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谢慕沅

1、梦回

　　烟雨弥漫的江南正是一幅难得的美景，奈何沈栖云才刚面见完第五个客人，终于结束了忙碌的工作。
　　沈栖云，一个行业相当出名的心理咨询师，出身于医药世家的她，对于中医西医愣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偏偏热衷于研究心理学，这也与伴随着她成长的一个梦境息息相关。
　　’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沈栖云正打算走出去开门，只是刚从座位上站起，顿时感觉眼前一阵漆黑，“咚”地一声摔倒在地，心想“早知道听秦如是好好吃饭了，又低血糖了们这下又要被妈妈唠叨了。”
　　“小云朵，你醒醒，你醒醒……”沈栖云嘴边不禁勾起一抹微笑，心想“老秦，这家伙又叫我小名。”想醒来却睁不开双眼，渐渐昏迷。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伴随沈栖云进入一场跨越千年的美梦。
　　沈栖云看见一个在战场上奋勇拼杀的大将军，她看不清他的脸。大将军面对对方比自己多数倍的兵力，顽强抵抗，整副铠甲沾满鲜血，不知是他的，还是敌人的，她不禁心头一紧，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将军担忧，可是眼前的场景转瞬即逝，又是一片漆黑。只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
　　“渝州大捷，殿下即将凯旋。”
　　“殿下威武啊！又一次护卫了大魏。
　　“沈栖云，说好了的，我若不娶，你便不嫁，一定等我回来。”
　　“沈栖云，你为什么失言，为什么？”男人歇斯底里的喊着。
　　突然间沈栖云眼前呈现一个巍峨的宫殿，让她倍感压抑。
　　“云儿，作为沈家嫡女，作为陛下的臣子，理应为陛下排忧解难。”一个雍容华贵的妇女含着泪述说着。
　　“沈姑娘，不止我需要你，整个大魏都需要你，都需要沈家来安抚民心，来挽救岌岌可危的魏国。”身着华服的男子握住妙龄少女的柔荑。
　　突然视角一换，沈栖云好像来到一个军营。
　　“不知殿下有何志向？”少女空灵的声音传来。
　　“身逢乱世，吾只愿为一将领，护一方百姓安宁，愿人间再无战火，英魂得以安歇。”
　　“栖云亦然。”
　　沈栖云努力想要看清这些人却总是模模糊糊的，零零碎碎的片段让她时而震撼，时而抑郁，时而满心欢喜。
　　“栖云？”她怎么和我的名字一样，她是谁？他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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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郎，女郎，天亮了，该起身给夫人请安啦！”
　　沈栖云迷迷糊糊睁开眼，望见古色古香的房间，第一反应不是大喊大叫，而是掐着自己的手臂，她知道她又困在梦中了，她记不清做过多少次同样的梦，这次唯一不同的是昨天去寺庙开过光的小玉佩也随她入梦来。
　　“知道了。”沈栖云从小和经历过民国的奶奶一起生活，这古代闺阁小姐的日常、礼仪她早已烂熟于心。身边侍女替她梳妆，她缓缓开口：“你家里近日可还好？”
　　侍女愣了一愣，似乎没想到少女会询问她的家里人，只好老老实实回答。“采薇家里一切安好，多谢女郎关怀。”
　　侍女的名字终于被沈栖云知晓，她心中又开始思索这是个什么朝代，“女郎？北魏么？”
　　不由得沈栖云多想，侍女已经扶着她出门，沈栖云一边走路一边思索着府邸的建筑风格。
　　沈栖云一时不知该行什么礼仪，又怕出错，只好靠在采薇身上，装作生病无法行礼。她虚弱的说：“阿母，栖云昨日应是受了凉，浑身难受。”
　　妇人一听立马说道：“云儿，可要阿母替你寻太常？”
　　“太常？”沈栖云恍然想起这好像是古代医士的称呼，朝着妇人微微一笑。
　　“无妨，栖云想回屋歇息一两日，应该就无碍了。”
　　“好好好，采薇，快扶着女郎回房休息。”妇人着急对着采薇说着。
　　沈栖云回到房间，心想总不能天天装病，开口询问采薇“采薇，你跟了我多久了？“
　　采薇沉思片刻，笑着说：“这应该是采薇陪着女郎的第十二年了。”
　　“那吾平日带你如何？”沈栖云看着采薇缓缓的说。
　　“女郎对采薇自是很好，就凭女郎幼时的救命之恩，采薇这条命就是小姐的。”采薇激动地说。
　　“那好，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沈栖云通过打量采薇的肢体动作以及她的眼神就能判断她是入世未深却又忠心耿耿的丫鬟。
　　“明日替我把教导我礼仪的嬷嬷请来。”
　　“嬷嬷？是。”尽管采薇心中满是疑问还是听从命令。
　　当夜沈栖云又陷入梦中。
　　梦里有一个和沈栖云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
　　沈栖云正疑惑着，对面的“沈栖云”开口道：“你终于来了，沈栖云。”
　　沈栖云不禁抱怨道：“是你把我叫来的？姑娘我们虽然面容相似，但你也不至于把带到着来吧！我寻思着我们没什么深仇大怨吧！”
　　对面的“沈栖云”笑了笑，“我们是没有什么宿怨，但是却是一体，你也可以把我当作你。”
　　“洛阳凶险，大魏将倾，情义当头，终难两全。我相信你会和我做出一样的决定。你就把这次的历程当作一场梦，当你醒来时会记着我的过去，帮你安全度过这一时，往后就看你自己了。”说完便消失。
　　沈栖云着急的问道：“什么我是你？你和我什么关系啊！什么决定？”
　　可惜无人回应。
　　沈栖云又在一次醒来，原以为醒来后便是真的醒了，哪曾想又是梦中，难得一遇的梦中梦都让她碰上了。
　　令她感到欣慰的是，至少这一次她拥有真正沈栖云的记忆，她也不再那么被动。
　　再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闺秀生活，请安，琴棋书画，女工……她也渐渐融入古人的生活，成为真真正正的沈家嫡女，才名远扬的沈栖云。她也进一步了解自己生活的沈家。
　　沈家的第一代家主是通过世家大族的推举成为朝中官员，此后沈家后代多数也从政，少数从军，到沈栖云父亲这一代已是第六代，他父亲沈长明，是长房长子，又颇具才华，而立之年已是朝中吏部尚书，故成为沈家家主。
　　沈栖云这一辈还有不少兄弟姐妹，只是都是旁枝，不受大父（祖父）重视。
　　其中较为出众的是三房次子，从军的沈诚，五房长子从政的沈忠。二房只有三个女儿且都是庶出，四房无子，沈栖云的四叔沈长思，十年前就出家去了。
　　沈栖云坐在窗前静静的思索着。
　　“女郎，女郎……”采薇急匆匆从门外走来。
　　“何事如此惊慌？”沈栖云抬了抬眼眸，无精打采的说。
　　“您之前不是一直想出去散散心吗？我听夫人身边的姑姑说夫人准备带你去参加永安王妃寿宴
　　。”
　　“王妃？又是宴会。”沈栖云一开始对宴会那是大有兴趣，可是自从目睹都城少女，不是互相攀比衣裳首饰，就是聊聊八卦。实在是无聊。
　　“不一样啊！女郎，听说此次还有不少青年才俊参加呢！”采薇兴致勃勃的说。
　　沈栖云心想：“原来是相亲宴呐！”
　　沈栖云不想整日呆在府邸，只好和阿母一同出发。
　　一下马车，就看见永安王府的四个大字，等到进入前厅就看见往日那群少女一个个规规矩矩的坐在原位。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个个怎的如此安静做作。”沈栖云不禁想，又示意采薇。
　　不愧为一同长大的好姐妹，采薇附耳道：“那群女郎应该是听说今天南阳王会来。”
　　“南阳王？”沈栖云愣了愣，这是何人，为什么沈栖云记忆里没有。
　　采薇又解释说：“南阳王是异性王，听说战功赫赫且相貌硬朗俊美，大魏最大的两个功臣一是开国皇帝拓跋故，二便是开疆拓土，守卫边疆的南阳王，女郎深居简出，不曾听闻，实属正常。”
　　沈栖云微微点了点头。
　　“永安王妃到！”
　　众多女眷纷纷行礼。
　　“免礼，开席。”永安王妃已经年过四旬，但观其面容，年轻定是个美人，且举止优雅。
　　沈栖云吃了些菜肴后，趁大伙不注意，溜了出去。
　　庭院中，沈栖云远远看见梧桐树下站了一个人，还是个男子，正转身要离开。
　　突然听见一个声音“殿下，可算让老奴好找啊！”
　　“福公公，找本王何事？”沈栖云背后传来一阵清澈的男子声。
　　沈栖云停下脚步，躲在一旁的大树边，暗暗窥探。
　　“这该不会是采薇口中的南阳王吧！我得好好瞧瞧。”沈栖云想。
　　“是这样的，永安王妃想着殿下，已二十有四，不知殿下是否有喜欢的女郎，若是有，今日她想替您保个媒，您看看如何？”福公公道。
　　“多谢永安王妃。不过本王暂时并无打算成婚，外患不除，何以为家？”南阳王扫了眼树叶晃动的大树，淡淡的说。
　　“这……殿下，今日都城中有不少女郎都是冲着您来的，你要是不去掌掌眼，只怕那群女郎心肝都碎了。”
　　“福公公说笑了，若无他事，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