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马甲不科学》懒冰块

21、医院

　　明媚的阳光照进整洁的房间，为里面的事物渡上了一层温柔的滤光。笼罩在光中的两个人一个坐在床边削着苹果，一个在床上半坐起温和的望着另一个人的动作，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

　　但事实却远不如看上去的那样美好。

　　“落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在绑架人质案中唯一一个光荣负伤的秋本雨生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冰蓝色的眼睛显示出满满的诚恳和示好，“那时是情况紧急嘛，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秋原落云恶狠狠地削下一块苹果皮，像是把手中饱受摧残的苹果当成了某个令人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关心的人。

　　“收起你那副无辜的样子，我是不会被你蒙骗动摇的。”秋原落云端得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饮料零食重口味食物什么的想都别想，好好养你的伤。”

　　在住院这几个月天天吃医院里寡淡无味的营养餐嘴里都快淡出鸟来的秋本雨生哀嚎一声，无精打采倚靠在床头的栏杆上。

　　秋原落云分神提醒道：“小心别压到伤口。”

　　“知道了。”秋本雨生幼稚地嘟囔着，“落云你原谅我了吗？”

　　“没有原谅。”秋原落云不为所动地继续削着手中的苹果，“等你什么时候彻底反省了自己的行动后再说。”

　　“我已经反省了。”秋本雨生试图说服他，“以后一定不乱用积分，随时留积分紧急情况备用。”

　　“至于扑上去与歹徒格斗这件事……实在是事况紧急嘛，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了。”

　　秋本雨生弓起手臂，向他展示自己的力量，笨拙的转移话题：“你看，我可厉害了，第一次打架就能与凶恶的歹徒打得不相上下，连受了枪伤都没有疼哭，是不是非常勇敢？”

　　“那时又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作为大人我肯定要保护你们。”

　　秋原落云不再眯着眼睛，那双湖蓝色的瞳眸中泛起波澜，昭显出内心的不平静。

　　他语气激烈起来：“那是你莽撞的理由吗？你根本就没有仔细思考过你这样做的后果！”

　　“你想过万一你没能躲得过歹徒的枪，被击中要害有什么后果吗？你知道枪击击中腹部的死亡率有多高吗？你知道你差点没有抢救过来吗？你想过你出事了新一和小兰园子他们会有多难过吗？你考虑过我和朝泽的心情吗？”

　　秋原落云尖锐的指出秋本雨生隐藏的问题，像是撕开缠在伤口上厚厚的绷带，让溃烂的伤口展露出来：“雨生，你的心态根本就不端正，你把这一切当作是一场随时会醒来的梦，一个荒诞不经没有实感的游戏，你从没有认真的去看待周围的人！”

　　“你个封闭自我的笨蛋！”他说着说着眼眶有些泛红，恶狠狠地把削好的苹果塞进秋本雨生的手中，“连照顾自己都不会！”

　　好歹……多信任一点本质是自己的马甲们吧？

　　秋本雨生愣愣地看着手里削得凹凸不平的苹果，还没吃就仿佛先感受到了酸甜的滋味。

　　落云……是哭了吗？

　　秋本雨生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像是一直被包裹在身上的隔膜倏忽被戳破了，看着鲜活的世界心中漫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之前与秋原落云的谈话很好的安抚了他心里关于突如其来的穿越和对系统的忌惮造成的害怕，但此刻一直压在心底刻意忽视的害怕卷土重来。

　　冰凉的汁液从被手指不自觉的按压而有些凹陷的果肉上渗出，打湿了握着苹果的手，在空气中变得黏糊糊的难受。

　　他一时觉得手里的苹果有千斤重，几乎拿不住。

　　“不要拿对小孩子的那套来对付我，”秋原落云抽出张纸巾擦拭着削苹果时手上沾染的汁水，“想好怎么样面对新一他们吧，这几个月他们来探望的时候你都在睡觉。他们一直都很担心你。”

　　秋本雨生低下头，披散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遮住了脸庞，看不清神色。

　　“对不起。”他低声呢喃道。

　　“……”

　　“……”

　　秋原落云没有说什么，保持着沉默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上。

　　他背对着秋本雨生，声线恢复了平静：“这几天好好养伤吧，我去找新一他们。”

　　门开启又闭合，带进了些许外面走廊上浓郁的消毒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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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门再次打开，外表有些憔悴的工藤新一打头，领着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走进了病房。

　　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收拾好情绪的秋本雨生把耳边的头发挽至脑后，先前苍白的脸色在几个月的养护下恢复了红润。

　　他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细心的关注到了他们与平常不一样的神色：“新一，小兰，园子，最近还好吗？我在病房里躺久了有些无聊，如果有什么趣事或烦恼，可以和我说说吗？分享一下心情也许就会好起来了。”

　　工藤新一把带来了的慰问品放在床头柜上，努力钩起嘴角想往常一样露出一个自信开朗的笑，但配合着沮丧的表情只显得不伦不类。

　　“笑不出来的时候可以不笑，不要强迫自己。”秋本雨生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冰蓝色的眼睛中充斥着温柔。

　　工藤新一听到他的话后便放弃了露出笑容，看着半坐在床上的秋本雨生单薄的衣物间缠得严实的绷带，心情更加沉重。

　　失落的表情就像一只在雨中被淋得湿漉漉的可怜的小猫。

　　秋本雨生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不停，仍在一下一下抚着工藤新一的头：“怎么了？是不开心吗？”

　　“对不起，雨生哥哥。”

　　小侦探闷闷的声音传入耳中，秋本雨生示意两个女孩子坐下，转头继续开解心情不好的小侦探。

　　“嗯？新一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工藤新一的表情急切起来，话语中满含愧疚和歉意：“不是的，如果不是我，雨生哥哥就不会受伤……”

　　“新一不用道歉，你没有任何错。”秋本雨生温柔的打断他揽责的话，“你已经做到你能做到的最好了，我为你的表现感到骄傲。”

　　可是如果不是他莽撞，雨生哥哥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顶替我做人质而置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工藤新一被自己的良心和责任心折磨得不安极了，急急地就要开口。

　　秋本雨生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地说着。

　　“新一都叫我哥哥了，我总不能让你独自去面对危险吧？”

　　“新一能想到利用小孩子不易被歹徒怀疑，成功的藏下手机，并与警官通话来帮忙解决这次人质绑架案，真的非常棒。”

　　“可是我的行动暴露了，激怒了歹徒……”

　　“没有人不会犯错，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而且追根溯源，一切都是那个贪生怕死甚至还拿孩子来挡刀的男人的错。”

　　秋本雨生莞尔：“再说了，这次事件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新一你不必如此自责。”

　　“如果感到难过、觉得自己做得不好的话，那就努力去提升自己的能力，争取下一次做到更好就可以了。”

　　工藤新一被秋本雨生一通安慰后，眼睛里重新充满亮晶晶的闪光，一扫之前的自责，整个人都振作起来。

　　“谢谢雨生哥哥，我以后会努力的！”

　　秋本雨生勾起嘴角：“我期待着新一变得更加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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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警校放假后，春川朝泽带着五个同期嘱托他带给秋本雨生的见面礼兼慰问品，也赶到医院去看秋本雨生。

　　春川朝泽给秋本雨生打了一杯水，试了试温度后递给他：“雨生，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感觉很好，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秋本雨生端着温度恰到好处的温水啜了一口，亲密地撒娇抱怨道，“好想出院，医院里待久了有些无聊。”

　　春川朝泽忍俊不禁：“雨生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啊。”

　　秋本雨生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打趣，继续一下有一下没地喝着杯中的水。

　　春川朝泽识趣地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调了调座位，挨到秋本雨生的身旁。秋本雨生也跟着挪了挪位置，在床上让出块宽敞的地给他，让他不至于半个身体悬空坐不安稳。

　　春川朝泽娴熟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梳子和一个秋本雨生常用品牌的备用发圈，捧住他长至肩背的卷发细心的梳理着。

　　两个人亲密地挤在一起，和谐融洽的氛围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空间，时间在安静而又温馨的相处中慢慢的流淌。

　　春川朝泽把手下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所有纠缠打结的发丝都被轻柔的解开。他拢了拢光滑的黑发，拿同色调的发圈用结实牢固又不会紧得扯头皮的程度扎好。

　　他扎好头发，爱不释手地摸了摸秋本雨生毛茸茸的发尾，边体会着那舒服的手感边开口道：“既然雨生感觉好得差不多了，那过几天我就去办出院手续。”

　　“不过在出院后，你要去警署做一下那个人质绑架案的笔录。”

　　秋本雨生喝完了杯中的水，顺手把杯子搁在了床头柜上。

　　“唔，我知道了。不过这几天我要补之前因住院而鸽掉的画稿，可能会晚点去。”

　　春川朝泽笑着说道：“警署那边催得有点急，说是要尽量快点。”

　　秋本雨生：“是之前住院耽误了太长时间吗？该不会我是最后一个去做笔录的吧？”

　　“不是，只是案子出了点变故。不会让雨生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那时候我抽空陪你一起去做笔录吧。”春川朝泽否定了他的猜想，一笔带过了案子，提出陪他一起去警署。

　　“出什么事了？”秋本雨生敏锐地从他的态度上察觉到不对劲，但并没有直接的追根究底，“方便告诉我吗？”

　　春川朝泽顿了顿，侧过头认真的看着秋本雨生。

　　他半边脸处于明媚的阳光下，半边脸笼罩在阴影中，光与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平日里那张开朗俊丽的面容有些诡异阴沉。

　　压低的声音仍让倾听者能把话语一字一句听得一清二楚。

　　“这件案子的歹徒，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