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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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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吱吱喳喳的叫,两只耳朵并不同频,后座弟弟的玩闹声让男孩皱眉摘下了左耳的助听器。
“斯皓别爬来爬去,坐好!”
身旁的女人注意到了副驾驶的举动,往后训了一声。
左耳算是完全清净下来了,男孩按下车窗,一阵阵凉风灌入车内。女人想要阻止,喉腔因为吹了快一小时的暖风有些许干涸,声音欲发又止,干脆也拉下了车窗,关掉了暖气。
“安桉你要不先去遛斑斑。”梁安桉的妈妈唤着以各种姿势躺在床上追剧的女孩。
狭小却精致的房间堆满了娃娃和明星周边,女孩慵懒的伸起懒腰。
“来啦。”
被告知的时间快到了,梁母在厨房忙碌的同时不断地催促着梁安桉的动作。
“没事,没那么快的。”
梁安桉嘴上说着不急,却也迅速换上了衣服走出来。
女儿乖巧的靠上了正在做饭的梁母肩膀上 ,撒娇的常态是在邀请梁母一同遛狗。
“那你做饭,我去。”梁母说道。
“我现在就去。”
梁安桉见好就收,拿起狗绳。斑斑兴奋地跳了起来,见梁安桉穿上鞋子更是迫不及待地发出嘤求的撒娇声夹杂着点吠叫。
秋风起,早晨的细雨后又迎来了暖阳,枫树不是很多,梁安桉家附近这一带才有。
近些时日枫叶落的很快,不规则的散在地上,铺出了不同的形状让雨聚集。斑斑一脚下去踏的雨水四溅。
斑斑冲的急,梁安桉被拽着往前小跑起来。
“妈妈,是安桉姐姐!”严斯皓指向安桉的方向。
斑斑开心的转起圈圈和路上见到的小狗互相微嗅再继续往前跑去,梁安桉被斑斑的傻大个逗笑了。
严母顺着严斯皓的话看了眼,按起喇叭。
梁安桉被斑斑带着从车边跑过,喇叭一响,往车里望去,折射的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斓的打在了严斯槐的眼部,睫毛密翘深黑色的瞳孔引申出了莫名的冷意。
‘好看,像女孩子一样,像女孩子一样好看。’
严斯槐并没有听见严斯皓在后座急切的呼喊声。注意力都在眼前像风一样飘过的人,严斯槐盯着梁安桉的笑容弧度--从浅浅的一个微笑突然上扬露出了整齐的白牙,两旁的桂花香加大了严斯槐的感官感受。深吸一口气,拉上车窗。
‘好傻,像傻子一样,像傻子一样傻。’
车停在了梁安桉家门口,梁母听到了锁车的声音小跑了出来。两位母亲寒暄一番地黏糊一起,念旧互相拥抱。
“我刚刚看到安桉了,在遛狗。”严母放下手上的水果给梁母。
“我看她闲的躺了一天,哪能行,得动动。”
梁母严母相视一笑,是在教育问题上的共同认同点。
严斯皓紧跟着严母后面,冲进抱住了梁母道:“小屏屏,我好想你!”
梁母的名字里带有屏字.每次这样叫,梁母就会笑满怀,所以严斯皓就喜欢叫。
之前,带严斯皓出国日子临近,严母一有时间总带严斯皓来吃饭,严斯皓嘴甜甜的,总会把两个大人哄得很开心,自然也和梁父更熟悉。
“我也很想你啊小屁孩,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焖豆腐。”
严斯皓被严斯槐扯到身边站好,弟弟被触碰的瞬间腰部挺直。
“阿姨好。”严斯槐对着梁母问候。
“好久不见斯槐,越长越帅气。”梁母是真心在感叹严斯槐的长大后的样子。
“别惯着他,去澳洲后,嘴变得挑剔死了,什么都有要求,一定要吃什么屏屏私房菜才行。”严母的话惹得两人大笑起来。
家门大开,梁安桉拉着斑斑上台阶看见车停在了门口,应该是苏阿姨到了。
上了几步台阶,一个高挑的人影出现在眼前。严斯槐正在玄关处脱鞋子,可能是绑带太紧,严斯槐不紧不慢的一手扶着背后的书包,修长的手挑起一层层鞋带。
“安桉好久不见。”
“苏姨,好久不见。”
碍于斑斑的存在,两人稍微拍肩抱了抱。
“好久不见。”梁安桉露出友好的笑意看着成功脱好鞋抬头的严斯槐。
严斯槐没有回话,礼貌性握住梁安桉伸出的手。
斑斑扑到严斯槐的身上,严斯槐冷着的脸上总算是出现了一点笑意。他两手撑着斑斑的重量慢慢把它放下,摸了摸狗头。
可能好看的人都比较高冷吧。走进屋里,梁安桉的眼神一直偷偷跟随着严斯槐的行动轨迹,他把书包放到了沙发角落,坐到了阳台的落地椅上。斑斑跑了过去蹲坐在严斯槐的旁边,梁安桉看着心里莫名浮现出清冷的孤独感。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从小学四年级后...
严斯槐和梁安桉相差三岁,两人幼儿园到小学的时段是双方父母联系最密切的时候同时也是两个孩子玩的最无法分割的时期。后来严母与严父分开,严父带着小学快毕业的严斯槐去澳洲生活,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直到今天。
从房里拿出无线耳机,梁安桉想别进严斯槐耳廓,冰冷的指感触碰到了耳旁,严斯槐一躲。只见女孩唇动:“一起听歌吧。” 没给拒绝的机会,梁安桉踮脚将耳机塞入严斯槐的左耳。严斯槐无奈的看了眼旁边人,轻叹了口气,反正也听不到,塞了就算了。
“吃饭了两位。”梁母对站在阳台遥望远方的两人喊去。
“来啦。”梁安桉回话道。
五人坐下,严斯皓已经迫不及待地大口大口的喝着汤。严斯槐摘下耳机放到一旁。
“斯槐你的小耳朵呢?”严母看见纸巾上的耳机。
“在书包里。”
原来他会说话,声音也挺好听的。
“小耳朵?是什么新型的耳机吗?”梁安桉好奇的问道。严斯槐没有理会梁安桉的问题,严斯皓突然大笑说了一句:“我哥的助听器,妈妈叫小耳朵。”
严母啧了严斯皓一声和梁母相视一眼。
“食不言寝不语。”梁母对梁安桉提醒到。
‘助听器?那我刚刚还精心挑的歌不都白费心机了...’
梁安桉看到了严母摸了摸严斯槐的左耳垂,应该就是左耳要带‘小耳朵’,自己正好给他听的就是左耳。梁安桉泄气的戳了戳碗里的饭。
“安桉,你帮你苏姨他们搬些行李到家里吧。”安桉洗着碗瞧见一旁的严斯皓一蹦一蹦的吃着水果。
“你这么个吃法,切再多拿出去都没多少。”梁安桉吐槽道。
“有什么所谓,弟弟喜欢。”
“安桉姐姐,我可是给你带了礼物的,你就帮我们搬搬吧。”
严斯皓想着自己有两个小箱子,可是自己最多只能搬一个,又不想走两趟。自知哥哥是不会帮自己搬的,所以见风使舵来拜托梁安桉。
“说好啊,我可不要你吃过的,全新交易好吧。”梁安桉之前就上过严斯皓的当,虽说是买给自己的礼物,可是却被开过还吃了点,之前看在心意的份上就原谅他吧,这次可得说明说明。
“绝对放心,全新上市。”
梁安桉跟着严母的车一起离开。他们家就在梁安桉家一直上去再过个拐角,那里是小区新开发的区域,都是一层楼一户。房是严父在出国后赚了钱后买的,算是答应了给严母的补偿,也是给严斯槐回国后的一个落脚处。
“苏姨,这次你们会待多久啊?”
“没有特殊情况的话,等斯槐读完大学再走。”严母轻捏着严斯槐的手臂,梁安桉看着严斯槐的后脑勺,觉得他也不是两个耳朵都听不见,但好像总是自我隔绝着外界的声音。
“呐,这个你拿,我拿这个。”严斯皓有秩序的等严斯槐拿完行李后带着梁安桉向前,两个托马斯图案的小箱子,是梁安桉一手就能搞定的重量。
“你们先上去,我还有去业务那处理点事。”严母把自己的箱子推给了严斯槐。
“好的妈妈。”严斯皓乖巧的回复。
走到楼梯口,梁安桉见严斯槐一手提着一个大箱子,抢先快走到他的前面帮忙按电梯,严斯槐看着她梁安桉一副乐于助人的慈祥脸,停在半空的指尖按到上行钮,梁安桉尴尬的笑了笑:“先下后上,传统美德。”
到20层,电梯门打开,梁安桉眼前一亮。虽然不是很有生活气息,可是严母和严斯皓偶尔放假就会回来,所以还是有种温馨感。大是真的大,严斯皓熟练的从自己口袋拿出门卡‘滴~’一声后愉快的趴在箱子上滑了进去。
“需要帮忙吗?”梁安桉问道。
严斯皓把自己的箱子推回房间后就出来把梁安桉手中箱子也拿上,还算是有头有尾,知道自己收拾。
“不需要。”语气没有一点起伏也不带有任何温度,严斯槐一个接一个的抬了进去。
对严斯槐一个成年男性来说这点量确实不算什么,可是他觉得梁安桉在同情自己,不想被她帮忙。
严斯槐也觉得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
两兄弟都各自在屋里收拾着,严斯皓偶尔放出一个玩具就在客厅扮演角色的跑来跑去,严斯槐则是把门关的死死,隔出了两个绝对空间。
“完蛋了!”严斯皓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箱子里的那盒巧克力已经被自己吃过了。
严斯皓一步一躲的走到客厅看见梁安桉在翻着桌子上的书,严斯皓支支吾吾的快速放下巧克力就跑回了房间。
梁安桉打开盒子一看,有3、4个空格,还是散乱分布的。
“严斯皓!又!”梁安桉无奈抬手怒音喊道。
严斯槐顺着打闹出来想把书拿回房间。梁安桉气愤的站着,只见严斯槐走过来一把将手中的书扯走。
“安桉,你等会阿姨和你一起回去哈。”严母刚好回到来,梁安桉点点头应下。
“还有这个,帮我拿一下给斯槐。”是香蕉薄饼。
‘敲门声’
“我可以进来吗?”严斯槐开门,梁安桉端着盒子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一眨盯着比自己高一个头严斯槐。
“不可以。”
回答来的很决绝也快。
“严斯槐be nice.”严母提醒一声。
严斯槐瞥了眼梁安桉转身继续收拾衣服。
“谢谢。”
梁安桉放下薄饼后看着墙上严斯槐的照片。
“差点都不认得你了。”
小时候的严斯槐黑且牙口还不是很好,带着个小眼镜,眼睛也小小的。梁安桉看一眼照片又看一眼严斯槐。现在的严斯槐变化真的很大,变白了,是那种透亮的白;摘去了小眼镜,眼睛大又有神,轮廓长开后,鼻子挺立适中。嘴唇不厚实的奇怪也不薄的难看,总之一切都刚刚好的精致好看。
梁安桉顺着照片的排序看到了自己和严斯槐在小学跳蚤市场的合照兴奋指着说:“我也在这里欸。”
“放下就可以出去了。”
严斯槐没兴趣和梁安桉叙旧。
“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我听不到声音?”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只是觉得这样会让我在别人不愉快的点上做一些不让人愉快的事,我感觉很不舒服。”梁安桉语气稍带严肃。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想你出去。”严斯槐重重的叠起书本,扭头看着两手握在胸前的梁安桉。
“出去就出去!”梁安桉不服,想特地把门关的大声,快盖上的时候又接上慢慢关。
“苏姨,我先回去了。”梁安桉盖上严斯皓给的巧克力。
“那行,和你妈说我晚点过去哈。”
“好。”
‘莫名其妙的脾气。’梁安桉越想越觉得严斯槐一点都不友善,不服他的脾性。
“妈,严斯槐是不是转基因太过于成功了。”
梁母忍俊不禁道:“斯槐只是还没习惯这边的人和环境。”
“对了,我记得他小时候耳朵没问题啊。”
“斯槐刚跟了你严叔叔去那边的时候语言不通也没有朋友,好像说是不怎么爱说话就被那里的同学给排挤。”
梁母把电视暂停,仔细的说着。
“没人和他说话,长期不用就废啦?”
梁安桉听着母亲的前期铺垫,一段下来愣是没到重点,重重敲上梁安桉的额。
“怎么说话的。”
“被排挤的时候遭欺负,你也知道以前这孩子就比较瘦小,打架耳膜被打破发炎还是怎么的,反正没及时处理,左耳就这样了。”
话落梁安桉突然感到内疚油然而生,今天自己给他戴耳机的自助行为就已经触碰到了不愉快的点,后来还硬闯房间...
虽然还是阻止了门发出大声音,但是产生的那股风是肯定能感受得到的。
严母准时在九点多出现,带来了瓶红酒,两位母亲就在小阳台小酌怡情的谈着最近的事。快到12点多,笑声从断断续续到慢慢消失。
梁母踉踉跄跄回房后不久,门铃就响起了。梁安桉开门严斯槐径直走到严母身旁背起严母,梁安桉在后面稍微搀扶了一下。
“严斯槐。”梁安桉喊了一声严斯槐,男孩没理会继续往前走。
“我今天不是有意的。”梁安桉又说道,严斯槐的脚步一停顿,歪头看了眼梁安桉,再离开能明显感到严斯槐的步伐没有刚刚的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