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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心盲 ...

  •   五条苍跪坐在榻榻米上,听着父亲大人压抑着声音的怒吼与母亲大人崩溃却带着些许自控的尖叫。
      自从他瞎了的两个星期以来,家里时不时就会爆发这么一场争吵。
      古板的父亲大人,哪怕怒吼也带着低沉的压抑,温柔的母亲大人,哪怕崩溃了只是从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尖锐嘶吼。
      大概就是今天了,五条苍的灵魂仿佛脱离了静静跪坐着的躯体,在一片黑暗中,他仿佛感觉到自己飘在躯体背后的魂灵审视地评判着——就是今天了,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的负面情绪已经积攒到了一个临界值了,理智的堤坝是时候全面崩溃了。
      五条苍知道自己的情绪也很不对劲,但是他已经不想再思考了——有什么用呢,努力能换回他的眼睛吗,能换回他被长老们接走的弟弟吗。
      不能,完全不能,他的魂灵凝视着自己默默承受苦难的躯体,冷漠地下了判断。
      他知道自己生病了,不只是看不见的眼睛、如同被搅动脑花的大脑,还有他的心。
      ‘人格解离真是个好东西啊,有种灵肉分离的美’他的魂灵想着,甚至突然有点想笑——而他也确实笑出声了。

      霎时间,房间内安静了下来,死一般的窒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下一秒,他听到了母亲大人歇斯底里的尖叫,在自己头部突如其来的疼痛中听见了清脆的什么碎掉的声音,浓郁而苦涩的药味混杂着丝丝铁锈味自他的额角流下。
      他感到自己的魂灵好似在突如其来的撞击中被拽回了痛苦的躯体中,心灵和躯体的沉重压抑感一下子将他击溃——他忽然之间只想逃离这里——逃到哪里都好,去一个让他能喘过气来的地方就好。
      五条苍突兀地站了起来,眩晕与麻痹感同时席卷而来,他歪倒着地向着记忆中门的方向跑去。
      在一片呼喊着他名字的声音中,他猝不及防间撞破了障子门,木屑划伤他的全身,但他只顾跌跌撞撞的沿着长廊奔跑。

      五条苍躲在一处偏房的衣柜中,听着走廊上来来去去的脚步声与障子门开开关关的刷拉声,任由自己的思维陷入空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他无声呢喃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明明十多天之前一切都很美好的样子,大家都期待着弟弟的到来,父亲大人也晋升为一级咒术师,即将进入家族的中心,母亲大人会让他轻轻的摸一摸她的肚皮,在他被弟弟的动作吓到抽回手时轻捂嘴唇笑出声来。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他再也看不见东西了,以眼睛为术式的人失明后再想成为术士?简直是无稽之谈;
      父亲大人被永久的逐出权力中心——长老不会允许能影响六眼神子情绪与决定的“父亲”,他此生都会成为一把被雪藏的刀;
      母亲大人因为长子的失明、次子被抱离、丈夫的失势、以及作为的咒术师的双亲的突然阵亡陷入了产后抑郁。
      而弟弟,他的弟弟,被长老们取名为五条悟的那个孩子,那个五条家苦苦等了百年的六眼拥有者,从此再也跟他们家毫无关系。
      也是,神子哪能和他这种无法使用术式的失败者有什么关系呢。
      他以后或许得需要叫他悟大人,五条苍任由自己胡思乱想着,或许他得静静跪着等他路过——也或许此生也不会出现这个场景,毕竟无法使用术式、毫无价值的他可能这辈子都在偏远的庭院打扫卫生为生。
      哈,成为一个仆从,曾经那个因为天赋和术式一直被五条家偏爱的五条苍,最后的结局是成为一个仆人——他在族学里面的死对头一定乐意每天来踩上他一脚的——那多有趣,谁都能来踩一脚的曾经的天才呢!

      五条苍发散着自己的思维,忽然感受到手臂上有什么东西在律动,硬茬子般的毛在手臂上一触即离。
      他飞快的拍掉手臂上的活物,却因为动作过大拍到衣柜门上,响起了“咚”的一声闷响,身体也因此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五条苍及时用手撑住了身体,却感觉手下触感有些许奇怪——好似什么东西在他手下爆浆了,黏糊糊的手感让五条苍的大脑一时间宕了机。
      突兀停滞在衣柜面前的脚步声一下子唤回了五条苍的神智,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还能留在视网膜上的些许光亮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确信,刚这个废弃房间的衣柜里藏起来的时候,他是能感受到到些许光亮的。

      衣柜外面有人。
      有什么人在静悄悄地站在衣柜外,朝着衣柜的缝隙向里面看。
      五条苍的汗毛一瞬间全立了起来,寒意直冲天灵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心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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