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公路》祟宁

6、鹿！

　　白卓明醒来时已是中午，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你醒了就好。”程逸松了口气，揉了揉被白卓明靠的有些酸痛的肩膀，“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吓得我一晚上没睡。”
　　“抱歉，我没想到自己会睡过去。”白卓明看了看时间，愣住了，“我睡了一周？”
　　“当然不是，只是一晚上而已。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外面不一样。”程逸顿了顿，“我也只不过是来了四五天的样子，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白卓明闻言皱起眉头，这下可麻烦了，局里见自己这么久不出来肯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而且就算完成任务出去的话，时间已经过去数年，到时候这个案子可能早就结束了。
　　程逸歪头看着白卓明:“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
　　“不肯说算了。”程逸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向洞口走去，“现在外面还算安全，我们继续向前走吧。”他回头看看白卓明，“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你知道的。”
　　白卓明点点头，吞下一粒止痛药跟着程逸出了山洞。
　　公路上的雾气淡了些，太阳悬在两人头顶上发出耀眼的光可周围的温度并没有升高，甚至还有一点凉。两人无声地走在路上，气氛有些尴尬。
　　“咳咳。”程逸打破沉默，“你身体怎么样了？”
　　“还好。”白卓明淡淡的回答道，吃过止痛药后身体上的疼痛已经不是很明显了，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那就好。”
　　气氛再一次回归尴尬。
　　白卓明问道:“当时你为什么会提醒我攻击那个人的鼻子和眼睛呢？”
　　“嗯？”程逸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当时看他那么大个就感觉他和熊很像，体型像，攻击方式也像，我就猜想会不会他的弱点和熊的也一样，没想到真的猜对了。”
　　“你还了解这些？”
　　“我毕竟是写小说的嘛，凡事多少都懂一点，而且我可是很会使用搜索引擎的。”程逸说着，语气中都带了些许的骄傲。
　　白卓明笑笑:“你写的小说叫什么名，等我们出去了我让局里的人都去看。”
　　“这个嘛……”程逸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快走两步停在白卓明面前，回头看着他，“你觉得我们还能出去吗？”
　　“当然会了。”
　　“那就好。”程逸恢复了脸上的笑容，和白卓明一起向深处走去。
　　水流的声音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程逸的眼睛一亮，拉着白卓明朝声音的来源跑去，很快，一条略显湍急的小河出现在两人面前，小河周围空荡荡的，让白卓明感到十分怪异。
　　“怎么了？”程逸看着突然停下的白卓明有些不解。
　　“这条河不太对劲。”
　　“不对劲吗？”程逸仔细打量了一番，“没什么不对的啊。”
　　“按理来说河岸周围应该长满植物才对，这河边这么空旷，河水不会有毒吧。”
　　“虽然很离谱，但是没有植物就对了。”程逸顿了顿，“这里的植物好像都不是以水为生的，都是靠着吸食鲜血为生的，在河岸这种没有鲜血存在的地方不生长植物就对了。”
　　“但是……”白卓明还想再说些什么，见程逸高高兴兴地跑过去猛灌了几口水后，他的戒心也放下了一些，走到下游的地方开始清洗伤口。
　　血液被水流打散，裹挟着泥沙跑到更远的下游，距离河岸最近的植物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血液，开始拼命的生根，根系扎到水里，逆着水流一步步走向血液的来源，血的味道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水中，细长的根突兀的漂在水中，突然一只蹄子趟过水面，将它狠狠地踩进淤泥中。
　　清洗过伤口后白卓明明显感到身体轻松了许多，迎面吹来一阵风，将雾气吹散了些，两人加快步伐沿着公路继续前行。
　　路边的植物又茂密起来，丛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脚步一顿，从兜里掏出刀警戒地盯着丛林。
　　路边的枝叶抖了抖，一个生物钻出丛林出现在两人面前。那是一只鹿，一只皮肉已经腐烂的鹿，硕大的鹿角上鲜血淋淋挂满大小不一的眼球。
　　白卓明将程逸护在身后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鹿，静静地等待着鹿的下一步动作，可鹿好像并没有想要伤害两人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时不时晃晃脑袋，鹿角上的眼球碰在一起，发出粘腻的声音。
　　“它好像没有攻击性。”程逸小声说道，“要不我们偷偷溜走？”
　　白卓明犹豫了一下，如果这只鹿没有攻击性的话直接离开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如果这只鹿是在演他们，想趁他们放松再偷袭他们的话……
　　“等……”白卓明想提醒程逸小心一些却发现他早就偷偷跑到了离自己很远的地方。
　　“没事，过来吧。”程逸小声说着，冲白卓明招招手，“很安全，不……”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己的前方又钻出一只鹿，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程逸有些急了，小声的制止着白卓明:“你别过来了，这里也不安全……”
　　白卓明叹了口气，开始一点点的向程逸的方向挪去，每走一步那只鹿就跟着他走一步，最后两个人靠在了一起，两只鹿也靠在了一起。
　　程逸小声抱怨道:“你怎么把它也带过来了？”
　　“……它跟我过来的我有什么办法？”
　　“应该不会出现更糟糕的情况了吧。”
　　话音刚落，又一只鹿出现在两人面前。
　　就在两人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走时，那三只鹿转身朝着公路的深处走去，有一只甚至还晃了晃脑袋示意两人跟上。
　　程逸:“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它们好像确实没有恶意。”白卓明皱着眉看着鹿，“走吧，反正迟早也是要往前走的。”
　　两人慢慢的贴着崖壁走在鹿的后方和它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了那三只鹿的存在，潜伏在丛林里对两人虎视眈眈的兔子也收敛了许多，并没有跑到公路上来攻击两人。
　　不知走了多久，那三只鹿停住了脚步，对着远处发出一声悠长的鹿鸣，一阵窸窣过后，一只浑身长满白色羽毛的鹿出现在两人面前，它那双泛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两人，流出一行血泪沾污了眼下的那片雪白。
　　程逸小声说道:“鹿长羽毛？这搭配不对吧。”
　　白卓明挡在程逸身前，握紧手中的刀:“小心一点。”
　　“我知道。”
　　羽鹿低下头晃晃脑袋，一对剔透的鹿角就这么凭空出现，鹿角的边缘尖锐似刀，鹿角内似有液体流转。
　　羽鹿擦了两下前掌顶着角向两人冲过来，两人快速躲开，羽鹿撞在路灯上，路灯晃了晃直直地倒了下来。
　　“不是吧，用这么大劲？”程逸吐槽道，“撞这么狠迟早脑震荡。”
　　羽鹿转了个方向冲向程逸，程逸侧身躲开，一刀扎在羽鹿的后颈，却见刀刃顺着羽毛滑了下来，羽鹿毫发无损。
　　“啊？”程逸懵了。
　　白卓明趁机抬起一块石头砸向羽鹿，本就有些损伤的鹿角被砸开一道小裂口，透明的液体渗出来，滴在碎石上发出腐蚀的声音。
　　白卓明:“小心，它角里的组织液具有腐蚀性。”
　　程逸快速远离羽鹿跑到白卓明身边:“它身上太滑了，刀，哦不，我的攻击恐怕对它没用。”
　　“应该不是你的问题，我刚刚就发现它身上的羽毛不对劲了。”
　　雾气更淡了一些，阳光直直地照下来。
　　程逸看着有些反光的羽鹿:“那好像不是羽毛……”
　　“那应该是一种带着羽毛印记的外壳。”白卓明推开程逸躲开羽鹿的撞击，转身一脚踢在羽鹿侧身。脚下坚硬的触感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他趁羽鹿还没反应过来又补了一脚将它踹到公路的护栏上，本以为撞击能给羽鹿的壳造成些许的损伤，可当羽鹿站在两人面前时，身侧那完美无缺的壳让白卓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