱他的一切，甚至是他心里的那个女孩。
　　“你……”霖之焕听着尉迟琳极力表现出无所谓的声音，心里不知是感激、不忍还是疼惜。
　　月光下，尉迟琳发现霖之焕的脸上多了一颗玛瑙蓝的水晶，她默默地靠近霖之焕，犹豫着伸出手，最后毅然地抱住霖之焕：“想哭就哭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也不会嘲笑你的。”尉迟琳尽量俏皮地说出这句话，这也是那晚尉迟琳说的最后一句话。
　　“嗯。”霖之焕在尉迟琳怀里点了点头，眼泪随之流下……
　　至于那个女孩，今晚以后，将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