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公路》祟宁

22、怪异的一家人

　　车在黑暗的雨幕中前行，车内浓重的酒气让程逸有些喘不过气来，再加上车主喝醉后飘逸的车技，他险些吐了出来。
　　“能把车开慢点吗？”白卓明轻拍程逸的后背，“我朋友有点晕车。”
　　男人闻言看着后视镜，对上白卓明的目光，他轻嗤一声又灌了一口酒，打开车窗将空掉的易拉罐扔了出去。
　　“还真是矫情。”
　　“说谁矫情呢？”红符闻言皱起眉，他本就有些厌烦，这人居然还敢说程逸的不是，“喝了酒还开车，是嫌命太大吗？”
　　男人猛得踩下刹车，回头看向红符，眼泛凶光。
　　红符身体微微前倾，直直对上男人的目光，一副你要杀了我吗的表情。
　　男人突然笑起来，回过头去继续开车，这次倒是稳了不少。
　　雨声渐渐小下去，女人打开车载音乐，音响卡顿着发出几声杂音后，幽幽响了起来，古老悠扬的歌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在这雨夜中透出别样的诡异。
　　白卓明看着音响吐出的血沫，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刀。
　　“姐姐她不喜欢这首歌。”小男孩突然开口，“她说让你把歌关了。”
　　姐姐？
　　几人愣了一瞬，这车上只有六人，根本没有小男孩口中所谓的姐姐。
　　程逸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到头顶。
　　女人见怪不怪的看了小男孩一眼，反而调大了音乐声。
　　小男孩捂住耳朵，颤抖着身体缩在角落。
　　“吵死了！”女人摘下小男孩的帽子，“告诉姐姐让她闭嘴，人都已经死了，怎么还这么烦人。”
　　小男孩止住颤抖，抬头看着笑的一脸温和的女人，向上翻着眼球，嘴里念念有词。
　　杂乱的乐声让几人根本听不清男孩所说的东西，女人的眼神变得阴冷，可脸上还是挂着笑。
　　后备箱发出异响，血腥味飘进车里，有血渗进车座，汇成一滩血的湖泊。
　　“后备箱里的是鹿。”男人主动解释道，“你们吃过鹿肉没有？”
　　程逸摇摇头。
　　男人咂咂嘴，大笑起来，语气中满是回味:“那鹿肉啊，别提多香了，就是吃着有点酸味。”男人抹了把口水，“等你们走的时候，我送你们一点尝尝。”
　　“不用了。”白卓明拒绝道，“我们不喜欢吃野味。”
　　“啧，真是没品。”
　　（拒绝野味！这只是剧情需要而已！！！）
　　白卓明没有再说话。
　　他曾经抓捕过偷猎的人，当他打开储藏着动物肉的仓库时，那股酸臭味让他至今难忘。而且，他也从未听说过鹿肉吃起来是酸的这回事，反而听过人肉是酸的。
　　女人将车座放平，跪在车座上，双手扼住男孩的脖子，手微微用力。男孩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向后仰着脑袋，脸对着后方的三人，在那上翻的眼球之下有点点黑色，那是另一个瞳孔。
　　小男孩身体无力的躺在车座上，抓着女人的手也渐渐没了力气。
　　女人抱歉的对几人笑笑，将座椅调回原样，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她轻轻哼着歌，心情好得不成样子。
　　后备箱里关着的鹿更闹腾了些，连带着车身都有些晃动，男人不悦的下车，打开后备箱，将一团模糊的黑影拖了出来。
　　几人想要趁机下车摆脱这诡异的地方，不曾想，一把刀抵住了程逸的脖子，小男孩站起身来，手里握着刀，阴测测的笑着，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女声。
　　女人回头看着几人:“各位想要离开吗？”
　　“……”
　　几人自知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索性摆出一副投降的架势，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
　　“红符。”程逸凑到红符耳边，小声道，“你能吞噬他们吗？”
　　“能。”红符点点头又摇摇头，话锋一转，“但是车内空间太小，我怕会误伤你。”
　　“没事，不就是受点伤吗。”
　　“不行，我不能让你受到一点伤害，就算是我也不行。”红符看着程逸，目光坚定，眼里写满真诚。
　　“好吧。”程逸不再坚持，放弃了这个想法。
　　男人的骂声和拳脚落在□□上的声音穿过雨声清晰的传进几人的耳朵，不一会儿，男人将那团模糊不清的东西拖进后备箱，用力摔上门，上了车。
　　男人的衣服完全湿透，衣服紧紧贴附在身体上，坑坑洼洼的，雨水将血液晕开一大片，在一片空白中显得格外扎眼。
　　男人擦擦手上的血，透过后视镜看着几人:“这鹿啊，一直想着逃跑，要不是我提前砍去了它的脚，我这一趟可就是白忙活了。”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警告。
　　几人沉默着没有回答，男人垮着脸发动车子，车速快得吓人。
　　小男孩拿着刀，目光在白卓明身上上下游荡，突然他猛的扑向白卓明，手里的刀直直扎向白卓明的心口。
　　白卓明侧身一躲，一只手抓着小男孩的手，一只手掐住小男孩的脖子，控制住他，程逸趁机夺下刀，一刀插进男孩的脖子。
　　那对夫妇没有说话，更没有制止。
　　男人依旧开着车，女人还在唱歌。
　　谁都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异常，没有注意到他们宝贝儿子的脖子被一把刀贯穿。
　　小男孩身体一软，倒在车座上，血顺着刀尖滴落，汇在车座下。
　　“死了？”
　　程逸试探着向前看去，却被红符一把拉了回来:“没死。”
　　说话间，小男孩一只手握住刀把，硬生生将刀拔了出来，血液喷涌而出，溅在车窗上，女人用纸巾轻轻擦拭着血液，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程逸愣住了。
　　他明明用刀戳穿了男孩的脖子，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狭窄的空间会带给人压抑的感觉，满眼的黑红色和挥散不去的血腥味，给程逸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白卓明见过太多这种场面，红符本身就是血腥和恐惧的产物，两人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受，只有程逸一人在承受着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
　　“放松点。”白卓明握住程逸的手，“会没事的。”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让程逸有些发凉麻木的手恢复了一点点温度。他点点头，尽量去控制自己的情绪。
　　小男孩坐起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红符，伸出手将自己的血抹在红符的手上。
　　红符一直压抑着的欲望如潮水般喷涌而出，他早就被这血腥味迷住了，只不过碍于程逸的安全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小男孩的这一举动完全触犯到了他，他轻轻舔舐掉手上沾染的血液，眼底的兴奋再也藏不住。
　　小男孩笑起来，将沾满血的手放在红符面前:“只要你听从于我，这些都是你的。”
　　“哦？是吗？”红符轻笑一声吐出一口血水，伸手揽住程逸，鼻尖在他的脖颈处蹭了蹭，对上小男孩的目光，脸上满是嘲讽和愚弄，“这么恶心的血，我才不要。”他一只手扼住小男孩的脖子，手筋凸起，“倒是你，惹得我主人不是很高兴，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