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修仙大学那些事儿》从欲

12、008

　　“队长，局长找你。”
　　“行知道了。”

　　周锦从死者家里急匆匆回来，刚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听到局长的消息，朝传话的人微微点头，随手招来一个人，嘱咐道：“东西都好好检查一下，尤其是电脑里的东西，别落下什么重要信息了。”

　　说罢，刚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环顾一圈，问道：“周旷呢？”
　　一个抱着一大摞文件挡住半个脑袋的干警闷声回答：“周姐，他在电子信息室里在看监控。”

　　“嗯，好。”

　　偌大的电子信息室，三面环绕着蓝色电子屏幕，监控画面在屏幕上飞快地闪过，被切割成若干的小块，画面倒映在周旷的瞳孔上。

　　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移动鼠标时却稳得出奇，不时回头看一眼门把手，紧张着门外的动静，迅速从原来调出的监控图像退出去，切入一个新的路口画面，点击选中画面一个人物图像，放大。

　　周旷的视线紧紧跟着画面人物移动，他点击人物锁定框，用黄绿色的电子框选定人物，随着人物的走动，退出一个电子画面，打开一个新的电子画面，一层又一层地叠上去。

　　“欸张哥帮我开个门，我抱这么多文件腾不出手。”
　　门外传来谈话声。

　　“慢点儿。”
　　“谢了哥！”

　　“咔——”

　　周旷最后看了一眼人物停住的地方——文华小区一单元。

　　王伟扑通——一下，把怀里半人高的文件踮着脚搁在桌子上，费劲儿地扶着，文件夹都是软皮的，摩擦力小，一个不注意就滑落开掉到地上，“周姐她们回来了，还问你在哪儿呢。怎么样你看完了吗？”

　　周旷从上边抽下一沓文件，搁在另一侧，分成两摞放好，一顿，脑海里闪过刚刚所看到的一切，摇摇头，“什么也没有。”

　　“我想也是。”王伟从抽屉里拿出文件登记册，打开一个软皮文件夹，抄起一支笔，写下文件开头名称，然后拿着走到后边的铁皮架子上放进去，“这凶手都四回犯案了，那肯定精得跟猴儿似的，怎么可能让咱们从监控上就能找出来？”

　　周旷没有接话，他拿起笔，抄录了文件名称，反手递给王伟。

　　王伟接过文件夹，没走，悄咪咪地跟周旷凑在一起，碰了碰他的肩膀，“要我说，这四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前三回从那受害者家里抱回来电脑，你看那些视频没？这种人活着都——我都觉着晦气。”

　　周旷还是没说话。
　　他心里盘算着事。

　　王伟也不在意，自顾自地一通说完，继续干活。

　　“咚咚。”

　　“请进。”王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把文件硬塞在架子上去，“这架子都不够放了……欸周姐你来了、哦，我们这儿也结束了，都干完了。”

　　周锦笑着点头，“那快下班吧。”

　　“行，那这门的钥匙，我给你们留着还是？”王伟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钥匙，掏出来准备放到桌子上。

　　“不用了。”周锦摆摆手，“你直接还是放到原来的位置，谁今晚值班用的时候直接拿吧，不用给我了。”

　　王伟有些诧异，“啊？今天不是……”

　　周锦不想多谈，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局长那边说，四个案子合并移交，回头我们把手里的资料整理一下，你看这边有什么文件夹可以移到资料库的，再把新的这次的资料存放进去。”

　　周旷默默地穿好衣服，收拾好背包，不声不响地挪到周锦身边，等着她和王伟说完话。

　　“先走了。”
　　“欸好周姐再见。”

　　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一楼大厅的灯还亮着。

　　周锦踩着一张纸，捡起来，前后两面都是空白的，她直接揉成一团，粗暴地塞进垃圾桶里，前后盖“砰——”翻转，晃晃悠悠几下才慢慢停缓。周旷的目光在桶盖上不易察觉地停顿几秒，收回目光，握紧书包肩带，跟在姐姐身后。

　　周锦的越野车在警局后院停着。

　　一众警车里，有一辆白色的七座商务车突兀又显眼。
　　周锦打开车门，跳上车，拉下安全带，又“砰——”一声摔上门，拧钥匙，发动车，一脚油门踩下去，滑入街道。

　　直到从车镜里看不见那辆商务车的影子，周旷才收回目光。

　　正值晚高峰，没一会儿就车就堵在了高架桥上。

　　可能是一下午都没有说话，周旷的嗓音有点沙哑，“案子移交…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锦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又一下，降下车窗，探头看了眼前边的车流，重新升起车窗，“…省里派人接收这个案子了。这段时间，各地陆陆续续，不只是我们这个省份，全国都有类似的案情。他们的死因不同，但是他们的死因，经推断，应该是大致一样的。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社会性的恐慌。”

　　周旷的眼前再次闪过那个人物图像。
　　“…今天下午……”

　　“对了，都差点忘记问你，监控画面都看了吗？有什么发现？”

　　省里的人查案看监控，也是需要时间的吧。
　　或许——

　　周旷心里划过一个念头，“我…没有发现什么。”

　　周锦并没有什么失望的，或是什么别的态度，这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怕是有计划的极端组织，这样的大规模的不限制地域的作案，只能是成员遍及全国性的组织，一般都会通过网络交流传达信息，从这边下手……但他们信息传递肯定是相当严密的，或许都用各种专用的暗号，单看交流是完全没有异常的……”

　　周旷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越跳越快。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或许他可以赶在别人发现异常之前，做点什么。

　　遥英此刻对于这些事情，是全然无知的，她哪儿能料想到自己已经被误认为了作案嫌疑人。她正坐在文华小区一单元401的软绵绵的地毯上，茫然地看着电视画面，和眼前强行给她塞了一颗苹果的赵永静。

　　“你吃米饭吗？那我随便点了，有什么不吃的东西吗？”赵永静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那我就随便做了。”

　　遥英的茫然倒并不是她怎么来到了赵永静的家里。
　　事实上，赵永静的家她是非来不可的。

　　外面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安全，白天是，晚上更是。即使遥英对自己的实力有一定的自信，但一来，她不能随便动用什么，二来，她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水平。如果她之后还想继续不被发现的从元华跑出来，这次就尤其不能惊动监管局，更别说和人产生争斗了，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所以她是主动地跑来赵永静的家门口蹲守她下班回家的。
　　只是她还没怎么解释，赵永静似乎就很轻易地接纳了她。

　　遥英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猜想，她放下手里的苹果，起身，进了厨房，走到赵永静身旁，说了一串最基础的锻体口诀，盯着赵永静的脸观察她的反应。

　　“……饿了？”赵永静会错了意，安抚性的拍了下她的肩膀，“很快就好了，你在外边看会儿电视等一下吧。”

　　不是？
　　遥英走出去，停下来，狐疑地回头看着她忙碌的炒菜的背影，竟然不是的吗？

　　那就更奇怪了。
　　她更不明白赵永静为什么会同意一个陌生人进入自己的家门。
　　还是在眼睁睁地看着有个人死在自己的眼前以后。

　　但直到吃完饭，遥英也没有开口询问。
　　她推开椅子，直直地站起身，端起碗，“…我洗碗。”

　　“不…好，你洗吧。手套就在洗菜池上边搭着，黄色的橡胶皮的那一双。”赵永静又不知怎么的，起身帮着把剩下的碗筷端进厨房，放进池子里，明明已经交代了手套，又自己拿起手套，示意遥英举起手，她帮着把手套戴上去。

　　遥英没怎么见过这些外边的东西，更不会用，这不妨碍她模仿学习，更何况这些本来不是多难的东西，她只是很不适应赵永静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尤其是在她说完洗碗以后，以及戴手套的现在，那种怪异的感觉就更为强烈。

　　她生疏的掰开开关，把碗筷都泡进水里，一点一点地搓干净，搁进旁边的架子上，最后再全部拿下来，再冲一边，确保洗得干净。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遥英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八点整。

　　“遥英，吃个苹果。”
　　“谢谢。”遥英坐在她那天晚上坐着的椅子上。

　　和那天晚上的两个人一模一样的情形，遥英想。

　　“是不是和家里吵架了？没事儿别怕，你有什么烦恼的事情，不愿意和父母说的，可以直接和我说。”赵永静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口水，手指攥了下床单，“昨天晚上的事情……”

　　遥英盯着她看。
　　一提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的笑容就变得僵硬了。

　　遥英出声道：“谢谢姐姐……我是——我学习成绩不是很好，我、我爸妈批评我，说我、说我成绩不好，我们吵了一架，今天我到处没有地方去，所以才又来打扰姐姐的，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赵永静伸出手，忽地在空中不知道怎么的停顿了一下，微微下移，拍了拍遥英的肩膀，“我们两个人……姐姐这儿就我一个人，你不想回家就住在我这儿。”

　　她轻声道：“只是还是要和爸爸妈妈说一声，不然他们以为你失踪了，就该着急了，要让他们放心才好，他们也是——担心你，为你以后的生活着急。”

　　“嗯……他们知道我在这里的，我已经告诉——”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遥英的话。

　　她抬头又看了一眼挂钟。
　　八点一十五了。

　　手被紧紧攥住了，遥英低下头，她的手被赵永静抓着，手面儿上泛了白，只是她天生锻体，没什么痛觉。

　　遥英想要起身，被赵永静察觉，一把把她抓了回去，另一只手死死地按着遥英的肩膀，把她摁在椅子上，声音低得几近气声，“别、别动——我们、我们——会不会是昨天——”

　　赵永静迫切地需要有个人陪着自己待着。
　　哪怕是个看着比她还瘦弱的女孩儿。

　　“别怕。”遥英用另一只空余的手拍拍赵永静的肩膀，就像她刚刚那样，抚摸着她的后背，“别担心。”

　　她说：“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别担心。”

　　“不、不、不——”赵永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她喉咙里蹦出来，抓着遥英的胳膊不撒手，“不出声！”

　　“我在监控里看到你了。”
　　那道声音近极了。

　　近得遥英从骨头里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