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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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雨，未见总是缠绵的。
云一片一片压下去，雨丝丝缕缕起，愈来愈大。贺泉抑望着迷蒙雨中那垂着头不肯躲雨的姑娘，心中有些许嘲弄，但也有心虚。他自认还算不上心疼。
她确实惹人爱。晴阳下多么灿烂热烈，阴雨里就多么楚楚可怜。褐色的波浪般的长发沾了水更打卷，几绺贴在额边，雨珠顺发丝淌下，几乎滴在她的眼睛里。但她似乎本就在哭？
他想上前问两句，虽然凭他对她的了解，她绝不会是为他而哭。那会是为了什么呢……犹豫许久，他终是开口，“……宝勒尔？宝勒尔其其格！”
她闻声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了他。他不确定她是不是瞪了他一眼，毕竟他戴着眼镜，雨天镜糊。他强制自己不逃走，“怎么，在等什么人吗？”
宝勒尔抽动了一下嘴角。“和您又有什么关系。”
他一怔。叹了口气，“真巧，又见面了。”
“真不巧，又见到您。”
他们几乎同时说出。宝勒尔笑笑，“您说巧便巧吧。”
“你在这儿干什么？嗯……最近好像没有看见贺勤。贺勤这孩子，又乱跑让你费心了吧？”
宝勒尔抿着嘴摇摇头。“贺其叶…贺勤可比你讨人喜欢得多。”她抬抬眉，“那孩子很聪明。倒也有糊涂的时候，毕竟太年轻呢。”对上他的眼神，“贺勤长到你这个岁数，要比你强得多。”
“那自然。虎父无犬子。”
“你错了，泉抑。她的成长与你并没多大关系。”宝勒尔冷冷道。
“你倒是替她谴责上我了。”贺泉抑开始后悔这场谈话。“好了，你到底在等谁？”
宝勒尔摇摇头。“没在等谁。”但他们不约而同出现在的这条街这个车站旁，是他们初识处。
而今天，应该是他们恋爱三周年纪念日的。
“……算了。贺勤…她…接受你吗？”贺泉抑问道。
“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抵触我。毕竟你是她活着的唯一亲人，而我是她唯一亲人分手的情人。”
“她性格怎么样？”
“嗯……这点和你猜的很像。很孤的一个孩子。她很有想法，但也固执。对了，你认识什么姓季的人吗？”
“季？”
“我刚认识贺勤的时候，她那会儿不是为了一个汉族姑娘苦练汉语嘛。现在她好像又见到了那姑娘，但我觉着她对那姑娘的态度……有些奇怪。所以我想到了你——你和什么姓季的人有过什么过节吗？那个姑娘姓季。”
贺泉抑微微蹙眉。“不是我。嗯…我是说，和我没关系。应该是她自己的事了。你说说，她怎么奇怪了？”
宝勒尔拢了拢头发，“不好说。我觉得她不是单纯喜欢或讨厌季姑娘。算了，你认识贺勤的时间还没我长呢。你怎么可能知道。”
贺泉抑望向天，眼神中不禁又阴翳几分。“宝勒尔，我想见见贺勤。”
“她在上学。”
“她几点放学？”他掏出手机，排了排时间，“我陪你去接一趟她。”
贺勤她们放学时，雨已经停了。
“顶着雨也要军训……我真哭死。”季秋歌吐吐舌头。
“这雨又不大。”赵平瑞笑道，“不要那么娇气了。”
“你着凉了吗？”贺勤不禁问向秋歌。说着，她把自己的秋季校服披在了秋歌身上。
“还好……谢谢你。”秋歌顺势往贺勤身上一倒，“好累哦。贺勤你体力真好。我走不动啦…”
“……你想抱着还是背着？”
“抱。”
贺勤点点头，将小姑娘打横抱起。秋歌不禁惊叫连连，“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过脑子的……”
不过被抱着确实挺舒服的。而且贺勤身上好暖和！她不禁蹭了蹭。贺勤脸上一红，想说点什么，怕组织不好语言，最终放弃。出了校门，她正要放下秋歌和她道别，就看见不远处有一辆银色汽车，车中的人影她似曾相识……
“贺勤？你怎么啦？”
“没事。”她回过神来，对秋歌笑笑，“明天见。”告别秋歌，她又转向那辆车，却踟蹰不前。
她终于还是走了过去。打开车门，麻木僵直地坐进去，努力镇静下来，“爸……爸爸？”
“你宝勒尔阿姨也在。打个招呼吧。”贺泉抑踩上油门，“今天作业多不多？不多的话咱们出去吃，爸爸有话想同你谈谈。”
“不多，我在学校写完了。但是，爸……”
“写完就好。不要辩驳，有话到地方再说。”
贺勤扯了扯嘴角。“今天是什么日子，您心里没点数吗。”
不等贺泉抑说什么，贺勤接着说道，“五年前的今天，是我失恃之时。”
宝勒尔一怔，“什么？能说蒙语吗，刚才那句我没听懂。”
“你不必听懂！”贺泉抑咬牙道。贺勤强笑，用蒙语说道，“今天，是我母亲五周年忌日。”
贺泉抑猛得把车往道边一停。“哦？这么说，贺其叶勒图已经想额吉(蒙语，妈妈)了是吧。”
贺勤默默从书包侧兜掏出笔，准备防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秋雨
