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公路》祟宁

12、水箱里的人鱼

　　白卓明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无奈地笑笑，将他扶起来。
　　“咳咳，失误。”程逸站起身，尴尬的挠挠头，再次踏上楼梯，这次步子倒是稳了不少。
　　两人快速到达二层。
　　整座建筑貌似都是水晶建造，偶尔几个被打磨的光滑且没粘上粘液的晶体甚至还能完整反射出两人的脸。
　　程逸四处张望着，疑惑道:“这里怎么一个人鱼也没有？”
　　有那么一两个还算正常，一个都没有就显得很怪了。
　　两人更谨慎了些，直到走到走廊尽头时，依旧是不见人鱼的踪影，连地上的粘液也都已经发干，变成一道道白色的痕迹蜿蜒在走廊里。
　　走廊尽头是一扇水晶制成的门，水晶中存在大量气泡，模糊了门内的场景，为了防止开错门闯进人鱼群，两人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许久，确定门内没有异响后，才下定决心开了门。
　　房间内的装潢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各种他们不曾见过的装饰品堆满房间，白炽灯照在墙边的水晶上，反照进中央的巨大水箱。
　　水箱内，一个人鱼静静的矗立其中，各种管子连接进它身体的各个部位，源源不断的输送不明药剂。
　　人鱼的脸透出病态的白，半透的白色发丝四散开来，张扬的占据了水箱的顶部。人鱼双眼睁着，白色的睫毛投下片片阴影，遮住了发白的眼瞳。
　　程逸走到水箱前，眼中满是震惊。
　　他曾为了寻找灵感搜寻过各种资料，见过各种让人心头一动的美物，只是，在见到这个人鱼的那一刻，世间万物不及它的万分之一。
　　白卓明自然也是被人鱼惊到了，只是，如果水箱内没有那么多鱼虱的话，白卓明应该会更喜欢它。
　　白卓明扯了扯程逸的衣领把他向后拽了拽:“不要一直盯着人鱼的脸看。”
　　闻言，程逸的视角顺着人鱼的脸向下移，当他看到被人鱼半遮的嘴时，向后退了一步。
　　人鱼嘴中寄生着一只巨大的鱼虱，且源源不断的有鱼虱从它的口中爬出，堆砌在水箱的底部，几乎埋没了大半的鱼尾。
　　白卓明:“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鱼虱的培育地。”
　　“这最起码也得有几万只鱼虱了吧……”程逸后退几步，视线重新回到人鱼的脸上，“如果没有被鱼虱寄生就好了，这么好看的人鱼真是浪费了。”
　　一只鱼虱沉入箱底，转了几个弯后，眼睛直直的盯着程逸，它向前爬了几步，开始撞击水箱。
　　程逸被鱼虱撞击玻璃的声音吓了一跳:“我靠，这些鱼虱都是活的？！”
　　“……你猜我为什么说这是鱼虱的培育地呢？”
　　“既然是培育地的话，为什么没有人鱼看守呢，它们不应该最先保护这地方吗？”
　　“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除非……”
　　“除非……”
　　除非最强大、最具有威胁性的生物就存在于这个房间里。
　　两人的视线渐渐上移，对上了人鱼那充满愤怒又略带悲悯的眼神。
　　“我没记错的话，刚刚人鱼是在直视前方对吧。”程逸小声说道，生怕会惊扰了人鱼。
　　“嗯。”
　　“也就是说，它发现我们了。”
　　“不仅如此，它应该还想杀了我们。”
　　人鱼举起双手，一掌拍在水箱上，发出“砰砰”的声音，连带着箱底的鱼虱也躁动起来。
　　“不行不行，打不过。”程逸拉着白卓明朝大门跑去，成群的人鱼站在门的另一侧，可它们并没有想要进入房间的想法，只是在两人眼前静静地关上了门。
　　“这群死人鱼！”程逸一脚踢在门上，“当时就该想办法杀了它们的。”
　　白卓明拍拍程逸的肩膀:“行了，解决掉面前这个才是正事。”他在人鱼逐渐疯狂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水箱。
　　人鱼弯下腰隔着水箱与白卓明对视，身周的液体快速旋转，鱼虱一下又一下被甩到箱壁上，终于，当人鱼再一次拍打水箱时，水箱出现了裂缝，裂缝迅速扩大，瞬间碎了一地。
　　水箱里的液体流了满地，两人被巨大的水流冲到了房间的边缘，程逸抹了把脸站起身，他看着立在房间中央的人鱼，嗤笑道:“这人鱼也不是很聪明啊，在地面上指不定谁能打过谁呢。”
　　话音刚落，房间顶部的通风孔突然打开，海水不断注入房间。
　　“……我这破嘴。”程逸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庆幸的是，还好房间够大，注水的速度也不是很快，两人还不至于很快被淹死。
　　“这样一看，这个房间才是真正的水箱吧。”白卓明看着向他们逼近的人鱼，顺手抄起一把戟。
　　程逸干笑两声，也开始挑选趁手的武器，但是他周围的不是圆滑物品，就是他根本举不起来的重物，他挑选一番后还是掏出了别在腰间的那把刀。
　　“你们真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人类了。”人鱼一脸痴迷的向两人靠近，“人类这么可爱的生物，就应该被撕碎，一点点保存到胃里才对，想想你们的惨叫声我就觉得兴奋。”
　　人鱼癫狂地笑起来，两人竟在这么美丽的脸上读出了几分变态的意味。
　　白卓明轻哼一声，挑了挑眉:“这么说的话，像你这么罕见的生物就应该被做成标本，老老实实待在博物馆里才对。”
　　“？？？”程逸看向白卓明。
　　他不明白，为什么白卓明这么热衷于挑衅敌人，最开始在山洞里也是，他三言两语就惹怒了敌人，虽然最后确实赢了，但他也受了重伤，程逸以为经过那次以后他就不会再挑衅敌人了，没想到，他挑衅的敌人越来越厉害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你做成标本变成我的藏品好了。”人鱼快速冲向白卓明，白卓明转身躲开，人鱼甩动尾巴涌动海水拍打在白卓明身上，趁着水花模糊了他视线的时候，两手掐住白卓明的脖子，将他按在水里。
　　“你也不过如此，就这点实力还敢挑衅我？”人鱼双手用力，一次次把白卓明按在水中，让他喘不过气来。
　　白卓明双手垂在水里，抓住攀在他裤脚的鱼虱，猛的将鱼虱塞进了人鱼的嘴里，直至喉咙深处。
　　人鱼松开手，捂着喉咙用力咳起来。
　　程逸趁机一刀扎进人鱼的脊柱，攥紧刀把用力向下，奈何人鱼的脊柱太过坚硬，刀只是微微下移了一点。
　　人鱼咳出鱼虱，甩开程逸，它捏碎手中挣扎着的鱼虱，眼中的癫狂和兴奋全然不见，被愤怒完全取代。
　　房间内的水已经漫到了两人的腰，两人的行动速度严重下降，相反人鱼的速度不断提高，两人的攻击一次次被人鱼躲开，血溶在水中，人鱼双手捧起一把水，仰头饮尽，眼底的兴奋重新出现。
　　再这样下去，会不会被打死先不说，两人肯定会被淹死。
　　白卓明挡在程逸身前，低声道:“人鱼交给我，你去想办法开门。”
　　“好。”程逸走到门前，用尽全力推门，可门却一动不动，接着他用了很多工具尝试开门，依旧没什么用。
　　“你是想出去吗？”
　　人鱼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惊出了程逸一身的冷汗。
　　“程逸！”白卓明喊着，将手里的戟投了出去，程逸迅速躲开，戟不偏不倚插在了人鱼的身体上，人鱼顿了顿，伸手将穿透身体的戟硬生生拔了出来，血液混着粘液滴落在水中，散发出一股异香，惹得门外一阵骚动。
　　白卓明看着流速突然变快的水流皱了皱眉。
　　不对劲。
　　他拉住程逸的手向水箱跑去。
　　“怎么了？”程逸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白卓明塞进了水箱。
　　“怎么，被吓傻了？”人鱼举起手中的戟，瞄准两人，嗤笑道，“真以为一层破烂玻璃能防得住我？”
　　白卓明站起身，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防的到底是不是你呢？”
　　人鱼笑起来，笑得身体直发颤，它握紧手中的戟，用力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