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作者》燈火照人間

17、第十七章 逃跑计划

　　＂那…作家你有什么计划？＂张杉低声问道，几乎是用气音轻轻吐出这句话。

　　崔禾川站在一旁乜斜着那二位自称是警察的男子们，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人民保母提出办法吗？怎么问一个一年到头坐在椅上码字写作的作家？

　　池如璟向来都是被动型的社交人，别人问他，他只是摆出一副“这世间的事与我何干”的态度。

　　既如此池如璟说这世间真有鬼魂那就让他来试试。

　　＂作家，那能否问问你的朋友？＂张杉对着空气随便指了指，显然他看不见崔禾川一直站在池如璟身旁。

　　崔禾川冷冷一笑，池如璟将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对方才一个人，打昏他不就好了？”

　　这话听起来的确有道理，但问题是，这道理他们怎么会不懂呢？重点是这里每个角落都装了监视摄像头，连房间内也不例外。等等……

　　“放心，我们这间的监控刚好坏了，要不然我怎么敢跟你说话？”李思进来之前就已经留意到这点，若不是如此，他怎敢和池如璟讨论这些问题。

　　崔禾川本来想发火，但听到李思这么一说，他把即将爆发的怒气硬生生压了下去。

　　“这么刚好？”周州不像崔禾川那样已经习惯随时随地坐着，反正鬼魂不管在哪里，总是不嫌脏。

　　确实，这真的是太巧了，就像全世界都在帮他们一样。这一刻，李思和张杉不禁联想到2019年Jeffrey Epstein事件：一位美国金融家，卷入人口贩卖和性侵等罪行，最终在监狱里“自杀”，然而众多疑点围绕——监控刚好坏了、狱警刚好睡着，尸检报告显示的颈部骨折情况，看起来像是阴谋，而非自杀。现在，他们所处的房间66号，也彷佛成了另一个疑点。

　　＂如果摄像头真坏了那就打昏他啊！＂池如璟复诵着崔禾川的话。

　　“那个看管人，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张杉用“你们”而不是“你”来问，显然他已经接受了崔禾川和周州的存在。

　　＂知道，周州有听到他以前也是警察？＂这次是池如璟自己想问。

　　李思点点头，补充道：“他曾是我们局里的楷模，和当时的搭档是最佳搭档。他刚入职时，我就经常在事迹墙上看到他们的照片，但后来听说，他的搭档不幸殉职，而他则下落不明，当我们第一次见到他时，并没认出来，因为他看起来和墙上那个阳光自信的形象完全不符。直到后来回想，才觉得这人面孔非常眼熟。”

　　＂当时他和搭档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负责策划，另一个负责实际操作。＂张杉接着补充道：＂那两个人几年前可是风云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以，当他们再次见到这个人时，根本无法相信曾经如此正直善良的人，竟然如今在替非法集团工作。

　　“他……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周州虽然偷偷听到过一些人关于这个看管者的对话，但依照他的直觉，他觉得那人应该不是坏人。

　　“我们一开始也这么想，但直到他给我们打了毒品，才让我们放弃了所有幻想。”李思虽然从未与那人接触过，但警界出现这种失去人性的人，让他还是感到遗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好一会儿，池如璟才问：“这是第几天了？”

　　“什么第几天？”张杉一头雾水。

　　“你们来这里第几天了？”池如璟再次问。

　　“差不多快一个礼拜了吧，怎么了？”张杉有些疑惑。

　　“那么，你们至少已经被下药五六天了，为什么……你们看起来依然很正常？”池如璟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他不清楚毒品需要多久才能让人发疯，但一路走来，其他人大多已经神智不清。如果医生说这么大量的毒品能让人维持一个月的清醒已经是奇迹，那一个礼拜呢？按理说应该有些反应才对，但这两人看起来仍然一切正常。

　　这一提醒，让张杉和李思恍然大悟。

　　＂所以是他在帮我们？＂李思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点怀疑。

　　池如璟沉默了一会儿，心里也没什么确定的答案。这一切，或许真的只是巧合——巧合到监控刚好坏掉，巧合到他们被下的药量刚好轻，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为了安全起见，崔禾川和周州分头行动。

　　周州负责监视看管人，崔禾川则四处巡视，查看是否有其他可疑的情况。两人绕了一圈回来后，说看管人正待在药库里。药库里的药剂、药锭按照英文字母一一分类，井然有序，依照周州的目视估算，至少有数百种药物。

　　“市面上的毒品种类确实繁多，兴奋剂、大麻类、致幻剂……不过，或许我们不知道的还有百百种。＂警局的缉毒小队这些年来抓了不少毒品集团，对这些常见的毒品至少能做出判断。

　　“那他呢？”池如璟转向周州。

　　“周州说他在用计算机，那台专门的计算机上，记录着每个人每天的用药情况，纪录得很详细，不过，由于内容太多，他只能记个大概。”池如璟转述着。

　　不知不觉中，张杉和李思似乎已经接受了灵魂存在的可能，毕竟池如璟的描述听起来确实颇为真实，干脆就信了他。

　　纪录表上，每个人都有一个编号，像是001号房的人，第一个来的是001-1，接着是002、003，依此类推。每个人使用的药物、剂量、途径，甚至使用后的效果都一清二楚。但有一点奇怪的是，这份纪录表中，却始终没有他们这间房的任何纪录。

　　“会不会是你等的时间不够久？”李思现在似乎已经理所当然地和周州对话，尽管他根本看不见他。

　　池如璟发现李思对着的方向有些偏差，于是好心地指正他：“他在那。”

　　＂噢，谢谢。＂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九点。他们最终决定的方案就是打昏看管人，毕竟寡不敌众，无论如何，先逃再说，等有追兵再躲避。总之，只要有一个人能逃出这里，便能联系到援兵。

　　张杉躲在门后，耳边听着脚步声逐渐接近。原本还能心平气和地等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掌心的汗水已经无法控制，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着那一刻——看管人打开门的瞬间。

　　“咣当！”门推开到一半，张杉的手刀差点就要劈下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走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听到那声音，看管人立刻向声音来源跑去。

　　那半掩的门，恰好成了他们逃跑的机会。

　　“这是什么情况？我们到底走了什么运？”张杉靠在门边，困惑地看向池如璟等人。

　　“先跑再说。”李思从门缝中瞥见走廊空无一人，确认没有危险后，立刻招呼大家往外冲。

　　周州则先行飘到前面，确保前方没有异常后才让他们跟上。然而，就在他们奔跑的途中，似乎有一个人，不对有个鬼魂消失了，崔禾川去哪了？

　　“我在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崔禾川突然变回一只猫，理所当然地跳上了池如璟的肩膀。

　　“哇！猫会说话？”一旁的张杉听到猫语人话，差点吓得摔倒。

　　池如璟倒是习以为常，淡定地介绍这只猫就是崔禾川。

　　＂为何又变回一只猫？＂周州羡慕地看着他那随心所欲的变化能力，心中充满了惊奇。

　　“不知道，”池如璟淡淡响应，“但每当遇到危险时，他总会这样。其实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得赶紧去烟花巷。”无论是鬼魂还是变成黑猫，当下这些都不是他们最需要关心的事。

　　眼看着他们就要逃离废弃工厂，突然，门外传来更多的脚步声，加上了四五个人，看管人也在其中，他们迅速躲进阴暗处，静静等待，按兵不动。

　　毕竟，三个活人对上那一群训练有素的前警察，显然不太可能有胜算。

　　“他们说刚才有一个试毒者逃跑，正往后山去了，所以看管人叫了人来，现在打算去后山处理。”周州悄悄飘到门外听了他们的对话后，迅速飘回来告诉大家。
　　＂后山？什么地方？＂李思听过烟花巷，却从未听过有什么后山。

　　＂乱葬岗。＂崔禾川沉声回应，转述了周州听来的话。

　　张杉和李思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一紧，突然间，他们没注意到脚下撞到了什么东西。随着一声响亮的撞击声，某个对象倒地，声音瞬间打破了死寂。

　　门外的看管人听见后，立刻探头望来，疑惑地问：“什么声音？”

　　幸好反应快的崔禾川立刻跳下池如璟的肩膀，发出几声猫叫后，迅速冲出工厂，躲进外面的草丛里。

　　“是猫，别管了，先解决那人比较重要。”看管人语气平淡，说完后，便从腰间掏出一把枪。

　　等到看管人确认他们已经走远后，崔禾川才悄无声息地从草丛中回到工厂内。

　　“崔兄，这大恩不言谢！”李思忍不住拍了拍胸口，感激地对崔禾川道谢，脸上还带着些许惊魂未定的表情。

　　当下，张杉转向大家，轻声问道：“现在就去烟花巷吗？”

　　池如璟微微摇头，神情坚定：“去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