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了时光吗》野花如笑

19、医院（三）

　　有一束光从外面的窗户上透进来，那束阳光暖洋洋的，驱散了人的一点阴霾。林牵陪着顾一事，他的脸宛若冬天的阳光般透明，像是冬天的洋娃娃一般，可是林牵知道不是的。

　　她放弃般地诉说着，可是冬天的阴霾从未离开。

　　外面的阳光折射出冬天的温暖，她从洗手间端了盆水出来，她的姑姑从昨天一直没有醒，林牵猜到了这种境况——植物人。

　　这把年纪了，可能各种抵抗能力都会下降些，严重一些甚至带有疾病。

　　她只能没什么地垂着头，说不出任何有建设性意味的安慰的话语，因为林牵知道，太苍白了。

　　外面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顾一事的手指无力地垂着，有时候生活真的能将一个人压垮，他现在所面临的正是这样的困境。

　　可是林牵从小就衣食无忧，她父母是医院的优秀医者，父亲是工程师，她所在的一切都被保护的天衣无缝，因此面对这样的场景她竟然有一瞬间的茫然，她手足无措，可是又很心疼，她从未受过一点苦，唯一的生活的苦可能也就是暗恋这点小事情了。可是这些天大的小事竟然对于他来说连一个手指头都比不过。

　　外面的大雪下得纷纷扬扬的，他看着林牵的时候低低垂着眸，许是被生活中的压力打垮了。她怎么会让别人轻易地折辱她的少年呢，就算是他的亲人，也不行。

　　可是这一刻好像她也无能为力，她从未面对过这样的事情，她看见躺在病床上从小抚养顾一事长大的人，这一刻忽然感到很多事情苍白无力，呜呜……到底还是她错了。

　　有些事情像是龙卷风一样席卷所有让人想不到，总之她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家庭生长环境之类的，像是她这样的天之骄女，竟然也会喜欢他这样的，是不是也有些不现实。她被他的贫穷吸引，她被他的箴言吸引，总之，他的一切和一切都使她为之沉醉。

　　外面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糊了一地，她根本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林牵走了一路，几乎快要迷路了，等到她几乎看不见路的时候，

　　外面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林牵走了许久许久都看不见路，前面陡然的迷雾迷惑了林牵的眼睛，致使她辨别错了方向。

　　迷雾越走越大大得她几乎要看不见路途，直到瞧到眼前的那一抹亮光她才知道她走对了。

　　顾一事的姑姑的情况有些忧心，说是积劳成疾工作疾病突发的脑梗。现在躺在床上，后面的恢复情况不确定。

　　近期的事情有种让她觉得恍惚的错觉，外面的大雪总是下得这么大，谁知道下一次的大雪是不是会覆盖城市，城市喧嚣声潮涌，她永远也分不清现实和脚步的区别。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从小养大的亲人。

　　玄关处的门轻轻合起，她看着医生进来，顾一事眉头紧锁地站在后面。那个医生是她从小到大随父母一起拜访的长辈。

　　林牵以前都是听父母的话，可是她现在不太想听从了。

　　外面的玄关处传来声音，正是医院的有名的手术主刀医生，看见林牵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下，林牵有些慌张，心想在这里难道她妈妈不就知道了，不能被林医生知道。

　　顾一事只觉得难过从心头奔上来，林牵很快低头关上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看起来像是熟透的苹果，林牵望着外面的树陷入沉思，她……她怎么丢下顾一事一个人跑出来了，顾一事会不会怪她……

　　可是妈妈这边……

　　她心中犹豫徘徊着，举棋不定，她一边痛恨着自己的行为，另一边又为自己的罪过忏悔。天色这个时候恰好下起了一滴雨，一个病人走过，走着走着摔倒了，可是他是独自一个人出来的。

　　那病人抽搐地躺在地上，看起来面色苍白奄奄一息，幸好有护士路过……

　　林牵心里骂了自己一声，在护士急匆匆地送那个病人身后也跟着急匆匆了。

　　她突然推开门，正在查房的江叔叔震惊地看着林牵，“小林，怎么了？”

　　林牵走进一步道，“没事叔叔你忙你的吧，我来看我朋友的。”

　　顾一事在一旁垂了垂睫毛，心下了然。

　　林牵看着顾一事，顾一事忽然开口道，他看向林牵，“你怎么还在这里？”

　　林牵茫然，啊？顾一事礼貌地看向林牵，“你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顾一事礼貌地划分界限，林牵也知道自己和顾一事的距离，来到这里本来就是她冒昧，就是不知怎的心里还有一丝不甘呢。礼貌地看向江叔叔，“江叔叔我先走了，再见。”

　　声音甜甜乖乖的。

　　外面的冬天是个怎么样的冬天呢。医院外面正好有个小卖部，林牵都忘记自己肚子饿了，此时看到商铺就走了进去。阿姨笑嘻嘻地看向来往的每一个客人，尽管他们脸上都挂着愁苦的表情。

　　阿姨问林牵怎么了是爸爸生病了吗。

　　可能是林牵的表情太愁苦了，林牵其实心里没那么难受，她只是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而已。

　　就是心里面没什么情绪而已。

　　冬天的太阳暖洋洋的，叮铃铃——

　　是刘女士的电话，那边的声音古井无波地传来，“你来医院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你现在在哪里啊。”

　　林牵在电话旁小声应道，“没事，只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林妈妈刚做完一个手术，此时面有疲色，为自己女儿的说法感到好笑，更多的是心疼，她却是严肃了脸，“下次好好在单位工作，你不是说你们单位最近有一个项目很忙吗，别来我这里。”

　　外面的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林牵脑子里面都是顾一事这个人，这个人从她青春的时候就刻进了脑海里，以至于如今不见到想念，见到了想要。她忽然不知道存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有一丝尴尬，有一丝眷顾，唯独没有后悔。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她从来不后悔。

　　大雪不停地落下来，她不知道要往哪里走，走到哪里，去往哪里，她全都是不知道的。

　　大雪纷纷扬扬地撒在地上，整个地面都被雕成了一种北极花的地面，看起来美丽极了。林牵上次看到这样的风景还是在高中以前，如今她走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第一次感受到无能为力的厌倦与疲惫感。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林牵不知道走往哪里，也不知道归向何处，她一直走一直走，只是前方一直有一蹙像是火苗的东西一直吸引她而已。像是鱼见到了水，太阳归向西方，她于一个乖乖女这样渴望。

　　她为什么会喜欢顾一事呢。

　　许是礼貌、斯文这些好学生令人心动的品质他都有，可是好像又不仅仅是这些。为了这些她第一次欺骗自己父母，在自己父母面前言不由衷，总之就是做了自己似乎不会做的事情一样。这……

　　真是令人心动啊。

　　纷纷扬扬的雪景从窗外落下，你站在窗外看风景，他在看你。年少的时候不知事，真的以为喜欢一个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都快把那个人忘了。

　　顾一事，这个镌刻在她心头很久的名字。

　　顾一事姑姑的情况病不太好，顾一事已经整宿呆在医院的病床旁边没有合眼了，林牵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身份去看他，细思起来应该是没有这个东西的，可是心里过不去。

　　她逼迫自己起了一个大早，然后早早地起了，外面的天气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好像许久都没有过这种天气了。

　　外面的大雨淅淅沥沥的，整条街都淅淅沥沥地打下来，她的裙子贴着地上，也被黏湿了一片，林牵止不住地发想，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外面现在看起来还好，她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一种近况，犹豫着，徘徊着，不敢走进着。

　　人生更多的是这种有惊无险的体验。

　　站在医院巷子街口的林牵在街头徘徊了一下就进去了。

　　外面的雨水淅淅沥沥地下，谁知道下一个近况会是怎么样的呢。她不敢走进医院，在医院门前徘徊了许久。直到手里的早餐几乎要凉掉。

　　她的家境和顾一事的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顾一事打开房门看见了有些淋湿的林牵，目光移到她手上的早餐，有些愣住了，林牵的脸上有些水珠，应该是匆忙赶过来的。

　　林牵目光奕向病床上的顾一事姑姑上，手指抬了抬手上牵着的早餐袋子，“我怕你照顾的太晚了，没空买这些，我想着我就来买吧。”

　　话语直愣愣地出口，许是顾一事都没想到他们这样的友谊都会做到这种程度，一时间不好意思开口，就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

　　雨水有些微地粘在了装早餐的袋子上，林牵拆早餐的手一顿，因为顾一事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她身后，他离得很近，近得呼吸间可闻。

　　顾一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擦擦吧，雨水都洇湿早餐袋了。”

　　她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