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请留步》海岛刁民

15、第15章 仙凡任务（七）

　　自从朔夜自毁修为，他便当不了天玄宗的仙尊了，甚至连一个普通人也做不了。他的身体和心智都受到了一定的损伤，需要有人好好照顾。

　　紫云仙子隐居的山中如往日般鸟语花香，熟悉的小院一成未变，只是这紫云仙子仍未云游归来，不知去了何处。

　　凌霜扶着阿夜到院子里坐下。

　　“阿夜，你坐，尝尝我给你煮的面。”
　　朔夜机械的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继而被呛到，“咳咳——”
　　凌霜赶紧给阿夜拍拍后背：“这么难吃啊？好了好了，别吃了。”
　　她撤掉面碗，把一个糕点盒推到阿夜面前：“吃糕点吧。这是你最爱吃的口味。”
　　朔夜听话的拿起糕点吃起来。
　　凌霜见状温柔的笑了。
　　“阿夜，我要去一趟镇上，晚上再回来陪你吃晚饭，好不好？”
　　无人理会她，朔夜一声不吭的吃着。

　　“阿夜？”凌霜又唤了一声。
　　朔夜这才停下，呆滞的点头：”嗯。“
　　但凌霜却很开心：“好，那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风风火火的离去了。

　　不远处，卫小侠和林无从屋后走出来。
　　卫小侠啧啧感叹：“凌霜这又是何必呢……”
　　林无则不然，“我倒觉得凌霜姑娘现在很幸福。”
　　“有什么幸福的？你我都知道，朔夜不是阿夜，就算修为尽散也回不到当初的阿夜了。”
　　林无反问：“真的回不去吗？只要她相信，这个阿夜就可以是她等的那个阿夜。”
　　卫小侠：“哦？什么意思？”
　　自己怎么开始听不懂了？

　　二人边聊边往河边走去，直到水声潺潺，远离了小院，林无才继续道。
　　“阿夜之所以成为阿夜，是因为他有和凌霜姑娘相处的记忆，且是有七情六欲的凡人。但在阿夜遇到凌霜姑娘之前，他的记忆也只是一片空白。所以，想让这具化身变成阿夜，只要将他们的过去再经历一遍，他不就是阿夜了吗？”
　　“凌霜既然可以让我们经历一遍记忆，也可以让阿夜经历一遍啊。而且你说过，爱一个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只要灵魂未变，就会继续爱他。”

　　卫小侠笑着摇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人是很复杂的，先前的阿夜已经被抹杀了，如今这个阿夜，哪怕拥有相同的经历，他也没有阿夜的灵——”

　　等等！NPC本就没有灵魂啊！

　　凌霜、阿夜，林无，他们都不是真人，是NPC，只是一串数据而已。只要在相同的模型里灌输同样的记忆，他不就是同一个人吗？林无说得一点都没错啊……

　　NPC是这样，那人呢？拥有相同躯体和记忆的人，就是同一个人吗？！

　　不不不，人怎么可能像数据这么简单！可是，人对自己的认知也是由记忆组成的，就像我现在，就只是一段数据……我之所以是我，只是因为我、拥有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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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虾……小虾？”
　　“啊？”
　　猛然回神，卫小侠惊觉自己后脖颈已经有些许冷汗。
　　林无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卫小侠讪讪道：“哦，没事……”

　　林无放下心来，转而迟疑着想对他说点什么：“小虾，其实我——”
　　卫小侠却没注意到：“卫小侠。”
　　林无一愣：“什么？”
　　卫小侠笑笑：“我的名字，我叫卫小侠。”

　　经过刚才的一番触动，卫小侠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再把NPC当成简单的代码来看待了。同样只是一段代码的自己，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数据的世界是人为创造的，但在游戏里的这段经历，大家的相识和相处却是真实的。
　　否认NPC的真实，就像在否认这段时间的自己。

　　林无好像懂了什么，“那我还可以叫你小虾吗？”
　　卫小侠：“可以啊，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正的名字。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林无摊手：“我只是觉得……你跟我们好像不太一样。”
　　卫小侠问：“为什么这么觉得？”
　　林无在河边坐下，小鱼儿雀跃的在水中扑腾。

　　“说不上来，我总觉得我们遇到的所有事情，你都能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就好像……就好像我们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巨龙和张大娘，看凌霜和朔夜，而你也像一个旁观者，在看着我们。”

　　卫小侠语塞：“这个……”
　　林无笑笑：“我随便说说的，你别生气。”
　　卫小侠忙说：“没有，只是……”
　　他挠挠头，“啊呀，我也说不清楚，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

　　“小虾，其实这几天，我有些担心。”
　　卫小侠也在他身边坐下。
　　“担心什么？”
　　“从离开林家村的时候，我就感觉，你好像是要去做一件什么事情，等你做完那件事情，就要离开了。而现在，离那件事已经越来越近了。”
　　“我……”

　　林无忽然一把抱住卫小侠。
　　！
　　“小虾，我这么问可能有些自私，你能不能……你能不能不要离开？”
　　“林无，我……”
　　实际上卫小侠也不太肯定：如果我离开了，我还能再回到游戏吗？可要让我骗林无我能回来，我好像也说不出口。

　　林无轻轻放开卫小侠，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
　　卫小侠惊讶地看着他：“这同心结……”
　　是在镇上买给凌霜成亲的那对，竟然还在他这里！
　　卫小侠隐约觉得剧情发展有一些不对劲了！

　　“你曾经告诉我，谈恋爱，就是两个相爱之人，待在一起，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很开心。我不知道我们算不算相爱之人，但和你认识的这段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

　　！！！
　　卫小侠震惊。
　　不是，大哥你这个想法在NPC里有一些超前了哈！

　　“这这这，不不不行，我们两个怎么……我我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林无，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跟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可是我们……”

　　我们是不一样的，我们是不可能的！

　　林无并未放弃：“我原本也以为，我只是把你当朋友，但看你受伤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心里十分难受，恨不得替你受伤，甚至想过，若是我死了能让你醒过来，也未尝不可。“
　　他小心翼翼的问：”小虾，我这般，也不算爱你吗？”

　　我怎么知道你一个NPC内心会有这么多活动啊！

　　卫小侠手足无措，虽然他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但是在游戏里被一个男的还是一个本不该会表白的NPC表白了，这就非常的稀罕了。
　　这是不是策划组新写的设定啊，攻略NPC产生羁绊到一定程度，就能触发跟NPC的恋爱关系？

　　“我……我不知道……”
　　林无仍不放弃：“那，你可以收下我的同心结吗？”
　　当然不可以！

　　卫小侠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迟疑，这种话必须要说清楚，可莫名心里又有一些不忍。诚然，和林无相处的这段时间，他确实很开心，但是自己也不愿意在自身情况未名时给人妄许承诺，即使对方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人。
　　何况，他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我……对不起，林无，我真的没考虑过这些……”

　　“叮！”
　　新消息提示音。这时候会发消息的只能是齐蘅，卫小侠赶紧点开面板。

　　齐蘅：老卫，宸宸突然在我眼前消失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卫小侠：消失？怎么会！
　　齐蘅：我需要立刻下线查看！
　　卫小侠：好。

　　收起面板，卫小侠想先跟林无说清楚，然后就去看看服务器上有什么异动。上次在监测站，卫小侠已经把自己的面板与监测站连接上，并且拷贝了小王设置的代码程序留待自己破解。

　　“林无，我一直把你当做我很好的朋友。不，最好的朋友，跟齐蘅一样，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林无满眼失落：“小虾，我——”

　　异变瞬间发生！

　　林无还未说完，身体突然像镜片般被击碎，仅一瞬间，就在卫小侠的眼前凭空化为碎片消失。林无手中的同心结啪落到了地上。

　　卫小侠瞪大了双眼：“林无！林无！”
　　一瞬间，恐惧感袭满全身！是不是刚才林宸宸也是这样消失的？

　　“林无——林无！——”
　　幽静的小河边再无林无的身影，只有卫小侠一人。

　　“警报！警报！服务器异常！有重要数据丢失！警报！警报！服务器异常……”
　　久违的系统音在全服频段响起。

　　“什么情况？”
　　卫小侠立刻打开面板操作，很快他解锁了服务器权限，但就在他下载最新日志的时候，脑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呃啊——”

　　突然间大量的过往画面如走马灯疯狂涌现，拥挤感令人头晕目眩，卫小侠感觉自己被巨大的漩涡包围，被向某个方向抽离拖拽。

　　当他正因窒息感而疯狂呼吸时，熟悉的白光出现了。

　　“醒了！快，通知医生和家属！”
　　“小侠，小侠——”
　　“脑电波恢复正常！光反射正常，卫小侠，卫小侠，听得见吗？”

　　卫小侠想答应，但实在没有力气回答，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回到了现实身体中，这种安全感使他渐渐镇定下来，但同时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后带来疲惫感，也让他的意识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