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分道扬镳的最后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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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看着躺在手心处的那两张花花绿绿的自助餐厅情侣券，神户大小姐唇边的微笑消失了，她开始陷入沉默。
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力感忽然侵袭了她。
额……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乔奢费没有选择和月月进行烛光晚餐约会的原因？
因为在他看来，既然他们一早就约定好了，那么他在今晚应该和她一块儿吃饭？
不是啊！小乔！
这是我为你和月月特地准备的啊！
神户绮很想立刻摇着乔奢费的肩膀大声纠正道。
但是一想起月月和小乔已经彻底分手，完全没戏的感情线，她就心如死灰。
盯着餐券上的爱心图案，神户大小姐再度回想起了自己不久前刚在通往餐厅的路上所精心安排好的各种少女漫巧合戏码，她的内心变得更加崩溃了。
这种事情，替他人做安排固然很开心……但倘若要自己亲自体验一番，毋庸置疑就会变得很尴尬啊！
她绝对不要啊啊啊啊啊！
想到这些，神户绮欲言又止地抬起了头。
“这样啊，小乔，只是……”
注视着乔奢费那双湿漉漉的狗狗眼，神户绮喉间的话语忽然哽住了。
只是他会错了意，她临时有约了这种话，只是她并不想去情侣餐厅这种话，无论如何，她也说不出口。
但一时间，神户绮的大脑忽然被清空了，她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回绝借口。
因此望着眼前一脸真挚的紫冥分队队长，神户大小姐只好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他那道炽热的视线。
她摸了摸耳垂，打着哈哈，向了尹泰发出了求助的目光。
尹泰会意地点了点头，他整理了一下帽檐，温和地笑了，眼里满是善解人意的了然：
“嗯，小绮，乔队，原来你们一早就有约了呀。”
神户大小姐的表情变得更僵硬了。
就在此时，她忽然灵光乍现了一下——
「如果无论如何她也拒绝不了和小乔一起吃饭的话……那么……」
神户绮扭过了头，对身边另一位新同事眨了眨眼，用力地暗示道：「拜托了，请让乔奢费加入我们的聚餐吧！」
柯胜，他身为一名训练有素的警务人员，一定可以看懂她的莫斯代码的对吧对吧~！
对…吧……？
神户绮歪了歪头，她看着柯胜脸上弥漫着淡淡的迷之微笑，陷入新一轮的呆滞死机状态。
另一边。
柯胜已经默默观察着场上微妙的氛围好一阵子了。
虽然当局者迷，但旁观者清啊。
这些年来，他在南博市可是吃够了各种狗粮，比端木煮的拉面吃得还多。
嗯……对于新一轮的狗粮，他表示不想再吃了。
因此柯胜和尹泰对视了一眼，他接着故作潇洒地伸了个懒腰，揶揄道：
“尹队，看来我们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今晚这整条街的路灯都可以罢工了，因为我俩的功率实在是太太太太大了。”
然而试图通过玩笑调节尴尬场面的他得到的却是——
没有捧哏，没有接茬。
他的两个新同事，尹泰和神户绮，他们不约而同投向他以迷惑不解的神情，眼中写满了认真严肃，似乎在努力解析着他的语义。
得。
媚眼抛给瞎子看。
玩笑说给聋子听。
一种无力感也浅浅地袭击了柯胜。
他来之前可是听说，希望市民风淳朴，男女老少都幽默感十足啊？
据说不会讲相声开玩笑整活的家伙是无法在这里存活的！
所以在来的路上，他还特地花钱在火车站门口的地摊边上买了一本笑话大全紧急补课呢……！
喂，难道他的笑话真的讲得很烂吗？！
柯胜努力地反思道。
好吧，无论如何，他并不反对小情侣下班后拍拖，尹泰也一定是吧！
所以这个小姑娘，神户绮……是吧？请不必对他摆出如临大敌害怕被上司责难私生活的可怜兮兮眼神暗示啦！
他拽住了尹泰的胳膊试图将他拖离现场，本来还想要拍拍这个年轻小女警的肩膀，示意她放松些。
然而敏锐地接受到了来自她身边那个男人充满杀气的视线后，柯胜临时紧急收回了手放在颈后，像是无事发生般望天，挠了挠头。
接着，这个从隔壁来的王牌警官咳嗽了一声，改成了一个正儿八经的敬礼，同样一脸肃穆地对她说道：
“神户绮同志，你的下班时间到了，向后转，解散！”
“是！”
神户大小姐下意识立正敬了个礼，大声回复道。
很显然，即使只在瓷国上了不到一周班，并且愈发感到不耐烦，可那些规章制度已然潜移默化地刻到了这位霓虹大小姐的肌肉记忆里。
尹泰愣了愣，看着眼前的人类小女警下属，他无奈又慈爱地摇了摇头。
他对着站在一边插着兜神色莫辨的紫冥分队队长恭敬地说道：
“乔队，那我和小胜就先走一步了。”
***
家常菜馆。
等菜上齐后，尹泰便从一旁的消毒柜里轻车熟路地取出餐具。
他将筷子和调羹递给了柯胜，和蔼地说道：“小胜，尝尝看吧，也不知道希望市的食物是否符合你的口味。”
柯胜双手接过了餐具，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地微笑道谢。
“谢谢尹队，这些也太让你破费了。”
暖黄的灯光下映照着圆桌上的银鱼紫蟹火锅和饺子。
考虑到柯胜来自南方，未免吃得惯北方口味，除了惯常的炒青虾仁和麻酱拌菜，尹泰还多点了一盘葱油拌面和小云吞——
那是南博市的菜式，只不过他也不清楚这边做得正不正宗。
因为警务人员不能饮酒，在茶水方面，斟酌着记忆里年轻人的口味，尹泰改掉了往常爱喝的茉莉花茶，换成了两罐可口可乐。
“不过先等一等，尹队。”
尹泰挑了挑眉，放下了筷子，“怎么？你怕我在里面下毒？”
“怎么可能呢，尹队。”
柯胜握着手机，露出了带着一点傻气的幸福笑容，就像一只大型的哈士奇，他舔了舔唇角。
“嘿嘿，难得出差那么远，我要把这些好吃的也传给家里人看看嘛。”
于是在正式开吃之前，柯胜站了起来，各种找好角度上蹿下跳，认真地对着这些菜品拍了一连串照片。
最后，柯胜把手机塞给了尹泰，坐在了饭桌前，乐呵呵地张开双臂，让对方替他拍和这堆菜的合照。
完了以后，又拉着一脸茫然神游状态的尹泰笑嘻嘻地自拍了几张相片。
挑选出最完美的照片后，这个从南博市来的王牌警官垂眸认真地编辑着信息，一边自顾自地碎碎念道：
“啊~等到下次休假的时候，我还想带老婆孩子一起过来尝尝呢。”
“你已经结婚了？”尹泰有些诧异。
对于人类社会里小情侣之间互动联系的日常把戏，这只痴系幽冥魔虽然有所耳闻，但是并不了解，亦或者说，他的版本早就过时了。
他还停留在飞鸽传书，纸长情短的年代。
柯胜轻轻点了点头，他看着屏幕里那端妻子新传回来的简讯，唇角上扬的弧度更加明显了。
他将手机屏保摆在了尹泰的眼前，笑眯眯地答道：“嗯，结婚几年了，孩子上个月刚满周岁了呢。”
“那你怎么会接受这个外派任务。”
看着柯胜手机里那张全家福的壁纸，这只灰冥分队副队长的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一些画面。他皱起了眉头，语气变得严肃。
“这太危险了。”
“这个嘛…”柯胜大大咧咧地笑着，他毫不犹豫地说，“大丈夫为国为民嘛。”
闻罢，沙宾愣住了，他捏着筷子，抿紧了唇。
半晌后，他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地替眼前的新同事舀了一碗银鱼紫蟹汤，又给他多夹了些蟹肉虾仁。
然而对方此时此刻却抬起了眸子。
柯胜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他托着腮，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眼前的尹泰，平静地说道：
“倒是你，尹队，你并没有把那个 u 盘交上去吧？”
他们都是在瓷国警务系统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手了，不会不知道调查令申请的流程绝非如此简单快速。
明天？绝无可能。这种说辞只能骗骗那个从霓虹远道而来的天真小姑娘。
“尹队，这只是你的缓兵之计吧？”
这个年轻的王牌警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露出了两颗虎牙。
“你想单独秘密行动？”
***
「结果还是来到了情侣餐厅……」
终于结束了一路上提心吊胆地反少女漫套路侦察，望着眼前全身上下安然无恙的乔奢费，神户绮长叹了一口气。
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乱搞这一套二次元实验了！！！
月月小姐说得对啊！少女漫果然都是些严重的谬误啊谬误！
它们不仅不靠谱，而且很致命啊！
吊桥效应都是骗人的！
突然掉落的花瓶，从楼上泼下的水，没有放稳的井盖，狗绳忽然断裂的恶犬，广场上发癫狂舞的音乐喷泉……
都快滚一边去啊啊啊啊！
这到底是特工训练现场，还是忍者暗杀行动啊？
反正她不知道乔奢费有没有被钓得胸口小鹿乱撞，她是彻底被今晚这一番“危险巧合”连环套整得心脏超负荷了。
她是真的知错了。
天知道要装成无意地刻意化解这些危险事件，到底有多烧脑……
终于！终于！现在还剩最后一环——终点站：
「高档自助餐厅。」
神户大小姐看了一眼腕表，八点整快到了。
自己精心挑选的钢琴曲目即将播到最高潮的部分，窗外的那场烟花即将放映。而她安排的鲜花和珠宝都要登场了——
好尴尬。
神户绮顿时感觉头皮发麻。
她托着腮苦恼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乔奢费，一无所知的他仍然埋着头嚼着食物，看起来吃得很香很开心。
大小姐抿了抿唇，显得更加坐立不安了。
就在此时，这只贪系幽冥魔抬起了眼。
他问道：“小绮，怎么了吗？”
“没……没怎么……？”
神户绮显得更加心虚了，原本想要握紧的餐刀，却因为慌乱而从手中滑落。
好机会！
看着在隐藏角落即将登场的侍应生，神户大小姐极其刻意地哎呀了一声，接着两眼一闭，佯装成想要捡餐具的样子，迅速钻到了餐桌底下。
虽然这种举动十分失礼，也十分丢脸，但神户绮坚信，这绝不会比她此前安排的场面更尴尬了。
只要她忽然消失不见了，那么这场缺少女主角参与的戏码必然会停下来吧——！
神户大小姐天真而自信地想道。
不巧的是，在听见女孩儿轻轻抱怨的顷刻间，一旁向来敏捷力超常的紫冥分队队长便下意识抓住了那把餐刀。
然后他看着眼前忽然消失的人类小女警，愣了愣。
拿着那把餐刀，这只贪系幽冥魔缓缓眨了眨眼，显得有些状况外的茫然。
下一秒，反应过来后，他也立即跟着这个人类女孩儿一起钻进了那张密不透风的丝绸桌布里。
于是在黑漆漆的餐桌底下，这只莽撞的阿瑞斯小狗突然掀开帘幕闯了进来。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的嘴唇意外地碰到了正诧异扭过头来看着那一点光亮的女孩儿的唇瓣，顺势将她扑倒在地。
在漆黑的狭小空间里，当患有夜盲症的女孩儿试图手忙脚乱地与他拉开距离时——
毫不意外地，她又同他接连碰在了一起，并狠狠地磕到了头。
这适得其反的行为只是使得他们的身体贴得更近了。
感受到耳垂处忽然传来温热湿润的触感，漆黑之中，神户绮的瞳孔猛然微缩了一下。
老实说，在这个意外事件突兀地降临在她身上的那一瞬间里，她忽然感到她的心脏顿时跳得快极了，远比在非洲荒原上杀死一只头狼更加令她感到兴奋。
那些从心脏里流出的血液冲上了她的脑袋，远比在南极雪地里猛灌了三四瓶伏特加后那种血管膨胀的感觉更加发烫。
那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古怪的甜蜜，远比寻常草莓味的食物更加美味，也……
更让人上瘾。
无论如何，她并不排斥于他的靠近。
“这个，餐刀，我接住了。”
“干净的。”
这只贪系幽冥魔的语调里带着一点邀功的意味。
就像一只真正的小狗——
「替主人捡回抛向远处的树枝后，立即狂热地舔着主人的脸，试图获得一点亲吻的犒赏以示鼓励。」
在漆黑之中，为了驱散当下愈发尴尬又古怪的氛围，神户绮感受着乔奢费塞到她手心的餐刀，胡乱抓着一个支力点想要坐起身来。
最后，她摸到了这只小狗湿润的头发。
他极度自然地贴了过来。
完全处于持续掉线状态的神户大小姐摸了摸胸口处那只小狗的头，胡乱夸耀道：
“呵呵，小乔，真厉害啊，所以你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吗？”
「这点要求并不过分。」
那只夜视能力向来卓越的紫冥小狗抬起了眼。
乔奢费蹭了蹭眼前女孩儿的下巴，满意地勾起了唇。
他的手掌完全包裹了她拿着餐刀的那只手。他的瞳孔里只倒影着漆黑之中女孩儿忐忑不安的表情。
面对眼前人类小女警夹杂着问题的无意识夸赞，紫冥分队队长眯起了眼。
他缓缓地危险试探道：
“那么，你呢？”
我不是一个普通人。
因为我曾经是一个阿瑞斯星球的战士。
而我现在是一只罪无可赦的贪系幽冥魔。
“小绮，你真的只是把我当成游戏中一个隐藏成就吗？”
漆黑之中，紫冥分队队长首次直白地袒露了自己的心声，并大胆地干出了自己一直渴望做的事情——
他不由自主地往她的脖颈处咬了一口。
这些都是乔奢费从神户绮拜托他帮忙浏览的少女漫画期刊里学会的东西：
在兔子骑士漫画侧栏的人类奇妙心理专题中，那位名为 Iris.M 的作者曾写道——
『人们都知道，对待一个目前无法回答的问题，最好的办法，不是沉默，不是撒谎，而是向对方抛出一个新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分道扬镳的最后晚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