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修仙大学那些事儿》从欲

22、018

　　手机。
　　大概是和听风扇一样的物件。

　　遥英不止一次看到过这个东西，远的，静的。
　　包括从警局匆忙离开的那个夜晚，她从后车窗远远地望出去，行人停下逃命的脚步，站在原地，一边惊呼，一边将手里的手机那个玩意对准浓烟漫起的警察局大楼。

　　也详细地看过一次，是在赵永静家里。
　　她的手机发出“铃——”的提示音，和听风扇的极为相似。

　　遥英便悄无声息地凑过去，佯装无意间从她屏幕上扫过去。
　　面板上显示的图样亦然与听风扇一致。

　　这应该是他们用来通讯的工具。
　　有一个这东西，了解凡间的信息应该会方便的多。

　　“好。”周旷毫不迟疑地应下来，他目不斜视，脸转向左面，朝着姐姐下车的方向，身子猛地往驾驶座上边一探，摁着后视镜上边一个黑色物体的按钮，飞快坐正了身子撤回来，松手，解释道，“我关了录音功能。”

　　他盯着饭店那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嘴唇微微动着，“上次我、我姐姐发现了我夜里开车出去，所以她就在楼下……我不是要泄露你的消息的，不是我……”

　　遥英不关心过程，只关心最后的结果，“她知道了些什么？”

　　“她、我姐姐、她……”周旷有点语无伦次，缓了口气，“她只知道我晚上开车带人出去了，你和我并没有在车上交谈，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我本来以为她都知道了，但是我姐是诈我的。这个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是单面的，不是双面的，拍不到车内侧的。”

　　遥英微微眯起眼睛，瞄向后视镜上边那个黑色匣子一样的物块，那就是行车记录仪，“现在能拍到车里吗？”

　　“还没有，网购的还没到。她现在就是看我看得比较严。”

　　遥英问道：“这件事情你姐姐会上报给警局吗？”
　　“应该…我、我不知道。”周旷回答得很艰难，说出来后反而流畅许多，“但这件事情不能说和警局那个有什么关联，她只是怀疑觉得我有什么别的瞒着她，但是不会想到警局爆炸的事情上去的。”

　　“警局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修，我们现在临时协调了办公室。”

　　“我是说，上次你给我指的那些省厅派来的人，你们后来见到他们了吗？有派新的人来吗？”遥英顺手给后车座背后车垫子底下又放了一个定位纽。

　　“他们……”周旷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飞快眨了三下，面上一僵，他明显地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当天晚上警局爆炸，而他在外面分明一直看见办公室里亮着灯，“省厅第二天来电话说，那天晚上临时有事，将人抽调回去了，因为太晚，所以没有通知我们。”

　　“哦，原来是这样。”遥英点点头，所以省厅那边明显对那三个剑客的身份是一定程度上知情的，“除了省厅的人以外，警局本身那天晚上没有留下来值班的人吗？”

　　“应该是要有的，那天……”周旷皱眉回想，“好像是说…今晚任何人不用…加班，然后当时我下班的时候，已经灯都关得差不多了。”

　　遥英追问道：“警局平时会这样吗？”
　　“一般是没……”

　　“你姐要出来了。”遥英拍了下他的肩膀，“我的问题问她。”
　　周旷立刻一只手探上去，身子前倾朝着驾驶座的方向趴过去，另一只手跟着往前一探过去，借着开车门的功夫掩饰自己的动作，“姐，饭给我吧，我挂到后边去。”

　　“嗯。”周锦一只手把安全带拽下来，卡进去。

　　“姐。”
　　“怎么了？”

　　周旷问：“警局楼塌的那晚上，我们警局没人值班吗？”

　　“省厅那边的人不用我们的人对接，希望他们独立办案，需要我们的时候再出现，局里就没人留下来值班。”周锦偏头看一眼后边车距，换了个车道，似笑非笑地看周旷一眼，“那天晚上他们临时离开，是要给我打电话的，结果我睡得太死了，一个电话都没接到，你说，这是谁的功劳？”

　　周旷低头，用手撑在额角上挡了一下，没吱声。

　　周锦训道：“周旷，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老老实实的，别整天想东想西的，什么你都觉得不正常。如果不是你那天晚上给我喝了安眠药，能有这么多事情吗？你现在就是安安分分地跟着我上班下班，不要把你大学学的那计算机荒废了，好好给局里电信科做些贡献，别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知道了没有？”

　　“…哦。”

　　“说那么小声做什么？”
　　“…我知道了！”周旷看向窗外，大声回答。

　　遥英两只胳膊往车座上一搭，身子忍不住从两个座椅中间探到前边去，脑袋往左一转，挡在周锦前面，当然了，她是透明的，周锦看不见她，也不妨碍开车变道加速。

　　就这么简单吗？遥英不相信，警局爆炸的时候，不过才九点多，按照街道上灯火通明行人如织的景象，绝大多数人怕都是没有睡觉的。那么就算是周锦睡着了接不到电话，那就没有别人接到电话吗？

　　周锦继续道：“你最好是知道。我告诉你，爸妈去世这么多年，你是我养大的，我当你的监护人也这么多年了，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每天好好上班下班，我也不指望你要做什么辉煌的事，你就是找个合适的女孩谈个恋爱，结婚成家生子，以后我对爸妈也算是有了交代了。”

　　周旷没出声。

　　“周旷！”周锦警告似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爸妈是被人杀害的，那些人……那些死了的人，他们和爸妈死得一模一样！我们明明可以查的，我们连杀了爸爸妈妈的人都不去找，怎么算是对爸妈有了交代？！”周旷像是终于忍不下去了，咆哮般怒吼。

　　“我就知道，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就找了人要去跟你一起去蹲守？嗯？”周锦一脚油门踩下去，漂亮的甩尾，轮胎“呲——”压过马路，“爸妈的事情，有我在前边，用不着你做什么事情！再一个，我今天再跟你强调一遍，杀爸妈的凶手已经判刑了，判了死刑，我当初没有带你去刑场去看吗？你是不是亲眼看见的？！”

　　“那根本就不是！”周旷怒声道，“那根本就不是，我和你说过好多遍，我看见过的，我告诉你过好多遍，我也告诉过当初来问我的工作人员好多遍，你们谁都不信我！那个人说我是受了刺激产生了幻想，我很清楚我不是！我不是！那个凶手他是凭空出现的，他根本不长那个样子！”

　　周锦强压着火气，尽可能地心平静气，“不管这个事情怎么样，你都不要插手，你什么都不清楚周旷！我不想把你卷进去，总之，我告诉你，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也别一意孤行想自己胡乱做什么，要是真有什么不对的，我会在前边解决的，还用不着你。”

　　遥英坐在后边低头鼓捣自己的听风扇，按道理，面对别人的家事，她是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看的，但奈何这车就这么大小，这话一连串不停歇地往她脑子里蹦跶，她只好一概听完。

　　事情很明了了。

　　周锦和周旷的父母是被人所杀的，如果按照周旷说的那样，他的目的便也就很好解释了。他是想通过她这里，来弄清楚杀害自己父母的真正凶手。

　　这倒是跟她自己的目的有点相像了，遥英忍不住摇摇头，只是即使周旷亲眼见到过所谓杀人凶手，然修者是能改变自己面貌的，即便周旷将凶手面貌画下来，也有可能找不到那凶手是谁。

　　最直接的办法，或许是通过杀人手法，不过——遥英又暗自否决了一半这个思路，要是这么想，杀人手法也是能够伪装模仿学习的，所以两种思路都有不确定的缺憾之处。

　　车厢里静悄悄的。
　　这样的寂静一直持续到了车进了车库，熄火，锁车。

　　“姐。”周旷透过电梯反光条看着自己的姐姐，“你明天早上，还是喝牛奶吗？要不然我用破壁机打豆浆吧？”

　　遥英左看看右看看，看着电子屏上数字变化，偶尔分出点余光看看两个一前一后站着的姐弟。
　　这个电梯，元华里也有，不管是屋舍还是教学楼又或是食堂图书馆一类的，高于八层楼的都有这个东西，不过像她们凡是会点腾空术的，又或是能借助什么别的武器的，比如她，为了省事和方便，一般都是直接从窗子里蹦跶进教室，比这个快多了，只是课忙的时候不可轻易的用，容易撞到前一个人身上去。

　　“你想喝豆浆的话就打吧。”周锦捏着钥匙，绕着手指转圈在两个手里来回倒腾，“今晚先把豆子泡好，加点核桃什么的，你看着加吧。”

　　“好。”

　　一路跟在周旷身后进了卧室，就见他在抽屉里翻出一个盒子，打开，里边装着好几个手机，“都是我以前用过的，也、也不算是以前，就是去年了，我刚换下来的，还是好的。”

　　“没事。”遥英不在意这个，接过手机，指了指沙发，“我坐那儿行吗？”
　　“哦、哦哦哦行。”

　　周旷带上门出去了，遥英就窝在沙发里探索手机的用法，正此时，只听得外面“砰——”一声巨响，连带着窗户震了两震。

　　再是一声尖叫。
　　然后一切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