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有钱》喷火老师

1、没地方住

　　又是一年年末，街上张灯结彩，熙熙攘攘皆是众生相，长安繁华太平，天子脚下就是不一样。少年逆着人流，手里转着一个锦袋，身着华服，吊儿郎当，迈着四方步走在大街上。
　　今天，是方华被他亲爹亲自赶出家门的第十回。
　　方华，字崇年。京城方家独子，三代就剩这一根独苗，方老爷子每日当眼珠子护着。许是给娇纵坏了，从来不想考取功名，看见字就头疼，方家生意都做到西洋去了，压根不缺钱，缺的就是一个在宫场说的上话的。把希望全押在方华身上，奈何方华根本不是这块料子，跟他爹一样，算个帐头头是道。
　　“从早到晚逼我考官，有能耐他怎么不去考。”方华发着牢骚，转身进了百花楼。
　　倒不是方华真风流，方家管得松，方华去哪只管给钱就行，只是方华的亲娘厉害，不让方父许妾，奈何薄命，生下方华仅两年便撒手人寰了。方父的确哀伤了一些时日，但过一段时间就原型毕露，到方华今年十七，前后给方华聚了十二个小娘，每天被女人围着长大，早就烦了，任他这十二个小娘多花容月貌也半点脸面不给。
　　百花楼虽是风月场所，但方华是纯吃饭去的，连姑娘们歌舞演艺都不带看一眼的。只是方华文姨兄是个风流的，每次方华被赶出来，去他家家里找不到他人，准在百花楼。
　　“行啦，哪次姑父不是臭骂你一顿再笑呵呵的把你接回去，再等两天，今天管家不还给你送钱呢吗？再说了，你是方家独苗，姑父就算在宠爱你那几个妹妹也抵不了你方家嫡长子的身份，你那么多小娘，姑父不还是一个都没扶正吗？”
　　姨兄姓杜名松，字兰玉，方母兄长的二儿子，跟方华同岁，大一个月的事，大哥早就考取功名，家里对他也不报希望，只要他不惹事，任他游戏人间。为此方华最羡慕的就是他。
　　方华豪饮一口，说：“兰玉，你说为什么非得当官啊，我继续干方家的卖卖不就行了。”
　　杜松给方华满上酒，说：“崇年，你还不明白吗？当今是什么局面，大军全在太尉手里，也就是说权，也全在太尉手里，可以说现在的皇上屁都不是…”方华紧忙拦着他。这话传出去是要抄家杀头的。
　　杜松不在意，接着说：“上次大哥与父亲坐谈时，我偷偷去来着，他们官宦的行话我也听不懂，大致意思应该就是如今太尉树大招风，多着人想办他都没办成，大哥也在接近太尉，现在风头正盛呢。”
　　方华一头雾水：“这关我方家什么事。”
　　杜松一脸恨铁不成钢，说：“怪不得你考不上，都说太尉贤明，如今在肃清朝堂，被扯下宫袍的多了去了，新上任的都是近些年考中进士的年轻人，不乏得到太尉重用的。你若是考取一个，进而接近太尉，如若得到重用，到时候，你崇年娶妻家室定不能差，你那几个妹妹的夫君也不会等闲，方家直接从达变成贵了，这是你方家再有钱也达不到的，懂不懂。”
　　方华沉思一会儿，说：“也就是说，太尉在朝堂上安插自己的人，先帝给皇上安排的人差不多该换干净了？”
　　杜松眠了一口洒，郑重的说：“对。”
　　方华转着手里的酒杯，低头看着它，说：“如今太尉动作这么大，皇上不可能没反应。”
　　”的确，陈丞那边力挺皇上，都三朝老臣了，朝堂上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杜松说。
　　方华叹了一口气，又说到：“可我就是一干啥啥不行的富家子弟，与我说这些干嘛，方家赚的每笔钱都是干净的，朝堂上那些腌攒事也不关我方崇年的事，我就想守好方家祖业，别的什么也没想过。”
　　杜松看着方华，眼神颇有深意说到：“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从小我大哥便事事都优秀，家里便不指望我什么，你在家里是恨铁不成钢，我则是连块铁都不是，从来没人看重我，自从大哥考中进士，入朝为官后，连母亲都不关心我了，全家都围着大哥转，所以我就觉得，人还是都有点什么，是别人得不到的，别人才会重视你，以前我家里没人做官，现在有人了，那人是我大哥，他们就重视我大哥而忘了我。” 杜松继续说。
　　方华怔怔的看着他。心道这杜松今天是被我刺激了吗，怎么突然这么深沉，杜松没理会方华的反应，说：“大哥不让考，他让我去吟诗作赋也好，纸醉金迷也好，就是不让我考官。”
　　方华一时间说不出话，总觉得在百花楼说这些，着实不应景。
　　杜松叹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就听见包房外面老鸨在大声招呼：“姑娘们都利索点，今儿把贵客伺候好重重有赏！”
　　方华好奇，拉开包房门向外看，只见百花楼里但凡是有些名号的名伎们都在，还有许多没名号的，人群正中央的，居然是花魁柳卿卿。
　　听说要见一面柳卿卿都要五百两银子，能让这位大美人儿亲自出来，还跟着这么多名伎的到底是什么人物，皇上也没这么大排场啊！
　　杜松将方华拉了回来，漫不经心的说：“那是太尉的亲弟弟，尉迟家的人。兄弟俩一个在官场一个在沙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的，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将他兄弟二人视为眼中钉，奈何尉迟家是块唯啃的骨头，太尉又极富野心，现在皇上甚至不能与之抗衡，全凭陈丞相牵制，若不是尉迟老将军许下誓言，世代护卫李家江山，这天下，姓李还是尉迟还真不好说。”
　　方华轻笑，说：“按你这么说这天下就该姓尉迟啊！”
　　“可皇上姓李啊！”杜松反驳到，又补充说：“礼乐制度摆在哪，天下的百姓都看着呢，又有尉迟家的祖训在，太尉就是再怎么想，也只能是太尉，”
　　方华转过头，看向刚才姑娘们走的方向，说：“只是没想到，大将军也来百花楼，”
　　杜松不以为然，说：“是个男人都想来，这可是长安美人最多的地方。男人想要的不就是色，钱、权吗！尉迟家又不缺这后俩个，色，不就来百花楼了吗。”
　　方华道：“既然尉迟大将军都来了，太尉是不是也来啊？”
　　杜松说：“不知道，也没见过，咱也不知道太尉尊容如何.不过像太尉那样的，府上什么美人没有啊！”
　　方华嗤之以鼻，高官权贵又怎样，还不是酒肉权色样样都沾。
　　杜松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一样，怼到：“别诽腹，一点欲望没有那是和尚。”
　　方华没理这茬，说：“你接着吃酒吧，我去找家客店。上一家被我爹安排了，不让我住了。”
　　方华垂头丧气，每次被方老爷子赶出来都住那家，久而久之他爹也摸清楚了，竟打点银两让掌柜的把方华拒之门外，亲爹啊！这点钱干什么不好，跟亲儿子作对用了。
　　杜松朝他摆摆手，便没再理他。
　　方华也扭头就走了，但他总觉得杜松今天晚上不对劲，平时就是一酒囊饭袋，怎么朝堂上的事都知道一些，说的还头头是道。
　　长安极大，人口近百万，又临近年关，许多大酒店都歇业了，剩下的方华还都不认识，总觉得有些不安全。但也没办法，他老子估计不到三十儿底下是不会来接他了，只好找了一家规模挺大名声不错但掌柜的不是熟人的客店住下。
　　方华刚迈进大堂，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便迎上来，满脸笑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方华刚要开口，却被另一个声音抢了先。
　　“掌柜的，把你们这剩下的包房都打开，全记在我家公子帐上，随后公子便带着人马到了，摆上等的好酒好菜，剩下的还是老规矩。”
　　方华闻声看去，只见一个与他年岁差不多的少年，大马金刀地坐在大堂的椅子上。掌柜的是个小眼睛，这时更时把眼睛迷成一条缝，道：“大爷大概何时能到啊？”
　　少年回到：“夜里丑时吧，给我家公子备好热水，他回来直接沐浴。”
　　掌柜回：“那酒菜……”
　　少年道：“给弟兄们的，这么长时间跟着我家公子都辛苦了。”
　　掌柜的连声应下，又俯下身与少年道：“那二爷······”
　　少年立刻打断：“不该你问的别问。”
　　掌柜连忙陪笑脸.对着小厮喊到：“准备所有空余厢房，挑出一间上好的给大爷备着......”
　　“慢着！”
　　方华一声喝下，引得在场客人包括少年在内都对他侧目。
　　“凡事总讲个先来后到，凭什么他一来就要所有房间了啊。”
　　方华本就气不顺，见对方是个少年，同他一样年纪，便更无所顾虑。年根底下他老子给他气受，总不能出来也受气吧，太憋屈了。
　　掌柜的转头跟方华说：“小公子，您换家店吧。这位家里不好惹的。”
　　掌柜说到这，方华的脾气更上来了，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家不好惹我家就好惹了，他家公子是太子啊，凭什么啊！”
　　方华长这么大都没受过这委屈，在他所经历的事中所有人都在让着他，方家更是宠他到天上去，素来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是皇宫里的宝贝他爹也能给他整来，这事算是触到小公子的逆磷了。
　　少年听方华这话，冷笑一声，道：“你是谁啊？”
　　这一下子便点燃了方华的小火苗，这长安还有不认识小爷的？
　　要不是掌柜拦着，他和少年就打到官府去了。
　　都是十七八血气方刚的少年，当然谁也不让着谁最后，掌柜将他俩拉开对方华说：“小公子，咱惹不起人家，东边还有一，.您先过去吧。”
　　方华气不过，东边那家不就是他爹打点那家吗，他要是能去，还用得着在这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