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1章 ...
-
第二章宫学院
施翊渊落荒而逃般的回到国学院那间小屋子里,才发觉自己早已汗流浃背,混混沌沌,只觉得做了个噩梦一般。倒在床上,和衣就睡了过去,好像一觉醒来就可以忘记这噩梦。
也不知睡了多久,仿佛听到咚咚的敲门声,施翊渊有些不情愿得转了个身,想继续美梦,又好像听见隔壁的陆源双叫他的名字,不由清醒了些。睡眼惺忪得又转了几次身,才真真切切得听到木头门发出剧烈的声响,夹杂着叫声。施翊渊暗叫一身不好,怕是误了早课,再一看窗户,果然已经微亮,赶忙起身准备更衣,这才发现昨晚压根就没有换下来。
刚刚拉开门,路源双就撞了进来,嘴里还不住得念叨。
“你怎么回事?我嗓子都叫哑了,才有点动静。快着点,宫里来人找你呢。”
宫里?施翊渊心中一惊,还有些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看来那些个天之骄子还是不会绕过他,罢了罢了,谁叫自己没长眼睛去得罪他们呢。
路源双看着他一下垂头丧气的表情,也不知为了什么,只知道老师派他来叫施翊渊,这会已经迟了,再磨蹭怕是更要晚,只能不停得催促。
待两人磨磨蹭蹭来到宇书房时,宫里来的内侍已经等了半天。
施翊渊向苏国师行完礼,便垂手站在一边,一副等待发落的模样。哪知那内侍尽然谄媚得对他一笑,道:“公子日后发达了,可莫忘了今儿报信的小顺子。”
施翊渊听得懵懂,只得抬头疑惑得望着那自称小顺子的内侍。
“六皇子有命,从今儿起,施公子就是宫学院伴读了。”那内侍又恬笑着开口,“公子,赶紧收拾了东西,随小顺子进宫吧。”
施翊渊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旁的同窗们已经小声议论开了,路源双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宫学院伴读?不是只有皇族和侯爵将相的嫡系才可以入读的地方吗?怎么轮到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学生了?
自己来的时候抱着一副惨烈的心态,准备赴死似的,怎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消息,一时不知该欢喜还是该担忧。正发愁呢,就听一旁的苏国师道:“子翔回房收拾吧。”
施翊渊有些恍惚得听到苏国师还讲了些什么教诲的话,但都没听进去就被路源双拖回了房间。
“到底怎么回事?”路源双一进房间,就大声问道,连门都没有关上,“子翔你说句话啊,怎么一副吓傻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施翊渊这才反应过来,跌坐在床边,“怎么会这样?”
路源双和他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能一起慢吞吞得收拾东西。
“你想想,好好想想,”路源双一边把施翊渊为数不多的袍子放进布袋里,一边有些担心得望着还在发呆的施翊渊,“你什么时候见过那六皇子了?”
“昨天。”
“昨天?”路源双一下跳了起来,“在均王府?”
“是啊,我闯进隐夏园了。”
“你什么?”路源双就差尖叫起来了,一把抓过还在发呆的施翊渊,大力摇晃着,“你在隐夏园里见到六皇子的?你疯了吗?王府禁地你也敢闯?”
“我哪里知道?”施翊渊现在才刚刚回过点神来,“进去了才知道,给他们抓个正着。”
“他们?除了六皇子还有谁?”路源双在一旁大惊小怪的问。
“简仪郡主,还有一个自称慕容的人。”
路源双就差昏过去了,“简仪郡主?就是那个简仪郡主?”
“天底下还有哪个简仪郡主?”施翊渊白了他一眼,自己站起来,开始收拾柜子上的书。
“怎么样?”路源双迫不及待得拉着他盘问,“是不是传说中那么美?”
施翊渊想了想昨天那眉目含笑的少女,当下胸前一窒,却又转念想到她尖锐得批判读书人的模样,冷哼了一声,“长得美有什么用,刁蛮至极,当真不讨人喜欢。”
路源双哪里管这些,只听到了“长得美”这三个字已是醉了,又抓着施翊渊问了许多问题,只到看到一个‘川’字挂上他的眉头才悻悻得住口。
施翊渊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有路源双帮忙,两人很快就打理出两个布包来。施翊渊环顾了一下自己住了两年多的房间,虽然小,但是安静安心,也住的舒适。如今要离开,十分不舍。再加上要去宫里那样的地方,和那些刁蛮子弟相处,施翊渊不禁有些沮丧。
倒是一旁的路源双,不断安慰他,说宫学院是好地方,里面的师父们都是历代状元,学问好得很,把施翊渊的前途说得一片光明。又到要是平时想念这里,还可以随时来看看,施翊渊这才显得有些宽心得走了。
待施翊渊真正来到宫学院门口时,早课的时辰已经过了一大半,方才跟着那小顺子在皇宫里左转右绕,有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目的地。施翊渊不由感慨,皇宫还当真是壮观。
小顺子把他领到宫学院门口就一躬身,谄媚得笑道:“这里面就是宫学院,小顺子只能把您领到这儿。祝公子日后平步青云。”施翊渊苦笑,平步青云?怕是永无翻身之日,如今落到这群世家子弟手里,他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怕是以后天天都被人以修理为乐吧。
施翊渊深吸了口气,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走进了宫学院,启书房。
启书房今天气氛同往日不太一样,隐隐得压抑着兴奋的躁动。平日书房的活跃分子今天都分外的老实,但看他们互相顾盼的模样,就知道在期待什么有趣的东西。连慕容小侯爷今天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若平常那般专注认真。简仪郡主更是急躁得不行,动不动和六皇子还有慕容家的千金交头接耳得说些什么。
“啪”的一声响,吴瑞把手中的书卷扔到了面前的书案上。
“看你们今天也没心思再读了,”启书房宫师吴瑞看着自己的这些学生道,“说说罢,又在琢磨什么事儿。”
“宫师今天大发善心啊,”简仪浅笑得接口,“真是难得,是不是连作业也没有?”
话音一落,就遭来同窗们的抱怨。
“诶哟,你提它干什么?”
“你不说,宫师八成都忘了。”
“简仪,干得什么好事。”
抱怨的攻击对象,此刻正一脸无辜得看着吴瑞,故意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想他吴瑞什么人,堂堂状元爷,怎么会被一群小孩子左右,“背国策卷二,十三篇,明天默写。”吴瑞话语一处,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简仪立刻摆出了一副晚娘脸,幽怨得盯着吴瑞,看得人心里发慌。
“少装。”这幅表情倒是连吴瑞也吃不消,恶狠狠得瞪了简仪一眼。
简仪立刻收起了凄苦的表情,笑了开来。
“怎么还没到?”简仪转过去问六皇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简承看了眼窗外,“看着该到了。”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施翊渊转了个弯,出现在视线内。
“到了,到了。”简仪笑着招呼一旁的慕容婉之,“过来看。”却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不经意间露出了笑颜让大家都有片刻的恍神。
启书房的学子们此刻都挤在窗前,看那个新来的同窗。唯有慕容徵和简承两人没动,相看无语,无奈得摇摇头。
施翊渊还是穿着昨天那件蓝袍子,今天看起来有些皱,不如昨天那般平整,人倒是显得挺有精神,还有一股大义凛然得气势。
“回来坐好,”吴瑞一声历喝,一干众人只能不情不愿得坐下。
待施翊渊踏入启书房时,看到的就是,所有学子,连带着宫师一起盯着他。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进门前还酝酿的气势,被这些人悠悠目光扫荡一空。
简仪今天老实得穿了宫装,扎了条紫带,头发上也束了一个髻。此刻正眉目含笑得看着他,眼中充满了玩味,却没有看到恶意。施翊渊看着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就觉得窒息,好像要陷在其中一样,赶紧向别处看去。
简承还是一副事不关己得模样,但也不像其他人一样盯着他打量。
唯有慕容徵,看到他微微颔首,算是向他打了和招呼,让施翊渊心中涌上了一丝感激。
最后还是吴瑞最先反应过来,“是子翔吧。”还一边招手让他过去。
施翊渊也看向自己以后的老师,不由吃了一惊,以为是个半老头子,结果此人年纪轻轻,顶多和苏国师一般,却已然是简朝最高学府的老师。再看此人,一张国字脸,眉眼都生得正气,让人有种不怒自威得感觉。
“是,在下施翊渊,字子翔,拜见吴宫师。”施翊渊忙上前一拜。这吴宫师的名讳还是方才小顺子在路上告示的,幸好方才留意了一下,不然这会叫不出老师名号,还不闹了笑话。
“恩,好。”吴瑞笑着点了点头,拿过书案上放得一捆书,递给施翊渊,“这是启书房学的东西。前面塌下的课自己回去看看,有不懂的拿来问。”
施翊渊接过那一捆书,瞄了一眼封面,上面端正得写着“国策”两个大字。自己在国学院学得都是陈年老书,辞赋居多,偶尔也涉及官道,但是写得隐晦。篇篇不离中庸二字,好像身在官场,搞得不好不坏就是最大的本事一般,实在让他不能苟同。国策在简朝很负盛名,为均亲王所著,只在皇宫里流传,民间还没有读本。如今施翊渊看到这一捆书摆在眼前,着实激动了一番。
“今天就到这里。”吴瑞宣布里一声,就听到底下一片嘻索声。
施翊渊愣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手里还拿着两个包袱,现在又多了一捆书,自己连以后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却也不敢问眼前的吴瑞。
“子翔兄,”慕容徵收拾好自己的书卷,走到了施翊渊面前。
施翊渊赶忙回神:“慕容公子。”本来想拱手一拜的,何耐手上都是东西,颇显狼狈。
慕容只冲他微微一笑,便接下了他手中的书卷,将他引见给一干众人。
施翊渊只觉得晕晕乎乎,听着那些世家子弟一个个报上名字,自己再装模作样得说些“久仰”“幸会”的话。折腾了一圈,大家的兴致也渐渐淡了,都三三两两得散去,最后只剩下慕容徵,六皇子简承,简仪,和慕容婉之,连吴瑞是什么时候走的他都没有注意。
这时简仪才懒懒得从坐榻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施翊渊面前。施翊渊看到她过来,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又想到她昨天的无理,便有了些骨气得抬起头与她对视。
哪知简仪走到他面前就是一个长拜,让他勉强凝聚起来的一点宁死不屈的精神也给吓没了。
“简仪给子翔兄陪个不是,昨儿是我言语不逊,对兄台多有冒犯,还请您不要介意。”言罢,抬头看见施翊渊将信将疑的表情,又道:“简仪也是读过几卷书的人,自然知道读书人并非都是赋风颂雅的闲人,‘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更是大大的不对。昨日,简仪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想和子翔兄做个朋友。何耐子翔兄拘谨得很,无奈之下只得出言相激,才有幸闻得子翔兄的高见。更加觉得子翔兄有前朝范清辙公子之姿,有意结交。昨日的唐突,还请子翔兄不要介怀。”说罢,两眼炯炯有神得望着施翊渊。
施翊渊听简仪赞叹他“有前朝范清辙公子之姿”,不禁有些飘飘然,再看眼前的少女神态诚恳,又想到今天踏进这宫学院没有遭到任何预想中的报复和奚落,便信了眼前人是诚心想和他交朋友。顿时又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好意思起来。
当下回拜,道:“郡主一番诚意,让子翔感激涕零,昨日之事,子翔也颇为无理。还请郡主莫要在提起。”
“原谅我了就好,”简仪笑着回答,愉悦的声音很有感染力,“只是以后千万别这样说话了,文绉绉的,我听不惯。为了这番话,我昨晚上可是打了很长时间腹稿呢。”
简仪娇笑着走回自己的书案旁,开始收拾上面散乱的书卷:“还有,也别叫什么郡主,听着我就害怕。就叫仪儿,他们都是这样叫的。”随手一指旁边站立的三人。
“好吧。”施翊渊有些木然得点点头。
“我叫慕容婉之,”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绕过书案,向施翊渊一拜,“以后唤你子翔可好?”
“好。。。好。”施翊渊以前一直寒窗苦读,极少和同龄的少女有过交集,在他家乡那样的地方,思想还很保守,就是后来进了国学院,也专心学业,他自己更是见了女同窗便躲得远远的。如今有这么一位美丽的少女主动与自己说话,他真是紧张得有些结巴。
眼前的少女不似简仪那般耀眼,却有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身形纤细,有弱柳扶风之资,静静得站在那儿,仿佛一副画一样。那少女周身充满了恬静的气息,含笑立在那里虽不像简仪一般让人移不开眼,也万分惹人怜惜。举手投足散发出来的柔和,让施翊渊联想到以柔美著称的江南美人。
想着想着,竟然不知觉得问了出来:“姑娘可是江南人士?”
话刚出口,就听到简仪一声轻笑,顿时觉得有些窘迫,这少女肯定是生长在京城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是江南人士呢?自己真是闹了个大笑话。
“我虽然没有去过江南,但是祖上确实是江南的,”慕容婉之柔声说到,“圣上于家父有知遇之恩,便追随圣上来到了京城。我是在京城出生的,但是哥哥出生在剑陵。”
“你眼力不错,”简仪总算是收拾好了那一摊杂乱的书卷,“走吧。”
看着他们都开始向外走,施翊渊这才傻眼,自己住在哪里?
正愁着,就见到慕容徵转过身来,问道:“子翔怎么不跟上?”说着,就接过施翊渊身上的包袱,交给了启书房外面垂手站立的下人。
“我不知道以后住在哪里。”施翊渊看着自己的包袱被那个下人拿走,忙问。
“诶哟,忘了忘了,”简仪闻言又折了回来,“真对不住,我忘了告诉你了。”一边歉意得笑着,一边拿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从此以后你就是安国侯府的幕僚了,吃住都在侯府。”看着施翊渊一脸愕然的样子,好心解释道:“就是慕容和婉之家。”
施翊渊这才反应过来,安国侯复姓慕容,自己怎么那么迟钝。
最后一个磨蹭出启书房,施翊渊注意到方才那个下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今儿别坐车了吧,”简仪闭着眼睛,仰着脸对着太阳,头上的发髻已经被扯了下来,披散开来的黑发随风飘舞着,“难得好天气,我们走走好不好?”
“天冷,别走了,”简承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件披风,盖了一件在简仪身上,又把余下的扔给了众人,连施翊渊也分到了一件银色的披风,看那料子虽薄,披在身上却分外得档寒气。
“不好,我要走。”简仪回过头来,有些蛮横得说,“你想坐车你去坐,我要走。”
“一会走到一半,你别喊累。”简承没好气得说,“到时候可没有车坐。”
“走罢,”慕容婉之浅笑着上前,拉住简仪的膀子,两人就悠悠达达得从小门走出了宫学院,留下三个大男人无奈得跟上。
宫学院小门离宫门很近,没花多久,他们一行五人就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了。简仪和婉之在前面走,沿路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停下来看一番才肯走。走了一路,三个大男人手上已经堆满了东西,新鲜出炉的糕点,捏成简仪和婉之模样的泥人,糖葫芦,芙蓉楼新调的胭脂和香粉,玉米面甜饼,甚至还有简仪从路边小摊上买来的便宜发簪。施翊渊看着前面雀跃的两人,实在摸不着头脑。她们怎么好像从来没有上过大街一样,又不是养在深宫里的公主,不至于如此兴奋吧。
最后还是简承解答了他的疑问。宫学院只上早课,下午他们都要各自回府学习不同的东西。均王爷虽然宠爱女儿,但要求也特别严格。每次早课一结束,简仪就要立即回家用午膳,然后开始午课和晚课,一天没有几分闲暇的时候。均王和安国侯是莫逆之交,圣上的左膀右臂,当年一文一武随圣上打下了简朝江山。均王的才华连当今圣上都自愧不如,这两家孩子的教育也是均王亲历亲为,为他们定下不同的学习项目和作息安排。也今天是均王爷五十大寿流水席的最后一天,要这时不出来玩玩,以后再找机会怕是就难了。
他们三人年龄相仿,一路走下来,竟也聊的起劲。本来以为简承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没想到熟络之后发现简承口才极佳,颇有雄辩之才。三人从历史,歌赋谈到文化风俗,越谈越欢,施翊渊惊异于简承和慕容的学富五车,这两人好像装着一肚子书,无论说写什么,都可以引经据典,而施翊渊讲起自己家乡和民间生活,也是妙语连珠。三人都是仪表堂堂的少年,个人有个人的风范,惹得路人们纷纷回头相看。街上的少女们更是激动不已。方才在芙蓉楼里,周围全是选胭脂水粉的女子,他们三个大男人突兀得出在里面,本已尴尬不已,简仪和婉之却为了到底是蔷薇香还是百合香好闻讨论了半天,害得他们差点落荒而逃,出来以后更是被简仪和婉之取笑一番。
如此出众的一行人走在京城最繁华的街上,当真引人注目。更不时有些胆大的少年上前与简仪和婉之搭话,更有甚者,看到简仪盯着件东西看,便马上买下,献上讨好。简仪更是不吝啬微笑,但凡有人相送,便一概收入囊中,大大鼓励了这些少年人。
“姑娘可是想要这个?”一位锦衣少年微笑着送上一把木梳,这木梳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柄刻成了马头的模样,虽不贵重,却也挺精致,简仪一看就喜欢,盯着看了半天。
简仪接过木梳,有些俏皮得向少年一笑,又眨了眨眼睛。
“敢问姑娘芳名。”那少年受了鼓励,赶忙跟上。
简仪倒也不答,只是笑着摇摇头,拉着婉之一同走开。
那少年却也不死心,追着她们一路走一路买,终于惹得简仪开口,“你这人挺执着的。”
那少年一听简仪开口说话,声音清越动听,更是喜上眉梢,忙到:“是,是。姑娘可是住在京城?”
简仪只摇摇头,看了他一眼:“你的心意我领了,别再跟着了。”
“我送两位姑娘回家吧,”那少年还是不死心,一个劲得追着她们,“两个姑娘家的不太安全。”
慕容婉之在心中道,眼前这人好没眼色,哥哥他们虽然跟得不近,但明眼人一下就能瞧出他们是一起的,这人还偏偏缠着不肯走。
简仪不再理会他,径直走进了一旁的蜀云楼。
小二倒是个精明人,刚见到简仪时虽然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但转瞬就恢复了常态,殷勤得上前:“公子姑娘里面请,楼上有雅间空着。”
“这位公子不和我们一道,”简仪淡淡得开口,“二楼大厅可还有空座?”
“有,姑娘随我来,”那小二马上反应过来,引着她们上了楼,还不忘招呼那锦衣公子,“我为公子另外找个座可好?”
“不用,我也座二楼大厅,”那锦衣公子颇为阔绰,一块碎银就放入了小二手中。
“好嘞,爷您二楼大厅请,”小二一声吆喝,也把他引上了楼。
当简承三人登上蜀云楼二楼时,便瞧见那公子坐在简仪旁边的桌上,对着她们张望不停,好像在盘算自己该不该再上前。见简仪眉眼里渐渐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简承难得起了一丝玩心,拉住了就要上前的慕容徵和施翊渊,三人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
简仪看着一旁的锦衣少年,有些不快,自己难得有机会出来放松一下,却被这么个牛皮糖粘住,又不怎么好发作,人家来酒楼她也管不着,只能瞪着一旁不知嘀咕什么的慕容三人,心想这人怎么也不来帮她打发了那牛皮糖。却不知道自己嘟着嘴的神情被那锦衣少年看到,更是沉醉,当下打定主意,准备厚着脸皮在上前搭讪。
人还没起身,就看到三位公子站在那美貌少女桌边。
“这二楼大厅没空位了,在下冒昧,可否和姑娘共坐一桌?”简承彬彬有礼得对着简仪一摆手。
简仪本来不耐烦的脸上也显出了一丝玩味,旁边的婉之没有那么好定力,已然笑出声来。
“公子客气,既然位子不够就请坐下吧。”简仪入戏入得很快,马上摆出了大家闺秀娇羞的模样。
三人便在简仪和婉之身边落座下来。
“在下冒昧了,请姑娘吃顿饭以表谢意可好?”简承又装模作样得说,他背对着那锦衣公子,嘴里说着话,面上早已挂不住,皱在一起想要忍住大笑。
“如此甚好。”简仪道不客气,转身叫过小二,“捡你们这最贵的菜,上个十道二十道的,再泡壶龙井来。”
旁边的锦衣少年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自己也叫了几道菜和一壶茶,边吃边看着旁边的桌子。
一旁的五人早已聊了开来,“公子”“姑娘”叫得甚欢,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锦衣公子看着自己无望,有些失落得付了钱,终于走了。
看着他走下楼梯,简仪大大得松了口气:“总算走了,我一顿饭吃得都不安生。老有人盯着看,美食都享受不了。”
“你们方才干什么呀?”婉之淡淡得抿了口茶,“装作不认识做什么。”
“让那家伙自愧不如呗,”简承有些好笑得回答,“他跟了一路也没得到美人亲睐,我们一出现就讨到美人欢心了。”
“莫名其妙,”简仪回了他一句,“平时装得一本正经的,就你一肚子坏水。”
几人又讲了些旁的事情,在蜀云楼吃了大半个时辰的饭,才又开始向安国侯府进发。平时坐马车只要一刻的路程,他们今天走了三个时辰才总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